第14章 第14章生病住院
山间的雨越来越大了，没过多久雨水就浸湿了双肩，出门时没带伞，她只能淋着回去。
下来时路过看守亭，守院的老爷爷见她没打伞，就转身去拿了把伞想要给她，她笑着道了谢，拒绝了他的好意，继续往前走。
不是祭拜的日子，墓园鲜少有人来，他应该也就只有那把伞，她还年轻淋点雨也无妨，最多也就感冒，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老人家不同，这个年纪生场病真真要命。
看来她是高估自己了，以为回去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洗完有点累了就回床上睡了一觉，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成了高烧。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来到了小时候父母经常带她去的公园，公园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郁郁葱葱。
树下，林母用她最喜欢的木兰发簪挽着发髻，纤纤的手牵着父亲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一片岁月静好，突然画面一转，周茜的脸紧贴着厕所肮脏的地板，踩在她脸上的那只脚纹丝不动，周茜沾满污渍的脸毫无血色，她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想上前把那只脚拿开，却被人死死抓住双手，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接着画面转到了一家餐厅里，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背脊挺立的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医院里，白布下盖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眼前的都一切都让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好像要裂开一样，她想离开。
一叶扁舟在风雨交加的海夜飘飘荡荡，苦苦挣扎着，她在船上无助地哭泣，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忽然船被打翻，她掉到海里，海水滚烫，灼得皮肤火辣。
晚上九点，程辰司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进屋打开灯，想去厨房弄点吃的，恍然惊觉，自己是个已婚人士……
掏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电话那端响了几声，不属于自己的手机铃声从茶几传来。
疑惑地蹙着眉。
在家？厨房好像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转身上了二楼。
刚靠近次卧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好像是在哭？有不好的预感传来。
他连忙打开门。
床上的她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枕头湿了一大片。
程辰司轻轻推了她一下，叫了几声，她没醒，嘴里一直在小声呓语，陷身在梦魇之中。
指腹摸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得他连忙掀开被子，想要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她却突然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红红的眼睛写着愧疚，眼角不断有液体流出。
像溺水时抓到的浮木一样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着他的颈脖，勒得他有些呼吸困难，来自她身上滚烫的温度跟着袭来。
病中无力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不厌其烦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突然的亲密接触让他身体一绷，快速压下了心头的异样，想都没想地将她一把抱起，在床头处拿了件毯子盖在她身上，匆匆往楼下走。
把她安置在副驾座时，她又睡过去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她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他没敢多想，把毯子盖好之后，快马加鞭地驱车赶往医院。
直到她打着点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程辰司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了一会之后才感觉肩上凉凉的，扁头一看，她刚才哭过的地方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没在意，任由体温慢慢把它烘干，拿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打着点滴，这时候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想到在家里她哭得如此伤心，还有一直重复着的那句对不起。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心里居然莫名地责怪周泽，为什么没有把她照顾好？
如果她一直在他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
想了解她却又害怕深究下去，她的点点滴滴都是跟周泽有关，到时候自己又免不了难受一番。
越想心越烦，想借烟来压一压，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出来得太匆忙没带，车上应该有，学会抽烟之后，他就有了在车里备烟的习惯，但是病房到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万一她一会醒了，想做点什么，却找不到人……想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坐回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第三次摸向她的额头时，温度快接近正常体温了，棉签沾水一点点润湿她干得有些起皮的嘴唇。
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她已经醒了。
熟悉的酒精味，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左手一抬起就牵扯到打着点滴的针，怔愣一下，不是在家吗？怎么在医院？
刚好程辰司从厕所回来，推门而进。
“阿司……”
一开口发现喉咙又痛又干，声音都哑了。
程辰司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点水润一润”
喝完之后感觉喉咙好了很多。
“医生说你的高烧是淋雨导致的，出门不带伞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她不接话，失神地看着手中空空的杯子，一攥紧，纸杯有些变形了。
久久才说
“去看我爸妈，出门时以为不会下雨，回来时雨不是很大就不想麻烦你”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震惊，对她的心疼又增添了几分。
去看爸妈？她妈妈也？他一直以为她妈妈还在……
“逝者已矣，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记得打电话，我去接你”
算是小小的安慰，成年人的情绪总不愿意表露太多。
外面雨已经停了，窗台处还是湿漉漉的，好像能闻到雨后草木清新的味道。
程辰司过来直接帮她盖好被子，督促着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她不明所以，就被迫盖好被子安安分分地躺好在床上。
环视了周围一圈，整间病房就只有一张床
“那你呢？你不睡吗？”
“我不困”
公司刚起步那会，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情况不在少数，这点算不了什么。
眼珠子轱辘了两下，身体往旁边慢慢移动。
只见她往旁边挪出了一人的位置。
“你也躺下吧，大晚上医院不让另外开病房了的”
反正昨天晚上两人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看她一脸真挚地看着自己，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一时有点难以为情，眸色暗了暗，掀被躺下。
她不介意，自己再矜持的话就变矫情了。
本来就不大的病床显得更拥挤了，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程辰司咬咬牙。
算了，就将就一晚上，不，准确来说是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身旁的林清一还想着跟他再说会话的，奈何喉咙沙哑，病中的昏沉袭来，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她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搂着她的肩膀，避免她掉下去。
空出来的那只手帮她拨掉了粘在脸上的发丝，恬静的睡颜完完整整地显现在他眼前，身旁温香软玉，看她的眼光越发地柔和。
就这样吧。
他想，让过去的都过去，他不想再深究了，如果他们能这样一直相依。
再睁眼天已大亮，林清一还没醒。
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拿了床头柜的车钥匙，出了病房。
两人的手机都在车上，昨晚放车上一直没拿，刚拿到了两人的手机想去买早餐时，她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周茜。
想了一下，接听。
周茜雀跃的声音传来，昭示着主人的愉悦。
“妞，我回古川了！程辰司他家在哪呀？我去找你”
“她不在家”
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又有点耳熟的男声。
周茜拿开耳边的手机，确认了一遍，没错啊，她的确是打给林清一的。
等等？清一……男的？
“程辰司？清一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清一呢？”
不会又是她在洗澡这种狗血剧情吧？进展这么快？
下一秒，他的话就打破了她的奇思妙想。
“她在市医院……”
如果可以选，周茜更愿意听到她在洗澡这种话。
周茜直接把电话撂断。
程辰司没多想，收好手机，出发附近的早餐店。
挂了电话之后，周茜怒气冲冲地拖着行李箱从林清一家打车去医院，一时间忘了她已经结婚了，搬去跟程辰司住了，下了飞机之后她还高高兴兴地从机场打车来她家，结果扑了个空。
林清一原本的那间公寓离医院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听说林清一在医院，她吓得连行李箱都没放就拖着行李箱来医院了。
在咨询处问了工作人员林清一所在的病房后就往电梯处走，一进电梯，发现程辰司一个人在里面，手里提着吃的。
怕被拍到，周茜出门向来是全面武装，不是特别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包括程辰司。
一见到程辰司她就来气，把行李箱往电梯里一放，对着程辰司咬牙切齿地问
“你家暴她了？”
很努力地克制着想要握紧拳头往他脸上邦邦来两拳的冲动，墨镜下的眼神怒不可揭。
看着眼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陌生女人，程辰司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压根没理会她，指不定是精神科跑过来的。
见他一脸生人莫近的神情，周茜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一把摘下墨镜，瞪着程辰司。
“问你话！是不是家暴她了？”
程辰司淡漠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
“有病！”
他是这样的人？
他态度越冷漠，周茜越觉得他欠打
“最好不是，否则让你断子绝孙！”
程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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