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剑摄人心魄。
温北知飞向广场中央的练武场。
弟子们自发围成一圈，观看着这几乎未曾见过的宫主，将太清剑第一式招招演示。
温北知没有使用灵力，只身提剑，剑华如霜裙袍飞舞，太清剑式的凌厉被融入每一道剑芒，剑锋无匹。
她口中低吟着太清诀，声音沉缓，伴随着长剑出锋，招招势势都被印在了在场弟子们的心中。
秋云意被这锋锐的剑意震慑，零碎的心绪被涤荡干净，只余下了对这凌霄宫武学的火热。
凌霄宫，太清剑，果然名不虚传！
她说的没错，凌霄宫就是这等门第的剑修门派。最重的就是剑意吗？那看来，是该想办法搞一把好剑了……
是拿天灵地宝换一把，还是怎么办呢……秋云意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暗自琢磨着。
这时，旁边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跟他搭话。
“哎，我看刚刚你是跟宫主一起来的，你们是哪脉弟子？竟能得到宫主亲自照拂。”
秋云意侧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脸生的凌霄宫弟子，浓眉蜂目。这些弟子非新入门，昨日择徒大会也不在现场，所以并不清楚新弟子们的具体分配。
见他脸上的慕艳之意真切，秋云意坏心勾起，暂时把关于剑的想法丢到一边，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哪一脉……我并不是很清楚欸。宫主吗？她是我师尊。”
那弟子实打实地被震到了，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宫主收徒了？！”
秋云意笑眯眯，像是一只使了坏的猫：“是呀，很少见吗？我也不清楚欸。”他又伸手一指人群里探头探脑的景和，“不光是我，还有他，这么笨头笨脑的，师尊也收了。”
除了我这种机敏帅气的，连这种笨比她也要，怎么样，酸不酸？秋云意觉得自己这回可真是扬眉吐气了。
那弟子听闻如此，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程度了。
他愣怔过后，一把搂住了秋云意，惊叹道：“师弟如此优秀，难怪会得宫主青睐——我叫单南天，是落云峰弟子，落云道尊门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他自来熟地开启了自我介绍，箍着秋云意肩膀，一派哥俩好的模样，亲近道：“我比你入门早，你叫我一声师兄是应当的，做师兄的嘛，应该处处照顾着师弟，不要见外，什么都可以来找师兄。”
秋云意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搞了个措手不及，本就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却碍于授课现场，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来挣脱，只能乖乖被他搂着，只是面上装出来的懵懂无辜再也维系不下去了。
“你……”你特么放开我！！
单南天兀自乐呵呵，越看怀里这小子越顺眼，他偷偷瞄着温北知：“如果偶尔，偶尔，偶尔——能去凌云峰探望你就更好了。”
秋云意：呵呵。
秋云意冷笑，扒掉搂在他肩膀上的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拜托你收敛收敛吧！
太清剑第一式的演示完毕后，温北知又简易地做了个讲述教授，一节课结束，她便先行离开了传道堂。至于秋云意二人，自然是不能走的。
空手上完了剑式课程，接下来又是经海长老的太清诀理论课。传道堂本就是用来传道授课的地方，传道堂的几位长老就是平日里弟子们的先生。经海长老的课是出了名的枯燥无味，人也不近人情，一众弟子面上毕恭毕敬，心中叫苦连天。
上完了一下午的课，结束时竟已日暮四合。站在传道堂门口，饶是景和这小呆板，也有种刑满释放了的恍然感。然而二人站在门口，一时却犯了难。要回去吗现在？
“哎？你们还没回去呢？”单南天的声音适时传来。
他延后几批从堂内出来，看到门口杵着的两位，毫不见外地凑了上去。
他笑眯眯拍了拍景和的肩膀：“这位小师弟就是景和吧？你好你好，听秋师弟提起过你。我叫单南天，你就跟秋师弟一样，叫我一句单师兄就行。”
景和看看单南天，又看看秋云意，受宠若惊：“真的吗，师兄真的跟单师兄提起过我吗？”
秋云意默不作声翻了个白眼。
单南天哈哈一笑：“下课了两位师弟有什么打算？不如由师兄我做向导，带着你们熟悉一下宗门吧。”
闻言，秋云意眼睛微微一亮，兴致缺缺的模样全然无踪，他又端出亲切的笑，看向单南天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麻烦单师兄了。”
有个内门师兄亲近的好处这时候就显了出来。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在这大得离谱的宗门里，不会迷路了。
单南天带着秋云意二人，从传道堂一路出来，到了一处同样具有凌霄宫特色，金碧辉煌的大殿，口中介绍着：“喏，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算是食堂吧。”
“食堂？”景和讶异，“原来凌霄宫也有食堂啊！从早起到现在都没听说吃饭的事，还以为你们都辟谷了不需要用饭呢。我还打算等下回去了偷偷做点解决呢……”
单南天哈哈：“确实是不怎么需要吃饭的，设立食堂也是从宫主上任以来才有的。宫主说，修道之人却应轻口腹之欲，但我们凌霄宫是剑修门派，最重心性。只有将六欲全尝，才不会在某些时候因好奇而去尝试什么东西。没有被诱惑的条件，心性才能坚定。虽然离经叛道了些，但宫主坚持如此，和长老们僵持了好些日子，最后才各退一步，设了这个食堂，不过每日只供应晚上这一餐。”
六欲全尝……秋云意看向单南天，发现他说起温北知时，眼神里除却敬仰憧憬，尽是满满的骄傲。
他带着两人走进食堂，口中继续道：“虽然说是各退了一步吧，但还是长老们退得多，那些老顽固们，可不是轻易就会退让的，足见宫主的手段强硬。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宫主说的很有道理？”
几人端了饭坐下，景和嗅着堂中浓郁的香气，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感谢师尊，高瞻远瞩救弟子燃眉之急，免了弟子受被饿死之灾。”
单南天被他逗笑，乐道：“不过听你们称呼宫主为‘师尊’还是觉得很新奇啊，要知道，宫主可是出了名的独，几乎从不与任何人亲近。”
还不是因为我？景和这崽子多半是沾了我的光。秋云意夹起一筷青白的菜，心里鼻子翘得老高，全然忘记了昨天他还觉得景和是受了他的带累。
秋云意心里暗爽了一会儿，想起正事，又问道：“——对了，不知师兄可知，门内可有铸造堂、或者是易物堂一类的地方？”
单南天停筷想了想，摇头：“这还真没有，怎么了，师弟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手，还是有什么想买的？”
秋云意道：“是这样的，如今已经进了凌霄宫，我先前的剑太过脆弱，怕是承不起太清剑诀，我就想着，要弄一把趁手的剑。”
埋头吃饭的景和一愣，也点头道：“对哦，若是师兄不提，我竟忘记了，我也需要一把剑。”
“原来如此。”闻言，单南天恍然大悟，“嗐，我当什么事呢，师弟们放心吧。”
秋云意讶异：“嗯？”
单南天道：“我凌霄宫怎么说也是以剑修出名的，在剑这种事上，还不用师弟们太过于忧虑。”
景和惊喜：“单师兄有办法？”
单南天道：“不是我有办法，是门内有办法。百余年没有收过新弟子，我都差点忘记这事，正好你们问起，我就先跟你们说说，省得到时候你们两眼一抹黑，错失了获得好剑的时机——是这样，七大派有个约定，每逢收了新弟子，会由几门参与者共同举办一个‘择器会’，优胜者可获得几宗为他量身打造的武器，其实也就是小型的七宗会武，所以我们一般都管这个会叫‘小比’。”
“哪些门派收了弟子，哪些门派便联合举办并参与这个小比，说起来，我们凌霄宫已经好多年没参加过了。不知道今次的会在什么时候举办，估计不会等太久。”
“这小比是不允许老弟子参与的，更不要说师父师尊这些。你们到时候，可千万要保重，那几宗的人，老阴损人了。”单南天叹了一声，语气还有几分沉重，“先你们入门的师兄师姐们，可没少被他们联手坑。到最后拿到手的都只有边角料打的破烂剑。”
听他解说，秋云意二人都没说话。
秋云意是在挑拣他话中的情报，景和则是被吓到了。他抹了一把嘴角的汤汁，愣愣问道：“为何？单师兄，为何别派弟子们会联手对付师兄师姐们？”
单南天痛心疾首：“人性本恶！可能就是嫉妒我们凌霄宫，把我们拉下七宗之首不成，就在这种地方为难我们的新弟子，想联手在我们头上踩吧！”
景和大惊失色：“他们竟如此险恶！”
单南天点头：“是啊！”
秋云意却没理会他们二人的耍宝，他思忖半晌，指尖敲敲桌面，斟酌着问出自己的问题：“七宗联合举办，怎么个联合法？我们的剑又是由谁铸造的？”万一铸剑的门派与他们之间不合，做什么手脚，那岂不是关键时候要命的？
单南天想了想：“如果是七宗一起参与的话——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哈，毕竟每个门派收弟子的时间不定，往后压也不会压太久，弟子们入了门却迟迟没有武器用也是不行的，一般至少是三个宗门参与，我就打个比方，假设全部参与……”
他回忆着道：“一般是灵素谷出钱，小比的地点由破厄宗准备，点金阁与踏月门按弟子要求分别准备材料制作图纸，最后的铸造则是由地明山来负责。至于天音门嘛，那都是一群花瓶，说是全程监督陪伴，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摆设，也就弹弹琴吹吹曲儿，没什么大用。”
这样啊……秋云意沉吟，如果这样每个步骤都由不同的门派来负责的话，那确实不用担心会有人从中做手脚了。这么说来，这个小比，看来还真是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秋云意思考着，却突然觉出些不对劲儿来，他顿了顿，有些不明白地问：“那我们呢？”
六宗都有事务，那凌霄宫呢？凌霄宫负责什么？
单南天摆手：“当然是派弟子参加小比啊。”
秋云意：……
合着就是吃白饭的呗？那你还怪人家针对！！白嫖的就不要挑剔服务态度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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