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刮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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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同学，真巧啊……”
她闻声转头，眼里还弥漫着戾气，小脸冷冰冰的，看见是谢朽，神情微怔。
“是挺巧的……”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整只右手都是抖的。
眼前出现模糊的黑影，林思清耳朵里像是被安了话筒，不断有喷麦一样的声音灌入耳膜。
这是她多久没体验过得感觉了，耳鸣。
嫩白的手臂上青紫色混着血的抓痕异常醒目。
谢朽从音乐室出来，就看见这边一群人闹哄哄的，一路过才发现这姑娘混在里面。
他老远看见胡同巷口这里聚众斗殴，走进了才看见林思清站在巷口，
脚下踩着个女的，小脸冷冰冰的，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整个一个□□大姐头炸街现场。
本来想英雄救美帮帮她，谁知道她才是施暴者。
想到刚才的她满身戾气，想把人踹死一样的狠厉劲，这得是二把手以上吧。
他眸色暗沉，上前递给她纸巾。
“不用了，我……”
已经好多了。
“你看看你那手再说话，嗯？”
谢朽一听她的话音，直接开口打断她，虽然依旧是那副淡淡笑着的神情，语气里却藏着半分威胁。
少年的手宽大，用了点力把纸巾“呼”在她手背上。
他是想谋杀她吧，一定是的吧。
林思清:“……”
谢朽倒是老好人一样，提出要不要去药店买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
谢朽听见这话笑了一声，眼角外勾，格外嘲讽。
“你知道药店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逞什么能，跟着我走。”
想着人家也是好心才帮自己，林思清点点头，也觉得如果再顶他，谢老板就要冷脸了。
丁辉见自家妹子大街上被一男的就这么哄走了，顿时感觉气血涌上心头，不轻不重地咳嗽两声，满脸警告。
“你是我妹子同学？？”
林思清冲丁辉点头，不可置否。
“妹子，一会去哪哥送你？”丁辉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不放心她一个人乱跑。
林思清：“……不用了哥，晚上到家给你信儿。”
谢朽倒是肆意，忽视了丁辉敌意的眼神，俯身凑到她跟前问她：
“陆笙早就说要找你去夜宴，今晚上有个局，来不来？”
她思量片刻，偏头对丁辉说：“辉哥你先走吧，改天请你吃饭。”
丁辉：“唉不是……早点回家啊！”怎么他妹子现在这么容易被人家拐走啊，不甘地咬手帕。
林思清乖乖地跟着少年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她低头看着前方少年的脚步，陷入了沉思。
身后的姑娘一路上沉默不语，低着头也不看他，乖乖地跟着他走。
啧，女生里有这么奇奇怪怪的物种吗？
他把她领进了一家大药房，那柜台跟他认识，熟稔地开口跟他打招呼。
“姐，她胳膊受伤了，给她上点药。”
谢朽两只胳膊交叠在柜台上，一只手指了指身后头快低到地底下当鸵鸟的姑娘。
柜台大姐这会刚接了打针的活，只把碘伏棉签紫药水一类的放到柜台上，嘱咐谢朽给人家上药，脚底抹油一样就走了
。
谢朽对这大姐也像是无语住了一样，接过药品就往一旁的椅子走。
他拉开两张椅子，自己坐下。
“过来坐下，我给你消毒。”
她这才抬起头，盯着他放在桌上的棉签不说话
“其实我可以一只手上药。”
已经把药瓶拧开的谢朽闻言抬头，撇了一眼她，眼中意味很明显。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卖了。
在她眼中看来是这样，可是这人奇怪就奇怪在这，你说他生气了吧，他皮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可阳光温柔。
可那双内含外勾的桃花眼却是黑黢黢的，怪吓人的。
被盯的发了毛，她乖巧地走过去坐下，把右手胳膊放在了桌面上。
白皙的手臂上全是指甲的抓痕，好几长道，看着就怪吓人。
她手上伤口都不太深，但是数量有点多，她皮肤白，看着怪渗人。
林思清垂眸看着面前给她上药的人，黑发自然的挡着眉眼，脑袋毛茸茸的，
想rua怎么办……
少年敛起平日对她的笑容，眼下神情认真地给她抹药。
谢朽用棉签简单把血痂清理了清理，沾着碘伏，俯首给她消毒。
棕色的液体碰到伤口有些凉凉的，棉签来回挪动，又有些痒痒的。
谢朽看着这姑娘胳膊上的伤口，第一次觉得他可能对女生有所误解。
哪个女生三天之内能弄伤自己两次。
哪个女生成天跟她一样不是迟到就是打架，还是叫了帮手打群架。
哪个女生跟混道儿一样踹人不要命。
“金主大人，您还挺能耐，多大点就打群架？”谢朽眼皮撩起来瞅了一眼她。
“嗯？我不是，我没有。”下意识地，她觉得他的语气跟家里老林头教训他有点如出一辙，一句话就回了过去。
谢朽拿着棉签的手一顿，重重地压在了伤口上。
“嘶…，哥，你真当是给鱼刮鳞啊……”
面前的姑娘抽了口凉气，杏眼终于有了波澜，不满地看着他。
“可别介，当不起这声哥。”
“。”
听见他挺重的叹了口气。
“你一个女生，知道打架有多危险吗，如果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不担心吗？你哥也是，就这么陪着你胡闹吗？”
“……我们不会出事的。”
突然林思清手臂上传来阵阵麻意。
再一看，这人已经走到前台去和那大姐攀谈了起来。
你是个大别扭吗谢朽，林思清想这么问。
谢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中，又回到了她身边，两人完成了上药，谢朽要给她缠上绷带，以防感染。
这姑娘，说那气人的话，到让人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特意打了个蝴蝶结，还是那种又大又夸张的蝴蝶结。
林思清看着手臂上打了个蝴蝶结的绷带，嫌弃之情快溢于言表。
“好丑……”
“嗯？你说什么？”
谢朽耳朵尖，听见她嘟囔，眼角弯弯，笑眯眯地问她。
妈妈告诉她不要招惹眯眯眼。
“没事，真是漂亮极了，哈，哈哈……”
“……”
“行了，走了。”
谢朽把药打包扔进她怀里，双手揣在校服兜里走在她前面。
晚上七点十五分夜宴酒吧
她在来的路上提前跟陆笙她们通了电话，知道她俩早就在里边候着。
但是……谢朽身边兄弟一大堆是她没想到的。
周边几个卡座都被他们一群占了，男生们见谢朽来了，吊了郎当地叫着声“阿朽”。
站她旁边的谢朽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脸上平平淡淡。
她被陆笙和宁攸拉着坐下，两只胳膊都被钳制住，这两个人跟提审犯人似的，问她为什么跟谢朽一起来的。
“就门口碰到了不成吗……两位姐姐饶了小的吧……”她无奈叹气，被扯到的胳膊隐隐作痛。
宁攸发现了她神色恹恹，又见她隐隐漏出来的白色绷带，忙叫陆笙放了手，
俩人撸起她的袖子，就看见了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不是清清，你这胳膊怎么回事啊？严重吗？”陆笙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上布满担心。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就不小心碰的……”她动了动右手，明明是她欺负了别人。
宁攸是不相信什么墙角能把手臂磕成这个德行，但是见她没打算说实话，也就没追问她。
陆笙依旧坚信是有人找她麻烦，问她到底是谁
“老娘废了她祖宗八代，你别拦我阿宁！”
“行了笙笙，真没事，我今是来快活的，什么时候上家伙啊。”
林思清拽着陆笙坐回沙发，伸手拍着她后背，平复平复陆笙的情绪。
一群男生抱着一大堆零食坐在邻座上，陆笙吩咐人去开酒，大伙子人叫喊着今要一醉方休。
夜宴的营业高潮就是这时候，正是人陆陆续续来的时间，都是些小年轻的结伴而来。
昏暗的灯光，配上蒸汽波，营造出无言的氛围。
酒吧分两层，最底层有个跳舞高台，随着背景音乐的突转。
一群姑娘上台，跟着律动的热歌扭动腰身，满是青春的气息。
她看了两眼，真觉得这里是公子哥享乐的地方，连妹妹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突然脸上被贴上凉凉的东西，吓了她一跳，陆笙正拿着杯液体，笑容满面地招呼她别愣着。
伸手接过来抿了一口，是淡淡的蜜桃味，合着是果酒。
“这位同学别光呆着呀，来玩游戏不？”一头黄毛的男生很热情地拉她跟他们一起。
他不是那天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小黄毛吗……她瞟了一眼男生扎眼的发色，没开口。
谢朽身边那群一直在起哄，非得要她玩。
眼见宁攸她俩早早入了伙，跟他们一起鼓动她，没答应的场上只有她，
以及坐的跟个大爷一样的……
谢朽倒是挑挑眉，先松口答应下来。抬眼看她
在一群人的紧盯之下，她同意入伙。
但是在玩了两局之后……她后悔，非常后悔……
这哪里是“友好”小游戏，这尼玛分明就是来给人配对的社死现场吧？！
什么玩意两个人互相交杯，狗屁的上台热舞，这抱着旁边的人亲又是什么的鬼设定啊！！
林思清面如死灰地看着隔着张牌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人，万分悲痛，大哥，那是你好兄弟啊喂？！
“哈……哈……”尴尬一笑，现在终于轮到她了，没错，她光荣的成为了下一个小白鼠。
“呦，来来来林同学，这几个惩罚选一个呗。”韩子轩靠在一个耳洞男孩身上，手里拿了两张惩罚牌。
一张上面写着台上热舞三分钟，一个上面写着男厕所门口要联系方式……
所以她选择毁灭……
“韩子轩，别一上来吓跑了我们家清清，”宁攸扬着红唇调笑，
“这样，清清你把那两杯喝了，咱就算个新人大礼包呀。”
林思清伸手揽过杯子，说不是一口闷那么急，也是喝的不算慢。
她是没想到，这群人看着是老手，实际上，这里面能有一打啤的都算他们硬气。
果香在嘴里四溢。
她喝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大幅度仰头，只是微抬下颚，能顺着下嗓。
把两个空杯放一边，她抿嘴看着众人：
“喝完了，能过吗？”
像是刚被她的声音拉回来，不知是谁说了句“快重新洗牌……”，带得一帮人开始叽叽喳喳。
“你们从哪带过来这么个女的……”耳钉男孩赵卓隔着个座位跟谢朽说。
“我早就说这位绝非池中之物，不然你朽哥能改了性一样不去啃他那曲子来跟咱们玩游戏？？”
韩子轩一脸得意，跟赵卓使眼色，滴溜溜的眼睛是不是在谢朽和林同学身上转。
耳洞青年心领神会地眨眨眼。
这边林思清跟陆笙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问起来她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陆笙摆出一副老娘很好奇快点告诉老娘的拽脸，两只胳膊却环着她的腰。
“嗯……应该是初二那时候第一次喝？”她不厌其烦地一句一句回答两人的问题。
宁攸:“不是吧妹妹，你还是个……叛逆青年，不良少女？”
林思清:“好姐姐，我一不毒，二不赌，洁身自好，上哪去不良啊？”
宁攸被她呛得咳嗽大半天，这姑娘，谁问她这个了。
她确实是“不经常”碰这东西。
是初二叛逆期才学会喝酒这档子事，那会遇人不淑，被人带的。
她没那个瘾，就是为了合群，后来不知怎的被老哥和老妈逮了个正着。
她哥林景川一直不让她碰酒，反倒妈妈不太限制，只警告她不要再去那地方。
……
新一轮游戏，她又成了那个衰仔。这次韩子轩又是给了她两个选项：
一是跟谢朽吃一块饼干，二是跟谢朽互相喂半杯酒
“跟女做的不行吗？”
韩子轩和赵卓眉来眼去，她看出来这里面有猫腻，于是提出了要跟女生完成。
“no！愿赌服输林同学，你不选我就让朽哥选喽？”
要是让谢朽选才更加危险吧，她叹口气，选了二。
一选项摆明了有碰到的风险，对两人都不友好。
她拿着两杯只倒了一半的酒，慢慢向沙发另一端的谢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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