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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恶毒到底


那天过后,温玉一直猜想是不是谢凤年想要报复自己,可是没有证据她也不能瞎下定论。

        寒月三天两头地往兵马司的衙门跑,可是接连跑了半个多月,都没得到一点消息。

        一开始,兵马司的人还说这件事情在调查当中,可是时间久了,他们又换了一个说法。

        说,那两匹马也已经死了,又没有主人前来认领,线索丢失,没办法再往下搜查。

        “……反正也没死人,不是什么大事,兵马司的人让姑娘不要再派人过去追问了。”寒月站在温玉的面前,一五一十地把兵马司的话转达出来。

        说完,她看向八仙桌前坐着的少女,皱着眉小心翼翼道:“可是主子,我觉得兵马司的人是在搪塞咱们。我记得上次当街撞咱们马车的那两匹大宛马,毛色雪白,是去年西域进贡皇上的一批珍马,血统名贵,听说一共给了五十匹,后来太后做主拨了二十匹给各家公亲。天家赏赐的东西自然都是登记在册的,只要照着当时赏马的名单去细查,肯定能查出来是谁家丢的。”

        温玉静静削着一个苹果,皮一圈圈地掉下来。

        “不是查不出来,是他们查了不敢说出来。”她分了一瓣果肉给寒月,“忠勤伯府当时可有分到马?”

        寒月咬了一口苹果,摇头:“我早在主子问之前就想到了,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忠勤伯府并没有分到马,而且更奇怪的是,京师最近也没听说谁家丢了马。”

        温玉咬了一口苹果,抬眸看着寒月:“没有哪家丢马?”

        寒月点头:“说是这样说,但是是不是真话,就不得而知。”

        温玉咽下苹果,抬眸看着菱花窗外枝繁叶茂的桃树,阳光如同流水一般穿过叶片,稀疏投落在明砖上。

        五月下旬天暖洋洋的,温玉却感到了一丝寒气。

        她忽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如若那两匹马不是出自京城,而是出自皇城内呢?

        可是她在宫里也没有仇家。

        外间传来脚步,偃月的声音隔着屏风响起:“主子,寿明堂那边的人传话过来,说是李姨娘已经按照侯爷的吩咐,把您和二姑娘的嫁妆单子给理出来了,叫您现在过去对一对。”

        温玉抓着苹果边吃边起身,拍了拍对面同样在冥思苦想的寒月,说:“我们先别瞎猜了,先去点点我的嫁妆单子。”

        寒月点点头,跟在温玉的身后,同偃月三人一道朝着寿明堂的方向走去。

        -

        温玉跟谢凤年的婚事虽然黄了,但是温随安不可能让谢凤年这个优质女婿跑路。

        东方不亮西方亮嘛,温玉不行温阮行。

        于是便急急忙忙地跟谢凤年重新定下了温阮的亲事。

        三书六礼基本都过了,现在定下姐妹俩的嫁妆之后,五月底就会择期。

        虽这么说,其实她们两姐妹的婚期都已经定得差不多了,大概在七月上旬就会出嫁,而且还是同一天出嫁。

        温玉赶得急是因为她冥婚,礼节删繁就简,而温阮跟谢凤年之所以这么赶,似乎是两个人害怕夜长梦多,还是早日生米煮熟饭来得好。

        不过他们俩的事,具体的温玉也不清楚,她不怎么关心她的妹妹妹夫,她只认钱。

        只要不占她便宜,大家相安无事。

        前段时间忠勤伯府欠的巨额银两已经悉数退还回来,温玉算好了,等嫁去忠勇侯府后,花点时间把手头那些东西折现银票,卷起包袱就能就地跑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很快,她就能做一个快乐的富婆了。

        想到未来的自由,一路走去寿明堂的路上,温玉面色和煦,忍不住哼了两支小调。

        进寿明堂时,温家的几个人差不多都已到齐。

        除了温随安和温阮,另外还有温阮的生母李姨娘,温阮同胞的弟弟暨温随安唯一的儿子温聪睿。

        温玉踏进寿明堂内的时候,他们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笑话,面前的这幅景象中,温随安这个父亲威严,李姨娘温柔和顺坐在温随安身边的交椅上,温阮这个女儿坐在一旁言笑晏晏地看着年仅八岁的小胖弟弟温聪睿在母亲膝下撒娇撒痴。

        这一家,真是齐聚天伦之乐,和乐融融。

        如果温玉没有出现的话。

        “笑什么呢大家?说出来我也笑笑?”温玉带着寒月和偃月堂而皇之地跨进门,含笑直直走向那一家人,神态自若。

        一见到温玉,温随安、李氏、温阮的脸色一瞬垮了下来,只有年幼的温聪睿,因为是独子的关系格外受全家宠爱,因此不怕温玉这个大姐。

        温玉笑吟吟地走上来,只对着温随安行了个常礼:“父亲安。”

        “姐姐。”

        “大姑娘……”

        温阮跟李氏这对母女很快站了起来,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上不约而同地浮现敬畏怯弱的神情。

        “嗯。”温玉挑眉,面容平静地颔了颔首,十分自然地受了李氏母女两人的礼,然后拨开了李氏,坐在了温随安的身侧。

        温随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僵硬,而李氏则是怯弱地低着头,好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不堪承受温玉的傲慢。

        温玉只在抬眸的一瞬间就把在场每个人的脸色收入眼底,摸清了他们在想什么,但,她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很自然地让寒月给她上了一盏新茶,然后坐在这一家人中间,笑吟吟地问温随安说:“奇怪,大家怎么都不说笑了?刚才还笑那么开心,我进来以后就不说话了?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怎么你们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是来拆散你们的?”

        “大姑娘,可不敢说这样的话……”李氏怯弱地低头,明明年过四十了,却还是跟个小姑娘一样生嫩柔弱,也怪不得温随安能宠妾灭妻地独宠她这么多年,甚至还愿意让她代替自己的母亲沈夫人执掌中馈。

        温玉清楚这个女人的性格,典型的豆腐嘴刀子心,手弱得杀不了一只鸡,心却狠得能杀人。

        当年沈夫人明面上占上风,可实际上却总是吃李氏的暗亏,李氏和她的这对子女,永远都是最终的受益人。

        温随安知道温玉的爆炭脾气,平日仗着自己为人父的身份,他好歹还敢训斥温玉几句,但是现在温玉的身上还有一桩皇婚,温随安这几个月一直都不敢得罪温玉,就是怕惹这位姑奶奶不开心,她一个逃婚,直接把他的官途送上西天。

        虽然温随安也知道自己的官途就这么个破样,但有还是比没有的好。

        等把这个祖宗送出家门,是生是死,就不关他这个父亲的事。

        温玉很清楚此刻温随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是想把她顺顺利利地送出去,然后让她自生自灭。

        她暗暗地弯唇一笑。

        送神难,送她温玉就更难。

        她留在温家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这最后的时光里,她怎么能放过他们呢?反正在那本书里,她温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既如此,在她这个大恶人彻底谢幕之前,她要好好地放飞自我一场。

        她就恶毒到底吧,反正那本书上不就是这么写她的么?

        温玉捧着茶盏,用茶盖轻轻拨着水面的浮沫,垂眸用最柔和的声音说最嘴欠的话。

        “李氏,本大小姐跟侯爷说话,你一个低贱的妾开什么口?我父亲可怜你,让你代替我母亲执掌中馈这么多年,虽无正妻之名,但好歹也算是个副妻了,怎么你还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蠢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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