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柯相生辰

西市，梨棠巷。

        裴旭看了看手里从翰墨轩买来的名家字画，吩咐林勇给装起来。

        德叔想了想说，“郎君，柯相公的寿辰，去的都是权贵，咱们这贺礼是不是薄了些，之前赵娘子不是给了一副字画……”

        裴旭抬手止住，“恩师不在乎这些虚礼，那副画是盼儿的，我只是拿来装裱。”

        德叔连忙点头，“是是是……”

        裴旭让林勇驾了马车，沈钰非要跟着，于是就带着他一起去了相府。

        东市

        明安大道前早就被车马围的水泄不通，当朝首辅的寿辰，果然热闹。

        “探花郎欧阳官人送字画两幅，徽墨一块，贺相爷福如东海~”唱礼的管事笑脸把裴旭迎了进去，“郎君，快进去吧，我家相爷刚还在念叨您呢！”

        裴旭拱手还礼，笑吟吟的进了门。

        相府书房。

        “欧阳，你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妖后当权，官家受妇人蛊惑，我等士大夫定要时刻保持本心，切莫忘了风骨二字！”

        裴旭点了点头，要说他最佩服的是谁，莫过于眼前的柯相爷了，当朝清流代表人物，是那种真正的清流。

        和其他那种打着清流的幌子，背地里却干着不入流之事的假清流不同，柯相是满腔热血皆为了国家。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公，那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又颇有风骨的老人。

        “学生定不会忘记恩师的教诲。”

        柯相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此次我致仕归乡，辅相一职悬空，最有可能接任的就是刘后一党的萧钦言，此人甚是谄媚，你务必小心，切莫受了此人蛊惑。”

        “学生谨记。”裴旭想起来原著中萧钦言确实很会利用人心。这种玩弄政治的人让他敬谢不敏。

        “你如今还未正式授予官职，一般一甲进士都会入翰林院，不过你之前拒了高家的婚事，高妃若是有心为难你，哎，罢了，我会给官家进言，让你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任职，待任期满后，你再回京也不迟。”

        裴旭连忙致谢，“学生多谢恩师，必不会负恩师所望。”

        “对了，你如今住在西市？你有个商贾出身的未婚妻我就不管了，如今你怎么又住到西市去了？你要时刻牢记文人的风骨！”

        柯相恨铁不成钢，想起琼林宴上这小子以自己有婚约拒绝了高家，本以为是个名门千金，再不济也是个清流之辈的闺阁淑女，结果倒好，是个商贾女子。

        气的他头晕脑胀，只觉得一股子闷气上涌。

        当时他的好学生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想起来了。

        他的好学生说三年前他落第无名，流落钱塘，不慎掉入江中，那赵娘子救了他，又卖茶供他读书，供他上京赶考，如今金榜题名，若是转头被富贵迷了眼，另娶了他人，岂不是不仁不义，言而无信之辈，如此小人行径，如何能做好官，如何能为百姓请命？

        当时他一听，觉得大为震撼，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不愧是他在圣上面前钦点的探花郎！

        柯相回过神来，不赞同地看了裴旭一眼，“那个赵娘子在钱塘怎么样我不管，她要是来了东京，万万不可再抛头露面了。”

        裴旭心里把封建教条骂了个遍，脸上笑嘻嘻，“恩师空闲了可以去梨棠巷坐坐，闹是闹了点，可是邻里之间关系融洽，民风淳朴，有烟火人气。关键是地价便宜……”

        柯相胡子气的老高，“就你有理，哪个士大夫会将钱财天天挂在嘴上！”

        “是是是，学生错了，下次不挂在嘴上了。”裴旭笑着认错。

        柯相忍不住扶额叹息，搁以前，自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人有这种想法，现在竟然会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那么半分道理，奇了怪了，拂袖赶人，“走走走，赶紧出去，宾客们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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