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出塞

“若曦，你可不可以不喜欢八阿哥？”我脱口而出，心中自己都意味不明。

        她听到我这话明显一怔，顿了一会说：“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喜欢他吗？”

        “你我都知道八阿哥最后结局是什么，你能和历史对抗吗？你若喜欢上他难道要终日为他的经历惶惶不安担惊受怕吗？你与十三爷是知己好友，那你可知道他是为何被幽禁十年的？”历史虽然是历史，可我不要若曦做那助推者，到那时我会后悔，若曦知道真相更会痛不欲生。

        “舒窈，你让我好好想想。”她眼神怔愣的说。我知道她此刻心里一定很纠结，但我还是下了决心要绝了她的念头，“若曦，你姐姐知道你与八阿哥的事吗？”

        若曦茫然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是现在若曦与八阿哥之间最大的障碍，不仅古代的婚姻制度若曦接受不了成为插足者，她与若兰的情谊更不会让她松口，八阿哥和若曦这段感情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分手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身为局外人和现代人的我更是清楚若曦心中的羁绊和这段感情的不可能，可我不明白为何若曦最后还是和八阿哥在一起过，以前就觉得这是这部剧最大的漏洞与盲点。

        我拍了拍若曦的手便起身了，刚站起来就看见进门的玉檀，不待她开口我便对她说：“玉檀姑娘，若曦有点不舒服，可否请你今晚代她值夜。”

        “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瞧？”玉檀走近问道。

        若曦敛了些情绪，可还是遮不住眼中的忧伤，说：“玉檀，不用请太医，我去屋里歇歇，你替我送送舒窈吧。”

        玉檀点点头，便跟着我出了门，路上两人无语，不一会我冷不丁的开口：“玉檀你家中可有兄弟姊妹？”

        玉檀笑了笑，说：“家里有弟弟妹妹，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看着天边半坠的夕阳，缓缓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家了。”我停住步子转身看着她说：“就送到这吧，玉檀你回去吧。”

        玉檀应了声好，又说：“那姑娘仔细着些路。”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着自己刚刚想对她说的话，又摇了摇头，她不过和安寿一样也是替人做事，自己何苦难为她呢。

        晚上用完膳，我早早的就洗漱躺在床上，在灯下细读《煎茶水记》，这是一部关于煮茶用水的著作，全书只九百字余，却句句精妙。

        “煮茶之水，用山水者上等，用江水者中等，井水者下等。”我正念到这一句，忽而想笑，不由得停下来自顾自的说道：“原是茶水也可分他个上中下等。”

        “姐姐在说什么呢？”信冬正试着新进的茶，见我忽然又说又笑，便问道。

        我放下书，下了床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边对她说：“没什么，晚上别喝太多茶了，认茶这事欲速则不达，咱慢慢来吧。”

        信冬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那我再尝尝这杯红茶就歇下。”说着又拿起了另一杯。

        我应了声，便拿出今日八阿哥的那封信翻看起来。

        入目便是：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下面的话我已经不想看了，将信塞进了信封拉开抽屉盒扔在里面。我慢慢伏在桌案上，心思烦闷，这都什么事，八阿哥到底对若曦是怎样的感觉？对我又是怎样的感情？难道他真想对我和若曦兼而取之，这或许在别人看来根本无可厚非。我到底应该怎样对待八阿哥？我对他没有情，但却欠他人情，自己该怎还他才算两清。

        信冬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过来，拉过凳子在我身旁坐下，担忧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我看着她，静了静心神，强笑道：“想事情想急了。”

        这日我正在茶房侧厅清点记录茶叶，岫云进来一面说：“姐姐，皇上来了。”我随口应了声，一面从架子上取出一套珐琅紫砂壶茶具，一面吩咐信冬冲茶。

        我捧着茶，轻步走进，将茶搁在康熙桌上，就退回一边候着，听到康熙说：“儿子见着额娘近日身体大有好转，这次去热河行围，额娘可要同行，我想着一来可避暑散散心，二来额娘也可见见皇子们这些年的身手。”我这才心里一下子明白他为什么来了。

        直到现在我还沉浸在能重见大草原的喜悦中，我挑开马车的帘子，外面的已经不是京城富丽繁华的景象，我能看到蓝天碧草，和草原上驰骋的身影。夹杂着些许湿润与青草泥的微风拂面吹过，我忍不住将手探出车外感受着这样的风速，就像骑着马在草原上散步一般。

        信冬也和我一样欢喜，笑着说道：“这大草原果然和姐姐说的那样美，跟紫禁城金碧辉煌的美完全不一样，草原一望无际感觉和天是连着一般。”

        我仍眺望着远处骑马的人，嘴中念道：“那便好好珍惜吧，这次能随行实属难得。”

        信冬马上说道：“是呀，这次多亏了十八皇子说服了太后娘娘，要放往年咱宁寿宫的人可没有这机会。”

        康熙一行浩浩荡荡出塞行围的队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我一面清点整理茶叶茶具用品，一面吩咐信冬为太后准备太医开的安神茶。

        冰房的太监安福走进来说：“舒窈姑娘，这是内务府分下来的消暑冰块，请姑娘点收。”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合抬着一大块冰。

        我让他们抬了进来，让太监们拿刨子把冰块刨成一片片的薄片，还另留了一部分让人给太后帐里送去。案上的水果我选了酸梅和山楂，还有太后喜爱的红提。我拿出准备好的器皿，把事先用细纱布裹着榨出的山楂汁盛入器皿，再把冰片放了进去，然后又拿出已经用温水泡开的各色干花瓣，精心点缀进器皿中，最后微微放凉才给太后端去。其余，我吩咐信冬和岫云用剩下的碎冰将水果冰镇，等太后用完膳再把酸梅汤和红提等水果送进来。

        太后舟车劳顿，下了马车就进了预先备好的大帐里休息了，而康熙便率一众阿哥策马而去了。

        这次随驾的阿哥有太子爷、大阿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能骑善射的主，到了这“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上，他们就变回那曾经的游牧民族了。就像若曦所说的他们骨子里都有着一股股的野性狂放，只不过平日被那层层高墙的紫禁城束缚住了而已。

        进了大帐，太后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脸上表情舒缓，太后应该已经喝了安神药茶了。我上前请了安，将杯盏放在桌案上，才缓声笑说：“太后娘娘刚刚喝了药茶，奴才准备了加冰山楂水给娘娘去去嘴中苦味，今夜的晚宴也可提提娘娘的胃口。”

        太后睁开眼睛，笑着说道：“那便拿过来吧。”榆嬷嬷赶忙两步走近，接过我手中的茶杯。

        碟子是绿色的海棠叶，碗恰好是绿叶上的一朵红粉色、绽放中的海棠花，碗中盛的是半透明的山楂汁，片片冰片漂浮在其中，最上层点缀了几片海棠花瓣。太后看了一眼，说道：“这杯子倒是未曾见过。”我将盘子上的银勺递给榆嬷嬷，榆嬷嬷先尝了一口，然后才拿起碟子端给太后。

        太后喝了一口后，说道：“山楂茶喝了不少，你这做法哀家还是第一次见。这杯子上的倒是哀家喜欢的垂丝海棠，可见心思玲珑，榕榆该赏赏这丫头了。”

        榆嬷嬷也笑道：“娘娘说的是。”

        我忙躬身回道：“娘娘，奴才可不敢居功，这东西虽是奴才的主意，可这过程不全是奴才一人出力，这杯盏是奴才见乾清宫的女官若曦烧制才托了她烧了这海棠盏。”

        太后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丫头倒也实诚，不过哀家欣赏的是有主意的人，今日赏赐独你一人。”

        我忙跪下谢恩。

        太后问道：“说吧，可要哀家赏赐你什么？”

        我想了想说：“能随太后出塞行围对奴才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了，未入宫的时候阿玛便教奴才习了的马术，说马术是我们满人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必不能丢了，刚刚奴才见万岁爷和众阿哥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英姿心中技痒一时欣羡不已。”

        太后慈祥的笑道：“马尔汉果然教女有方，你阿玛说的对，咱们满人不能忘了祖宗传下的东西，莫失了根本。你这要求哀家允了。”

        我忙磕头谢恩，刚起身传信的小太监便通报进了帐，他跪下打千请安，说：“太后娘娘，万岁爷和阿哥们回来了。”

        太后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起身说：“那便去大帐瞧瞧吧。”榆嬷嬷忙上前扶着。我看了眼榆嬷嬷，眼神交流便了然，跟在太后身后。

        还未进帐便听见里边传来阵阵笑声，看来康熙今日心情不错。守帐的太监请了安在外头通报一声便撩开了帐帘，进了大帐，康熙居中坐着，各位阿哥侧坐在一旁。康熙见状起身，一旁的阿哥也连忙起身相迎。

        康熙笑问：“皇额娘怎不在帐里多歇歇？”边说着边虚扶过太后在身旁的梨木雕花木椅上坐下。我看着周围若曦不在这，只十三爷冲我挑眉笑笑。

        太后坐下，待我退至一旁，边听到她说：“你们这头这么热闹，我怎么还会有想睡的心思？不过哀家倒是好奇错过了什么？”

        康熙笑了笑说：“到没什么，只是被个鬼丫头逗乐了，对了，额娘可要尝尝若曦新制的冰镇果茶？”

        太后摆了摆手，说：“不了，刚刚在帐里已经用了些清凉的果汁了。”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内容确有些亲情意味，或许是离了紫禁城的原因。

        无意间朝着十三阿哥那边看，十三阿哥正喝着酒，行为洒脱不拘，但在这场景也不显突兀。

        我是知道今晚会有与蒙古王爷的晚宴，夜晚、星空、篝火、歌舞、美酒佳肴，这些词汇足以让人期待这次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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