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哭
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哟哟都已经上四年级了。
那天放学，哟哟跟小伙伴打过招呼，早早就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弟弟叽叽喳喳的声音。弟弟今年四岁了，这一年也上了幼儿园。因为家里穷，姐姐没心学习，所以就早早的下了学，现在在镇上小作坊里给人家包水饺，计件工资，干的多得的多，现在这个点应该还没回来。爸爸在年初的时候去了北京，因为农村这边工资太低，去的远一点工资会高很多。妈妈在家顾着农活，毕竟家里也需要有人照顾。
“扶好把手，脚用力蹬……拐弯拐弯…看前面…”
这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跟俺说呢？”哟哟听到声音了连忙跑进门，开心的问。
“下午才回来，哟哟要上学，当然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的。”爸爸扶着弟弟骑着自行车，头抬起来看着我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刚刚爸爸在教弟弟学骑车。看着弟弟在认真的学骑自行车，哟哟就突然想起了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明明那时候爸爸答应的，要给哟哟也买自行车的，可是爸爸忘记了，哟哟心里一阵阵的失落。
“愣着干嘛？先去写作业，写完过来跟弟弟玩，正好也学学怎么骑自行车。”爸爸看着我呆在了那里，连声说道。
“哦！”我一步两步，慢慢悠悠的往屋里走去，回头看看弟弟在认真学骑车的样子，怎么都不愿意去写作业，心里羡慕极了。
傍晚，屋子里，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着饭。姐姐还没回来，刚刚打电话过了说，不用留她的饭，今天就不回来了，要在朋友家住上一夜，也好多加加班。
“爸爸，你吃饭快一点，再教教俺，俺还没学会骑自行车呢！”弟弟拽着爸爸的袖子，等都等不及，好像下一刻都要骑上车子。
“斌斌！你再着急也要等爸爸吃过饭呀？”妈妈温柔的摸摸弟弟的头，说道。
“等会儿！你自己都学了那么久，先让你姐姐玩会！”
哟哟正扒着饭往嘴里放，听到爸爸说的话，抬头看着爸爸，一脸的惊喜。
原来爸爸早早就注意到了哟哟，怕女儿失望，连声说道，
“哟哟！快吃，吃过饭，你先去玩会儿，让你弟弟先写字！”爸爸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又说，
“这次爸爸回来的急，没给你带礼物，过两天，爸爸带你买两件新衣服，你弟弟有自行车了，就给你买！”
“好的，爸爸！”哟哟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听到爸爸说要给自己买衣服，哟哟就激动的不得了，因为哟哟好久都没穿过新衣服了。俗话说得好，老大是宝，老小是幺儿，哟哟在家排名第二，自然而然的就容易被忽略，上面又是个姐姐，姐姐的衣服就留给了妹妹，所以，哟哟都好久没买过新衣服，怎么能不激动！
吃过饭，哟哟终于骑上了期待已久的自行车，开心的不行了，就算后来又还给弟弟。
玩了好久，哟哟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回来，兴奋的心情怎么都止不住。
“给哟哟买件衣服怎么了…？”
哟哟刚跑到屋门口突然听见了争吵。这是爸爸的声音，怎么了？爸爸？在和谁吵架？
“没说不让你买，只是哟哟有衣服穿，她姐姐穿过的衣服还剩好多呢？”
这是妈妈在和爸爸吵架么？哟哟本来不想听大人讲话的，可是哟哟听到了“买衣服”，又想着爸爸是不是要去给我买衣服了，听听应该也没事吧！
“俺都跟哟哟说过了，她姐姐的衣服是她姐姐的，哟哟那么小，小姑娘家家的，应该穿的漂亮点！”
“没说不买，俺说的是等等，等过年了再一起买，她姐姐的衣服有些都没怎么穿，隔壁婶子又给了几件，都挺好看的！先凑合凑合穿不行？”妈妈温和的劝道。
“那俺都答应哟哟了，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再说买件衣服又花不着几个钱？”爸爸不情不愿的说。
“没事，等俺明天把婶子给的衣服洗洗，哟哟没见过，就说给她买的就行了，等过年的时候再给哟哟多买件！”
“行么？”爸爸有点心虚。
“怎么不行，咱家这房子都几十年了，你看邻里邻居的都盖了新屋子，咱家也该打算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那行…，…屋子……”爸爸的声音，哟哟已经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了，只知道爸爸又骗哟哟…
晚上，哟哟伤心的躲在被子里哭了又哭，哭过之后，又静静的看着屋顶，屋里静静的，家里人都睡的正香。哟哟告诉自己，不能哭，也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弟弟还小，爸爸跟妈妈多爱弟弟些很正常，哟哟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是不能哭的，哭了小伙伴又该笑话自己了，爸爸要养家，干活那么辛苦，哟哟要懂事，哟哟心里安慰着自己，爸爸是爱哟哟的，妈妈也是爱哟哟的，即使他们更爱弟弟，即使妈妈不是很爱哟哟…
那件事过去了好久，哟哟一直都记得，那天哟哟没去找爸爸，没问他为什么说话又不算数了？为什么要骗哟哟？
哟哟其实知道的，妈妈在怀哟哟的时候一直都以为是个男孩，期待了好久。等生下来才知道又是个女孩，很失落。那个时候又赶上计划生育，如果不是哟哟长的像爸爸，慢慢长大，性子也越来越像，也许就给了哟哟大姨抚养。这是哟哟听邻居大娘说的，哟哟是不信的。
直到弟弟的出生，妈妈的心全扑到了弟弟身上，事事依着弟弟。那时候姐姐已经十三岁了，过了需要关爱的时候，哟哟才不到六岁。弟弟出生前，妈妈就把哟哟放在了外婆家，一待就是半个月。直到妈妈快出月子，爸爸才把哟哟接了回来。
直到现在哟哟还记得。
那天爸爸把哟哟接到家，说妈妈刚生了宝宝，是个弟弟，爸爸和妈妈要照顾弟弟，顾不上你，你乖一点，不要乱跑，无聊了可以去隔壁大娘家，找祥子玩去，吃饭的时候记得回来！那时候姐姐在镇上上学，一直要到星期天放假才能回来，哟哟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去了隔壁大娘家找祥子。
祥子原名叫木家祥，比哟哟大三岁，是隔壁大娘的大儿子。大娘还有一个小女儿，是今年生的，才刚过六个月，叫木彩霞。
哟哟刚走进大娘家，就看见祥子正逗妹妹玩，正巧祥子也看到了哟哟，两个小伙伴时隔半月终于聚到了一起，都开心的不得了。
哟哟在外婆家待了半月，刚到那里，又不常去，连个玩耍的小伙伴都没有，两个舅舅家倒是有同龄孩子，不过都是男孩子，又被家里人惯的不成样子，总是欺负哟哟，所以哟哟很少和他们一起玩。
哟哟和祥子在屋里玩过家家的游戏，大娘带这小宝宝在外面窗台旁晒太阳，边和家里妯娌聊天。
“莲芬儿这次可算生了个儿子，盼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陌生的声音响起。
哟哟不识的那人是谁，只知道那人应该是在说她妈妈，因为她经常听到爸爸叫妈妈“莲芬儿。”
“可不，刚怀小哟的时候就想着是男孩，不曾想竟是个姑娘！”
这个声音哟哟知道的，是祥子妈妈的声音。
“姑娘杂了，姑娘不挺好，以后俩姑娘一个儿子，多好！要俺说呀，莲芬儿就不希福，你看现在小哟多懂事，以前也不怎么想的，想要儿子就想把小哟给别人养，就算亲姐妹也不能办这种事呀！那天要不是小哟他爸及时回来了，没准她大姨都把小哟带走了！”
“话是这么说，不是没给么，再说了，这年头生育抓的这么紧，莲芬儿这胎被知道了，还不晓得要罚多少钱呢？”
“唉呀！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
小哟哟才六岁，不知道什么是懂事，也不知道什么是生育，只知道“小哟”说的是自己，“给别人养”的意思就是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哟哟跟祥子偷听的一脸懵，听到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哟哟不相信，丢下祥子就往家里跑。
刚跑到门口，就看见爸爸走了过来。
“哟哟，不玩了？正好爸爸刚刚煮了鸡蛋，快跟爸爸回来吧！”爸爸边说边拉着哟哟的小手，就往家里走去。
哟哟本来不开心的心情马上好了，爸爸来接哟哟了！还煮了鸡蛋给哟哟吃，怎么会不要哟哟呢？祥子妈妈骗人，哟哟再也不要和祥子玩了！哟哟生气的想。
“爸爸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哟哟不吃鸡蛋了？”
“吃！哟哟要是鸡蛋，哟哟最爱吃鸡蛋了！”哟哟连声回答，生怕回答的晚了，鸡蛋了没了。
“馋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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