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齐王妃的动作很快，草原部落的军队雷厉风行，迅速出动牵制住了齐王的后方势力，又有一队精锐一路前往京城方向，正面迎敌，与朝廷的军队里应外合，打了齐王一个措手不及。齐王大败，连连后退。他如何也想不到齐王妃会动手，与朝廷联合起来对付他。

        他与齐王妃不睦，并不是最近才有的事。齐王妃性子冷冽，直接搬回了部落居住，夫妻俩用相敬如冰或许可以准确概括。但是他的事，齐王妃从不干预，他如何也想不通齐王妃为何要这么做。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敌军又至。朝廷换了一位年轻的将军，布局诡谲，又有齐王妃的人的配合，把齐王打得节节败退。

        他带着大军一路溃逃至寻城，暂时安定下来。

        苏幼明分析得对，落梅后来的确没来。外面的局势瞬息万变，齐王妃不可能放任落梅留在外面。在姜府待了一段，苏幼明终究是要离开了。皇命在身，有令必达。清晨姜瑜还在睡梦中，苏幼明挑开了她的窗户，跳了进去。姜瑜睡得正熟，没有醒。苏幼明玩心大起，捏了一根发梢去挠姜瑜的鼻尖。姜瑜翻了个身，继续睡。

        苏幼明从身后去戳她的脸。姜瑜终于睁开眼睛，目光中尚且还有一丝迷茫，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你的梦里。”苏幼明存心想逗一逗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清醒。她现在应该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摒弃了白天的小心和谨慎，此刻便显得尤其可贵。

        “原来我还在做梦。是你救了我吗？外面还有没有下雨。”姜瑜自然而然接收了苏幼明的暗示，真的把这里当成了梦中，于是眼前的人便与长巷中的马车重叠了起来。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绝望地走着，有车马的声音传来。那个在前世和梦中没有露脸的人，此刻终于有了画面。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姜瑜知道，帘子后面坐着的是苏幼明。他给了她一些怜悯，在冷雨刺骨的时候。

        苏幼明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倒不像是要下雨。遂摇了摇头，道：“天色还好，不会下雨的。我过来，是要跟你暂时告别。这段时间局势紧张，我有皇命在身，必须离开一阵子。你若有事，便去香云茶铺找大丁。拿着这个。”他往姜瑜手心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姜瑜捏起来看，是一枚通透的碧玉。只是寻常的环形玉佩，连一个标记都没有。

        姜瑜又睡了过去，她只知晓自己在梦中，待苏幼明走了，便又打了个呵欠翻身继续睡。等到彻底睡醒，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玉佩被红绳绑了，牢牢地系在她的手腕上。后知后觉才明白，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姜瑜翻身坐起来，琴音闻声进来，道：“小姐，可是要洗漱了？”

        姜瑜在铜镜面前坐下，问道：“姑爷呢？”

        琴音道：“姑爷去主院了，应当是去和老爷夫人请安了。”

        姜瑜忽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半晌心中叹道：“他若要走，自己竟然这么患得患失。自己的心思，岂不是在这一刻昭然若揭了”洗漱毕，挑了件素色的衣裳往主院去了。

        姜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这一路上，本来已经走过千百遍的回廊小径，这一刻变得分外奇异。她的眼前犹如那天和苏幼明一起看过的日出，是日出前的浮云蔽日，风欲散未散，那一抹微红似乎就要挣扎着冒出头来。

        来了主院，却见姜老爷和姜夫人在说话，不见苏幼明的身影。姜瑜眼睛打量的这一圈，姜老爷和姜夫人却已经懂了，道：“你相公来向我们告过别，说要出去一段时日。我们都知晓了。总叫你别依着小脾气跟他闹别扭，现下人走了，怕是又惦念上了吧？”

        姜瑜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早上以为的梦是真的，他走得倒利落。姜瑜攥紧了手心的玉佩，道：“有什么可惦念的，他愿走便走，我一个人照样逍遥快活。”

        “你这丫头，就是嘴硬。他有事要出门，你闲下来得了空就多过来跟我说说话，陪着我一起看看账本，免得空虚。”

        “好，娘亲不嫌我烦，我肯定日日过来的。”姜瑜笑着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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