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二天一大早，温玖不需要傅时书叫，就早早起床洗漱准备了。

        身体原主人在新雪娱乐时期，已习惯了那里严苛的作息和训练，如今温玖起床早一点，积极一点，不会显得太突兀。

        而温玖本人，前世已习惯了早起做社团训练，末世中就更不用说，早起对温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走吧。”见温玖出来，傅时书笑。

        近期，傅时书比较放心温玖了，半夜里，也慢慢不再三番两次地来查看。

        二人没吃早餐，预备一会出门逛逛之后再在外面吃。

        清晨的风还有些冷，今天是周末，大清早的人相对不那么多，不过，像早点摊这样的生意，也都早早开启了一日的忙碌。

        傅时书开车带温玖经过街道，温玖就一路观察窗外的景象。

        温玖最近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傅时书家两点一线，除了偶尔用餐，还是比较少在外的。

        上一次到商场走走的时候，还是去银星广场吃晚餐，在广场巨型屏幕上看见雪舞岚获奖的那次。

        傅时书将车停在停车场，二人便下来步行。

        这里是……

        温玖随着傅时书来到一处宽阔的商业广场。

        广场中有体育馆一般宽阔而低矮的建筑，不过建筑内部并不是体育场所，而是繁华的商场。

        比起银星那样昂贵清静的高级商场，这儿更加热闹繁华，也就是现在时间还早，广场上才空空荡荡，等到日上三竿，又会是人流如织的热闹景象。

        很快，温玖好像知道，傅时书为什么今天特地带自己出来了。

        二人走入空荡荡的广场，来到商场的橱窗边。

        玻璃的橱窗是那样巨大、明洁，温玖看去，里面正是自己的宣传海报。

        严格来说，是原身的形象，高大的透明橱窗中，巨大的ep宣传海报上是原身忧郁的侧颜。

        几张相同的巨幅ep宣传海报排列着，占据了面前这两家店铺外边的全部透明橱窗，海报整体纯白的背景和商场色调十分和谐。

        海报上只有原身的单人影像，众人当然不知道摄影师拍下这一张照片之时，这个忧伤而听话的少年目光所望的是傅时书。

        或许因为并不会拍照，也不懂得展示自己的魅力，原身空有胜过年轻模特的身形脸孔，却不似一些出色的模特懂得摆pose或做表情。

        只是，这样纯然的不假造作的态度，竟也十分迷人。

        海报上，少年修长的脖颈，柔和的肌肤色泽，看得出肩部宽阔的美丽的骨骼，和那带有一些骨感，介于少年人和年轻男子之间的模样。

        无知的纯真、脱俗。

        微白的阳光，明洁的橱窗玻璃，宣传照上美丽而忧郁的少年侧颜……傅时书看着巨大的宣传海报，心中感慨万千。

        “毕竟，自己第一次正式以艺人的身份开始宣传，总要亲眼见一见的，是吧。”傅时书对温玖一笑，又看向橱窗内部。

        海报上的少年，依旧静静地、微微昂着头，含情又忧悒的神色，那样让人目光凝伫。

        温玖是那么美丽，而对这一张迷你专辑，长桥和旅梦又是那样用心。在旅梦精心的制作之下，原本，成绩不会仅止于此。

        如今仍然是清晨，周末的大清早，这儿没什么人，傅时书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和温玖出来，也是希望温玖不要被他人的视线打扰。

        带着淡淡的惆怅，傅时书带温玖在广场上转转。

        不只刚才那处，其他一些地方，比如顾客会优先路过的入口，都可以看得见温玖ep的宣传。

        ep宣传海报清新忧悒的氛围，和白色为主色的商场建筑很搭，可以说是彼此加分。宣传照上，温玖的神情气质十分迷人，傅时书相信，许多人会愿意停下来看一看。

        温玖不似原身那么懵懂，能看得出长桥的用心。

        这些宣传是ep发行前就提前弄好的，这里也是热闹的地方，肯定不少人看到了海报。

        但ep的销售竟然这么惨淡。温玖对原身ep的成绩，依然有些不愿接受。

        在温玖看来，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原身这么漂亮的海报，一般的人，即使出于好奇，应该也会顺手搜一搜。

        可……ep的销量，已说明了一切。

        事实上，因为被傅时书禁止过一段时间的和外界信息接触，温玖并不太了解原身丑闻发酵期间，各家媒体包括传统媒体对群众的信息轰炸有多么夸张。

        那段时间信息的疯狂轰炸，使得温玖这个名字对众人来说如雷贯耳，即使大家不一定常上网，而且脸盲，但一看到ep海报上的名字，也很快会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那个在告白现场表情丑陋地痛哭的少年。

        看来，大家好像真的很讨厌他。温玖默默走在傅时书身边，有些伤心。

        换了是原身，就算活了下来，估计以后的日子也很艰难。

        当然，如果原身状态很差的话，长桥娱乐可能也不会正常发行专辑。但无论是怎样的未来，温玖总觉得，那个小动物一样纯真无知的少年，似乎都无法在舆论中安然无恙。

        世界一如既往地残酷，即使不是末世……穿越后，温玖不只一次地有此感慨。

        内外交迫下，就算是傅时书和长桥又能做什么呢？在末世中，温玖见过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刻，最强悍的领导者和可靠的前辈，都抵不过大潮和命运。

        更何况，长桥其实是可以和新雪那样抛弃他的。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个毫无独立生存能力的少年，会不会像科教纪录的片子里面，病弱或被丢弃的小动物一样，就那样默默地死在这片天地之中。

        走在明洁的巨大橱窗外，看着数个小时之后就会变得热闹的空旷广场，温玖和傅时书各怀心思，都只是默默走着，没有说什么。

        在商场外转过一圈，两人便去吃早餐。

        商场附近没有早点摊，所以二人去到了附近的西式连锁快餐店，快餐店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即使是这么早的时候，也可以进入用餐。

        “虽然ep宣传精简了许多，不过，这些线下的宣传没有减，不只是这儿，其他地方也有投放宣传的海报。”

        “其他地方？上次去过的那里也有吗？”温玖问。

        温玖问的，是之前去过的银星广场。

        傅时书摇摇头。

        “不，那里不包括。”

        “银星广场和其他一些重要地标是特别的。”傅时书对温玖解释道，“银星那里，还需要足够有名气，有足够好的作品和成绩，才能够入选展示位。”

        银星是高消费区域，不单广告位对艺人成绩有要求，那里的品牌，自然也不会找无名小卒做代言。

        “……在那里，你只能见到知名艺人的广告。”稍作解释后，傅时书如是说。

        “艺人的形象出现在银星这样有严格要求的商业地标，对艺人来说是一种荣耀。你还记得吗，当初雪舞岚的粉丝，就聚集在银星的巨型屏幕面前。”

        简单来说，就是温玖的宣传是靠花钱，而雪舞岚登上银星的屏幕是靠实打实的人气。

        温玖点点头，回想起当初见到的雪绒奖颁奖典礼。

        “别太气馁了。”

        知道温玖在意ep的销量，傅时书说道。

        “留给人的印象、人设，包括圈内人缘和评价，都是很重要的，当你在这一点上有过惨重的失误，那么，众人的偏见，会延伸到对你的作品的看法上。”

        原身当初在棠棣之华痛哭，被一众人等拍摄围观的模样，还有新雪流出的视频中手足无措、应对失据的状态，已经随着媒体的传播，深入人心，即使那些不怎么关注演艺圈的人，也对原身的实力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可以说，如今大家对ep的看法，大约，还是蒙上了之前的影子。”

        傅时书的声音似乎有轻微的叹息，但听着没有颓靡之意，似乎只是惋惜。

        “出色的人更加出色，但情况糟糕的更糟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傅时书虽然是说着严峻的话题，但态度并不沉重，温和的笑容也一如既往。

        虽然不知道傅时书是不是只是安慰自己，但温玖一直在认真听着。

        温玖在前世虽然也会听听歌，但就是完全业余的轻度听众水平，也不懂专业地评价歌曲好坏。

        但在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之后，这具身体自带的一些音乐的天份似乎开始起作用，加上温玖擅长技巧，所以完善地应对长桥的钢琴课和声乐课，倒是能够做到。

        可能也因为继承了原身的天份，如今温玖对音乐，似乎有一些前世没有的领悟，但还是模模糊糊的，像是还隔着一层雾。

        也就是说，如今的温玖，还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没法从专业角度评价原身的ep，或是预测自己亲自唱歌会得到的评价。

        事实上，何止是温玖，即使是成名的歌手，也大都不知道自己新发的唱片前景几何——演艺圈，向来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玄学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听众缘和观众缘，似乎比专业人士的经验和推断都来得重要。

        温玖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新雪娱乐的很多练习生，都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音乐学习经历，基础扎实，又有天分，经验远非自己可比。

        回忆起原身记忆中，新雪娱乐的练习生们创作、弹唱的状态。

        目前仍然完全是靠原主的身体天赋，弹着钢琴唱着歌的自己，真的行吗？因为音乐方面的天份大都来自原身而非属于自己，温玖心里没底。

        “不要担心，ep才发售几天而已，公司还会继续发力的。”

        “没有坚持就认输，可不是长桥的风格。”傅时书笑。

        傅时书心知，人们对温玖的偏见影响了ep销量。但只要让更多的人听到ep中的歌，以歌曲的动听程度，还是有可能打破众人误解，让销售回到正轨上来。

        ep的质量还是放在那里的，缺点再怎么被强调，也无法掩盖歌曲的动听。傅时书不带滤镜地去评价，也是这个感受。

        “ep很好听，这几天在家无妨多播放播放。”傅时书笑。

        又安慰了温玖一阵，傅时书见温玖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说法，望着自己的眼睛亮亮的，专注又可爱。

        好在ep只是温玖进入演艺圈打头阵的作品，发售的时机又特殊，按傅时书的话说，如果不能得到好的结果，虽然可惜，但也不要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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