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中洞穴现，美人似月明
李拾虞以神游诀在纸青燕中注入的神思可以独自操控纸青燕行动，不过当纸青燕与李拾虞相隔较远时，李拾虞只能感应到纸青燕发出的微弱音讯，并不能视听兼明。
李拾虞加快了脚下速度，只要纸青燕在李拾虞身侧方圆五里之内，他便可以清晰地看到纸青燕所处之地的情形，听到纸青燕所听话语及声响。
随着距离的缩短，李拾虞听到的声音愈发清晰，眼前除了由树木搭成的便捷空中之路，还有纸青燕于山洞中窥见的重要敌情。
原来狐狸钻的树洞只是一个入口，通过狭□□仄的幽暗小道，树洞连接的竟然是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偌大山洞。
洞中火光摇晃，洞顶可容月光倾泻而下，照得山洞中清晰明亮。虽不比白昼，却也足以看清周遭事物，于洞中可便捷行动，不受阻碍。
纸青燕附着的狐狸回到山洞中后便放下了戒备，化作人形，摇着尾巴来回踱步。
“姐姐！”
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欣喜地叫着她。
“姐姐，你回来啦？怎么样呀，那樵夫的地魂取来没有呀？是已经把它关起来了吗？”
随着被叫“姐姐”的狐狸转身，李拾虞看到一名年似十六的女子期待地看着“姐姐”，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问还好，这一问反倒还点起了“姐姐”的心头火，原本就在来回踱步的她变得更加烦躁，没好气儿地说着：“没有！还地魂呢，老娘都差点儿被那臭道士给伤到！”
李拾虞静默无言，只匆匆赶路。
心中却偷偷念着，自己那道镇妖符也没有扔到她身上呀，扑了个空，她还生气，我还可惜那道符呢。
被吼的女子倒也不恼，只微怔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伤到姐姐呀？必定是误打误撞，运气好罢了。”
说话间，还有五六个女子装扮且晃着尾巴的狐狸从她身后路过，不出所料的话，纸青燕跟着“姐姐”回到了她们的巢穴，进去了她们的老窝。
虽然她对“姐姐”言语甜蜜，想要让“姐姐”消消气，但是对方并不领情，变得愈发愤怒了。
“星柔，不要以为老大偏爱你，你就可以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在山里面四处玩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你怕不怕？”
纸青燕随着附身尾巴的摇摆而晃动着，李拾虞眼前的景象也有轻微摇晃，不过还是能够看清眼前人的明媚笑颜。
“我不怕！”星柔自在地摇了摇尾巴，高高扬着头，骄傲地说着，“有姐姐你保护我，还有白姐姐保护大家，才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老大就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对外界的危险一点儿都不了解，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时时小心，才能……”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高冷的女声猝然打断：“红镜！”
两人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高台上缓缓走来一青衣女子，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团扇，顺势半躺于铺满羽毛的石椅上，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哼……”原来“姐姐”叫红镜，她见台上那人不让她多言，只能轻哼一声，以表不满。
相反，星柔蹦蹦跳跳地跑到台前，嬉笑着抬头望向高处的女子。
“暮朝姐姐，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我们可以出去玩吗？我听阿翠说人类的节日可热闹了，好多人都不待在洞里，一起烧火、玩闹，还会说一些对方听不懂的话，让对方猜自己的意思。我想跟阿翠一起去玩儿，她都去过好几次了。”
北袖山距离城中并不算远，想着是有些狐狸成年了，可以自由行动，而有些小狐狸还未成年，洞中管束得严了一些。
“傻阿柔，人类住的地方叫房子，不叫洞。”白暮朝温柔地对星柔说着，“另外，他们会在节日里燃花灯、猜谜，不是什么烧火哦。”
静默一旁的红镜心情更加郁结，歪过头去不看她们，嘴里低声念叨着：“还不都是你惯的，就几步的路程，到现在也没有让她去城里看过，现在关于人类的事情都是她听说来的。”
白暮朝摇扇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宠爱地看着星柔，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好的，房子、花灯、猜谜……阿柔记住了！那能出去玩吗？”
到底是孩子，星柔心中只惦记着能否去城中玩，在山中养了不知多少时日了，连山下的城镇都不曾去过。
“红镜，”白暮朝没有回答星柔的问题，依旧保持着惬意的姿势，语气却凌冽了些，“怎么这般不小心，你好像带了些别的东西回来。”
红镜以为老大讲的是人类的地魂，但是她今天失手了，未能带回些什么。
“没有，今天遇上了一个臭道士，空手而归……”
提及此事，红镜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那臭道士出手果决，但是在自己回来的这一路上，道士并没有跟着她过来。
如若不是留有后手，那狠心道士怎么会放过从他眼下慌乱逃离的狐狸呢？
这会儿工夫，李拾虞已经来到了红镜停留的树洞前，他与纸青燕之间的感应愈发强烈，但是眼前的树洞太小，李拾虞进不去，他只能在树洞前东翻西倒，期盼着能找一个合适的入口。
既然那些狐妖曾把人掳回洞中，那么在洞穴外，一定有可供人进出的通道。
李拾虞操控着纸青燕左右张望，偌大的山洞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可以关人的地方。
但是有三个小的通道，通向了未知的角落，想要找人，还需要准确地知道狐妖关人的地点。
就在红镜翻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带回什么东西的时候，慌慌张张跑来一只男狐狸。
“老大，那个人类从昨天抓来就不肯吃东西，今天已经饿晕了，该怎么办呀？”
相比于手下的慌张，高台上的青衣女子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已经晕了，那先喂点粥吧，不要饿死了。”
洞中女子缓摇团扇，李拾虞在洞外一心找入口，终于，在一个被树枝厚厚遮掩的地方找到了可容一成年男子通行的窦道。
山洞中又余她三人，眼见着红镜左转右转，就是没有找到自己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白暮朝终是失了耐心，抬手将粘在红镜尾巴根儿上的纸青燕扬了以来，浮在空中送到红镜的眼前。
“粘在了你的尾巴上，也难怪你看不到。”白暮朝控制着纸青燕，不让它飞走，慵懒地说道，“能跟你一路，还不被你发现，看来那道士的能耐不小呀。”
红镜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尾巴根，嫌弃地骂着：“臭道士，老娘说怎么没跟过来呢，果然是使了阴招！”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暗处窜出，站在了星柔的身后。
“怎么能说是阴招呢？”李拾虞右手二指持镇妖符，左手点在星柔左肩处，偏头看向红镜。
红镜眼中厌恶更甚，他倒不忿，反而笑着对红镜说：“在下不过是善用工具，‘阴招’多难听呀！”
星柔想要歪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人，李拾虞轻声念着：“别乱动，万一伤着了，就不好看了。”
星柔虽然不知道李拾虞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到会变得不好看，她立马就直直地站好，不敢乱动了。
红镜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给李拾虞指了明路，以便他能够找到这里。红镜偷偷看了白暮朝一眼，见高台的人没有说话，不知她有何心计。
红镜转向李拾虞，凌空召出佩剑，往前一步指向他，对其怒目而视。
“臭道士，挟持女子算什么本事，还说自己耍的不是阴招，我看你不光没有能耐，还只会，有本事跟我比划比划！”
星柔疑惑地眨了眨眼，“挟持”？红镜姐姐说的被“挟持”的女子，是自己吗？什么叫“挟持”呢？
面对红镜的挑衅，李拾虞并未被激怒，他若只是想要找人切磋比划，那又何必大老远地跑到山林里呢？
“哎？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李拾虞抬眼看向高台上的清冷女子，明确说出他的要求，“你们抓了刘家女儿，把她交给我，我就把你的宝贝还给你，怎么样？”
白暮朝自李拾虞出现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放出的纸青燕不被红镜发觉，就连他进了山洞，自己都没有发现，如果他真的想伤害星柔的话，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护得她毫发无损。
白暮朝缓缓起身，顺石阶款款而下，步履闲雅，摇曳生姿。行至月光倾泻处，青色衣裙上泛起幽蓝，姣好的面容更显清冷，透出缕缕愁思。
纵然李拾虞见过不少绝色，也仍会暗自赞叹，狐媚多妖娆，此女却清傲。
白暮朝走到李拾虞面前，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手中之符，语调温柔地说：“道长可是有什么误会，什么刘家女儿？我这里只有客人，可不曾抓过什么人。”
红镜怕白暮朝对这臭道士说太多，心下着急，匆忙向前一步试图阻止白暮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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