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诊所定址

欧阳泉来的时候，曲金凤正好醒了，整个人柔柔弱弱的，正躺在洞里的石床上哼唧。

        “居然是被雷劈了？”这概率可是比彩票中奖还低的，看来这女人没少做坏事，欧阳泉冷漠地扫了一眼，没再理会曲金凤的事，转身看向龙昊，“我有事找你帮忙，可以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吗？”

        龙昊没意见，他是挺愿意结交一些天外来客的。

        于是他把佘虬逆弄醒，叫他看着曲金凤和小狐狸，自己领着欧阳泉，去了地下。

        地下溶洞非常幽深曲折，里面也有一些开阔的地方，大小如同卧室，顶端挂满了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

        龙昊化作了原形，抖了抖仅剩一根的胡须：“说吧，什么事。”

        “帮我找个人。”欧阳泉实在是有些抓瞎，他来了好几年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师姐的踪迹，以至于他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不过，按道理不会的，他是在师姐出事的现场就跟了过来的，没道理跟错地方。

        那么，一定是他找人的方法不对。

        有时候，不是努力就有用的，方向错了只会越努力越徒劳无功。

        就好像他这几年，什么收获都没有。

        龙昊倒是不意外，天外来客要找另外一个天外来客，太正常了。

        他让欧阳泉把前因后果细细说来，片刻后，龙昊有些狐疑地确认道：“你再说一遍，你师姐叫什么？”

        “戎司祀，戎马关山北的戎，大司命的司，祭祀的祀。名字也能看出来，她在师门是掌管祭祀的，要找她应该不难，你的蛟目应该可以看出来，她身上会有祭祀者独有的香火光芒，如果举个例子，应该类似功德金光吧。”欧阳泉自己是看不到的，因为他的修为被这个世界限制住了。

        也就是龙昊特殊些，毕竟身为蛟族，就算被限制了，那也属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范畴，所以龙昊是可以看得见那些光芒的。

        除此之外，什么衰运的光，艳遇的桃色之光，应该都瞒不了龙昊的眼睛。

        龙昊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应道：“这个我知道，香火光芒和功德金光本就是一致的，我只是不理解，既然你要找的人是戎司祀，那你为什么看不出来，昨天那个荣思思就是她呢？是因为名字不一样了？还是说，她的肉|体凡胎被调换了，所以样貌变了，你认不出来？”

        “你说什么？”欧阳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震惊极了，荣思思怎么可能是戎司祀？

        他师姐那么厌恶他们这些臭男人，还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嫁人，怎么可能嫁给狄朗那种人渣禽兽啊。

        说句难听的，要是狄朗都行，为什么他不行？

        他不比狄朗帅多了深情多了？

        这些年来无望的单相思，难道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没法接受！

        龙昊见他情绪激动，忙劝道：“你别急，这里头有别的玄机，总之，我可以确认，这个荣思思的灵魂是叫戎司祀没错，至于肉|体凡胎是不是换了，我不敢保证，还有，如果换了，那么她自己的身体哪去了？对了，还有一点，这个戎司祀，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跟你说的好几年是对不上的，也不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

        欧阳泉沉默了。

        如果是同名同姓还好，怕就怕，那里面的芯子真的是他师姐，而且还是性情大变，对那种不守男德的狗男人另眼相待的完全陌生的师姐。

        这样的发现，让他非常受挫，离开前有气无力地拜托了龙昊，让他帮忙试探试探，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戎司祀的肉身找回来，毕竟，如果真的是两个人调换了灵魂，那……

        他光是想想师姐可能遭遇的事情都会觉得窒息，更不要说另一个人住在她的身体里，做些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他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离开前特地绕到了荣思思院子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很久很久。

        他叼着烟，虽然没点火，但是那种苦涩却是无声蔓延的。

        从嘴里开始，犹如苦酒如喉，又辣又呛人，呛得他心里一抽一抽地发紧，发酸，发胀。

        师姐……

        欧阳泉最终还是没有打扰荣思思，独自离开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如何，他要帮荣思思把狄朗的产业调查清楚的。

        这几天有些眉头了，他得及时跟进。

        荣思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隔壁院子里来了个客人。

        卢秀莲特地过来找她，说她表弟来了，让她过去招呼招呼。

        表弟？原主是有几个表弟，不过关系一般，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她很好奇来的是谁，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龙昊。

        她不知道龙昊搞什么鬼，把龙昊叫到这边来问他想干什么。

        龙昊关上院门，小声道：“我得在你家人面前亮相一下嘛，以后来找你就方便多了，不然我这么帅一个小伙子，总往你这跑，你公婆不得起疑心啊。再说了，隔壁院子里好几个你的情敌呢，我要不说是你表弟，她们肯定要借题发挥，到时候你的日子难过了，我也得跟着操心啊。”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是我哥哥似的，我不要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吧。”荣思思白了龙昊一眼，可把他皮的，还操心她呢，还是先操心他这人形能维持几秒吧。

        她正想着呢，龙昊就散了人形，变成了一条拇指粗细的蛟，看着像蛇又像龙的，盘踞在院子里的枣树上。

        “姐姐，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帮你催一催这些草药，你也好赶紧把诊所开起来。我昨天让泥鳅去看过了，镇子最东南角有个巷子，巷子里有个老铺子，你去接手，顺便坐坐诊，应该问题不大，因为那里上一任主人就是中医世家的，不过年纪大了，刚过世，所以屋子被他子女挂牌出售呢，你现在去谈，准保能成。”龙昊说着一张嘴，吐了张地图给她，一起给她的，还有一褡裢钞票。

        都是一百整的。

        她数了数，足足五万块，她惊呆了：“你上哪弄的钱？”

        “姐姐，小瞧人了，我龙昊再天资愚钝，那也是蛟族末裔，说句臭不要脸的，我和龙族也就差个临门一脚的区别。这样的我，弄点钞票还成问题？那我别混了！总之，你拿去放心用，我保证来路正当，清清白白。”龙昊抖着胡须作证，信誓旦旦的样子格外可爱。

        荣思思笑了：“我看你是压榨赤练和其他小妖怪得来的钱吧。悠着点，小弟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怨恨的心思。不过这钱我先收着了，等我赚钱了还你。”

        反正她和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就不客气了。

        龙昊摆摆手：“还什么还，你赚的功德不都得给我的灵韵珠嘛，就当是我问你买的功德好了，快拿去，正事要紧。”

        荣思思没再耽搁，把孩子托付给卢秀莲，只身一人去镇上了。

        不过她才跨上新买的凤凰牌女士自行车，玄猫就从斜刺里扑了上来，噗通一下落在车篮里，一副大爷样：“喵呜~~~”

        好吧好吧，他要跟着，跟吧。

        一人一猫就这么出发了，隔壁的卢秀莲一肚子怨言，最近她都成全职保姆了，要照顾屋里两个少奶奶不说，还得照顾这么多孩子，这荣思思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她还不好说什么，毕竟她的老寒腿还是人家给治的。

        这人呐，一上了年纪就各种病啊痛啊，真有个药到病除的神医儿媳妇，也只能任劳任怨，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荣思思到了镇上，按着地图找到了那家铺子，一看，售价居然只要两万块，便没有啰嗦，直接跟户主相约去城里办过户手续了。

        当面付清，干脆利索。

        那户主是个主妇，叫孙佳，见她是个爽快人，有意结交，便问她买了铺子做什么。

        听她说居然是为了开中药铺子，还挺意外：“姐姐你不知道吗？如今这世道，没有文凭和卫生部的批文，私人是开不了药铺的，我家老头子就是被人举报了好几次，气得脑溢血了，才一蹬腿走了。姐姐你最好还是趁着年轻去考个文凭吧，要不我帮你去卫校打听打听？我嫂子在那上班呢。”

        荣思思知道诊所不容易开，但是，有些事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反正她没有坑人，问心无愧的。

        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哎，确实麻烦，她便领了孙佳的好意：“行，那我们留个电话吧，我等你消息。”

        孙佳笑着应下了，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荣思思一声：“姐姐你可以先开两个月，咱们镇上的那几个都是米虫，上头不提他们就不会管，你低调一点，记得给他们送点孝敬，起码可以撑个半年，不过半年后就保不准了，那会快年底了，为了冲业绩，这些米虫会出来故意刁难的。要是你口碑好，同行还会眼红你嫉妒你举报你，总之姐姐，你千万小心。”

        荣思思没想到这大妹子还挺心善，觉得可以交个朋友，便柔声细语地跟她多聊了会。

        这一聊才知道，不光是镇上，其实城里这边的官老爷也都一个样。

        加上老中医本来就处于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这事其实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至于卫校那里，反正属于中专，对于入学资格不一定会卡得太严，是可以试试的。

        实在不行，成人教育也可以的嘛。

        荣思思放心了，曲线救国也不是不行，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胜在一劳永逸，所以，她还是要弄个卫校的文凭的。

        于是她把这事推上了日程，准备一边行医一边打听门道。

        孙佳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荣思思诊所地址定下来了，有必要跟蔡幼芬大姐通个气，所以就没立马离开。

        她站在路边，正准备叫个出租去找蔡幼芬，没想到，出租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辆眼熟的桑塔纳。

        司机摇下车窗，嘴里还是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我要去找蔡大姐，你去哪，顺路的话我带你一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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