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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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蓁曾怀疑自己是自己这一届最美的女生。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的好运，能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被录取。家人和初中老师们纷纷议论，一致认定求实看中的是她端庄的样貌——符合外交官的标准。

        似乎是为了解答陈慕蓁的疑惑，预备铃忽然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入。陈慕蓁知道，人群里那一个白衣飘飘、清新脱俗的女孩，就是李丹宸。她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的美，只想到《诗经》里的名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可以集“纯美”和“艳丽”于一身，李丹宸却做到了。陈慕蓁甘拜下风。

        “看来我只能靠体育比赛出名啦！”陈慕蓁默默地给自己加油。表哥毛忠实告诉过她，一个班最多只能有两个女孩被保送进首外，想要成为其中之一，除了成绩好，还要一直很耀眼。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班主任秦琴在黑板上写下的这行字，正式揭开了同学们“求实生活”的序幕。

        作为最后一名，陈慕蓁对这句话的解释是，人不仅要知道自己的弱点，更要知道自己的优点，扬长避短。

        陈慕蓁决定主动报名参加校运动会，800米是她的长项。不想，秦老师以“一言堂”的行事风格，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参赛任务：“陈慕蓁，这次运动会，你参加标枪项目。魏菁菁，你参加乒乓球比赛”

        但是，陈慕蓁根本没有学过标枪。事实上，全市的初中都没有标枪项目。班主任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陈慕蓁不得而知。

        “如果有什么困难，请联系学生会的体育部长吉士。”秦老师补充说。

        吉士？怎么偏偏是他？

        “能不能找别的人啊？”陈慕蓁弱弱地问。吉士看起来不苟言笑，可能很难缠。

        “找高二年级的杨帆飞或乐歌也行，他们都是体育部干事。”秦老师压根没想到真有人要去找学生会体育部的人。陈慕蓁这么一问，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乐歌这个名字好有诗意啊！”看起来很高冷的李丹宸，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话。

        坐在前排的魏菁菁转过身来，同陈慕蓁耳语：“你是不是想先学习一下标枪啊？我也想提前适应一下比赛场地。咱们放学后一起去找杨帆飞吧。听说，他比较好说话。”

        陈慕蓁不置可否。她听表哥提过张帆飞这个人。他的父母都是运州著名的传染病医生，听说给这个学校里的不少人都治过病，因此，张帆飞在学校里也备受关注。

        “还是找吉士吧，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不知哪个捣蛋鬼来了这么一句话，引发哄堂大笑。

        笑声倒是给了陈慕蓁力量，更确切地说，是“有女怀春”这四个字让她想起了俊美少年萧颀。可是，坏蛋吉士却要“虐”他！真叫人懊恼。放学之后正好去看看吉士到底有多大能耐吧。

        陈慕蓁似乎把来求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目标抛在了脑后，早已灵魂出窍，飞去了田径场。

        幸好，开学第一天没有课业安排，只是让大家相互熟悉一下，顺便领取课本。求实中学有权自行选择英文教材。《新概念英语》第二、第三、第四册，被定为高中三年的教科书。

        同学们中藏龙卧虎，不少人已经学过《新概念英语》全四册，还有一堆数理化竞赛一等奖、全国书法大奖赛一等奖、作文大赛一等奖。不过，最让陈慕蓁敬佩的，还是同寝室的艾欣同学——五千年的中国历史她倒背如流，明清两朝的那些帝王，更是每个人统治了多少年都弄得一清二楚。而那个李丹宸，原来也是部队大院子弟，其父亲的级别只比吉士的爸爸低一点。魏菁菁亦很神秘，班主任秦老师对她特别客气。

        不过，秦老师对陈慕蓁“格外关照”，午休时，甚至专门找她去办公室谈话，警告她不可早恋。年近三十、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秦老师，讲话丝毫不留情面。她告诉陈慕蓁，美貌是把双刃剑，学习成绩差的女生最容易受美貌之害，下场悲惨。秦老师甚至还引用了《氓》这首诗——“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是说，女孩子一旦被情爱耽误，将悔恨终身。陈慕蓁当场落泪，向老师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绝不早恋。

        难道“春心荡漾”四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吗？陈慕蓁感到诧异。

        说实话，班里也有不少五官端正的男同学，陈慕蓁的同桌叶江晖就算一个。但是，被班主任警告之后，陈慕蓁哪敢造次，连话都不肯跟男同学多说两句。男生们都当她是个腼腆少女。

        需要指出的是，如果你貌美但是成绩好，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何蕙子来到新的班级，享受着女神般的待遇——座位随她挑，班长的职位是她的，运动会的报名也向她倾斜，指望她大放异彩。课间，同学们像众星捧月般围在她的身边，有人由衷地赞美她，有人则直接送上礼物，文具、零食、境外旅游带回的纪念品，甚至是英语原版书。而原来的同班同学张帆飞、乐歌也专门跑下楼来献殷勤，提议中午陪她吃饭、下午陪她练球。

        唯独不见萧颀。早上在校门口相遇时，他也没跟何蕙子打招呼。她休学前借给他的那套《临川四梦》，怎么迟迟不来还？

        《临川四梦》是明代剧作者汤显祖的四部代表作品，包括《牡丹亭》、《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皆为至情至性的佳作。一年前，萧颀要参加全国作文大奖赛，同在一个名师家里学作文的何蕙子便主动把这套书借给了他，助他一臂之力。也暗暗希望他通过读《临川四梦》更加了解她。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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