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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又见老叟


下过雨的树林湿滑难行,留在地上的脚印也被冲刷殆尽,白之远穿着蓑衣站在崖边,脸色冷肃地盯着脚下的山谷。

        何花花的脚印到这里就没了,他不相信她会这么不小心跌下去。

        “小王爷,山谷里面有一条河,属下无法判断何小姐是否跌入了溪流之中。”

        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到他身后轻声说道。

        白之远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再次走进树林之中,冷声道:“不会,她不会这么不小心,一定有什么细节忽视了,她一定会给我留下线索。”

        与此同时,另一封飞鸽传书也送到了他的手中。

        白之远打开竹筒,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是浅黄色的,右下角隐约显出一条金色的龙痕。

        他匆匆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条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

        何花花一觉睡醒天还没亮,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仍旧是那个关着她的房间,外屋的屏风后面站着两个人,是那女子安排给她的婢女,何花花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榻,内屋的东墙上开了一扇圆形小窗,窗户从外面封死了,不刮风的天能看到远处沙堤上的官道,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何花花便推测此处应当还在他们歇脚的驿站旁边。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那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叠小菜一碗清粥。

        “神女,你醒了。”

        何花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她,说道:“我不是神女。”

        那女人只是微微笑着,将清粥小菜放下,施施然也坐了下来,招手示意何花花坐在她旁边。

        没有了男人面容的限制,这女人的一举一动都极尽妩媚,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何花花竟然真的慢慢走了过去。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秀娘,你不承认你是神女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乖,先把粥喝了。”

        何花花看着那碗粥,迟迟没有伸出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秀娘捂着嘴笑了起来,“等你什么时候承认了自己是神女。”

        “我真的不是,至于你说的什么身世,是也好,不是也好,白之远如今真的要把我抓回去充功也罢,我只相信,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何花花握紧了小拳头。

        昨天晚上秀娘向她表明身份以后,何花花震惊之余着实有认真思考过她说的每一句话,白之远骗了她也好,没骗她也罢,这一切都需得她自己去查证,断然不能依据一家之言就定了谁的罪名,这句话她爹爹时常叮嘱她,她也无时无刻不放在心上,哪怕事情出在自己身上,也要牢记。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亲眼去见证了。”秀娘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何花花,“什么机会?”

        秀娘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别开头去掩饰,只说没什么,便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何花花追到门口,被屏风后面的婢女拦了下来,她听到秀娘在外面嘱咐看门的人,需得等她承认了自己是神女以后,才肯放她出来。

        何花花贴着墙听了一会儿,确认秀娘走了,方才回到那扇小窗前。

        此时正值官道上人来人往的时间,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何花花垫着脚费力去掰钉在外面的木头,却无济于事,掰了半天仍旧纹丝不动,她想扯着嗓子喊两声,只要喊了外面的人必定会听见,可是这些人里面没有她认识的,也没有认识她的,就算招来了注意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让秀娘加强对自己的看管。

        何花花坐回床榻上,端起那碗粥喝了个精光。

        她知道虽然现在心里很烦,什么胃口都没有,但还是要吃东西,因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思考问题,在机会来临时才能有力气逃跑!

        在这间房间里的时光过的无比漫长,但又非常迅速,明暗交替间不知过了几日,秀娘每日都会来跟她说说话,问她承不承认自己是神女,何花花知道自己不能松口,一旦松口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她不松口,秀娘就一直关着她,兴许是怕她烦闷,还收罗了一些小玩意儿来给她玩。

        “秀娘,我想要一盏琉璃小灯。”

        何花花知道自己给人的感觉总是笨笨的呆呆的,甚至有点儿死脑筋,所以就发挥自己的优势,每日好吃好喝好玩,过得没心没肺,甚至主动开始提要求了。

        秀娘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弄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等到夜深人静时,何花花悄悄缩到房间的角落里,将秀娘给她拿来的那个琉璃小灯拆开,取下琉璃片来,倾斜着支在窗户上。

        在晴朗的夜晚,月亮皎洁的光辉会透过木板的缝隙打在琉璃片上,然后折射出一道更亮一些的光柱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形成一个雪白的光斑,随着琉璃镜片的弧度调整,光斑就可以在树干上不停的闪动。

        这是她和白之远无意中发现的小秘密,所以只要白之远找过来,就一定能发现。

        然而何花花忘记了,并不是每个晚上都有这么好的月亮,白之远也不一定恰巧就会赶在她用琉璃镜的时候出现。

        所以一连十几日,她都没有得到回应。

        何花花坐在地板上,手里捧着那盏琉璃小灯,灯芯已经燃尽了,明天秀娘发现后说不定就不会让她再继续留着它。

        外面月亮很亮,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透进来打在何花花脚边,她伸手捞了一把,什么都没有捞到,却无端地感到一股寒凉。

        她第一次忍不住想,也许白之远已经放弃寻找她了,他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吧,他父亲有再为难他吗?

        想着,何花花还是忍不住将那片琉璃镜子拆了下来,走到窗边,踮起脚,将那片琉璃镜竖在了窗棂上,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晃动起来。

        突然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缝隙里扔了进来,何花花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出来,捂着嘴巴定睛一看,见是一个粉色的小猪荷包。

        这是她送给白之远的那个荷包!

        她开心坏了,一把抓起来转身就想喊白之远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有人隔着窗户对她嘘了一声。

        是白之远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音节,她也能听得出来。

        何花花攥着荷包的手几乎要捏出血来,她忙捂住嘴,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花花,是我。”

        十几日不曾听到这个声音,竟不觉有些沙哑,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何花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听到了,就应我一声。”

        白之远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轻轻的颤抖,像哄小孩一样地说着。

        何花花已经哽咽地发不出完整的语调,想开口就是一声抽泣。

        “你别哭,你听我说,花花听话。”

        “嗯!”

        白之远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没有早点想到你在这里,对不起。”

        何花花尽量压抑住哽咽,勉强吐出来三个带着鼻涕泡的字,“没关系。”

        白之远轻笑出声,就说道:“你不用担心,你会好好回来的,那时候你想去哪都行,回益都府,你不是最想当捕快吗,那就当个一辈子捕快,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何花花点点头,但想到他看不到,就应了一声,“好。”

        “那既然如此,你就听我的,她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他们的话,跟着他们的意思走。”

        何花花的哭声霎时一收。

        “她们让我当神女。”

        “那你就当。”白之远说道:“你相信我吗?”

        何花花犹豫了……

        白之远再次重复道:“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何花花没有说话,泪水断了弦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条缝隙,似乎想透过那窄窄的缝隙看到白之远的样子。

        “你是相信我的啊。”

        白之远再一次重复道,声音比前两次多了几分哀求。

        黑暗中,何花花无声地点了点头。

        可是白之远看不见,他只能再一次问道:“你不是说让我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么,让我吃饱饭,那我现在不开心了,你说你相信我我才能开心,你相信我吗?”

        何花花慢慢张开嘴,轻轻吐出一个音,“信。”

        接下来的几天,白之远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她按照白之远的意思,答应了秀娘的要求,承认了自己是神女这个身份,也答应跟着她们进京复仇。

        秀娘她们走得很匆忙,几乎是何花花答应下来的那天晚上就开始启程。

        坐在轿子里,何花花不停地从窗户里往后面看,她多希望能看到白之远的身影,可是没有,一直到进了京,她都没有察觉到白之远的存在。

        在京城住下的第一个晚上,她再一次见到了那日在姻缘阁外面凭空消失的老叟。

        何花花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按照白之远告诉她的,他们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何花花心里烦闷,她想见白之远,想得都快疯了,可是白之远却始终躲着不肯见她。

        等所有人都睡下以后,她一个人来到中庭,坐在台阶上,看着院中翠竹摇曳生姿。

        那老叟是从楼上下来的,但是何花花不记得他在自己这一行人中。

        “有烦心事?”

        老叟笑得和蔼可亲,走到她身边和她一块坐下。

        何花花低着头,微微晃了晃头上那支凤凰衔珠的步摇,这步摇太繁琐,她戴不习惯,还是白之远用竹子削给她的簪子实用且轻便。

        “若是有烦心事,那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兴许我能解答你的烦心事呢。”

        何花花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老叟虽然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但是看脸却并不是非常苍老,身上穿一袭灰白色的袍子,不知道是洗褪了色还是本来就是这个颜色,看起来旧旧的,但就老叟整体的风度看来,并不像是买不起袍子的人。

        “老爷爷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老叟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让她揪自己的胡子。

        何花花轻轻扯了一下,没扯动,笑了起来,“你是人。”

        老叟也跟着笑,“花花,你是幸运的,不要去埋怨任何人。”

        何花花垂下眼眸,轻轻点了头,她没有埋怨任何人,从来没有过。

        “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有那么多的人为了你奔波,你的母亲,还有你现如今的爹爹,你出生以后,你的亲生父亲为了让你活下来,废了好一番心血将你隐姓埋名,又让那么多人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是幸运的,事到如今,也有人愿意替你以身犯险。”

        何花花听懂了他的话,小声说道:“我从未埋怨任何人。”

        “你是个好孩子,但你不能背负这些东西。”

        老叟忽然伸手在何花花面前挥了一下,何花花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无数花瓣坠落,自己也化作了那些花瓣中的一片,随着风轻轻飘落在水中,随水任意漂流,慢慢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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