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检查结果出来了

第二天，苏荻父母将荻荻放在阿公阿婆家后，就去医院了，师傅负责向川菜馆子得老板娘请假，走之前，阿公阿婆问了又问，苏建华也没说去干嘛，只道是去城里办点事儿。

        城里得医院不大，但也挺折腾人的。苏建华和妻子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地跑，病因还没查出来，估计腿都快要跑断了，临近晌午，二人在医院门口的面馆里点了两份红烧肥肠面。自从苏建华和妻子认识不久，他就知道妻子喜欢吃红烧肥肠，平常苏建华也会在下班后到菜市场买一笼肥肠回家，然后用食油和食盐伴着面粉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直到把猪大肠里面的脏东西洗干净为止，然后丢尽锅里，放入少许盐、大葱段、生姜块、干花椒一起炖一个多小时，然后再捞出来用清水洗净，切成小段，再切几个土豆，做一锅土豆烧肥肠，每次苏荻母亲都能两大碗干饭。可是今天，两个人在面馆里吃着面里面的肥肠却没了往日的那份欢喜。

        午饭后，苏建华和妻子继续在医院跑来跑去地做检查，半下午的时候才结束。医生说检查结果三四天后才能出来。于是二人骑着自行车回了家，沿途的路上，还有许多的太阳，阳光耀眼浓烈，炙烤着大地，把路边的油菜花晒得油汪汪的黄。苏建华停下车，准备到路边去摘一朵回去给荻荻，说是荻荻昨天喜欢得不得了，却被妻子叫住了。

        “被人看见不好！要摘回去摘我们家的。”

        见妻子一脸严肃得样子，苏建华也只好作罢，上了自行车继续往家里骑，苏荻母亲在后座上扶着自己的丈夫，许是跑了一天累着了，苏荻母亲将身子靠在了苏建华得后背，双手往前将苏建华环抱着。

        几日后，当检查结果出来得时候，苏建华和妻子虽还是感到痛心难过，但中间等待的几天时间里，二人早已就是否得了癌症谈论了好几次。如果不是癌症，就去菜市场买一笼肥肠回家做一桌土豆烧肥肠来庆祝；如果确实是癌症，那也去菜市场买一笼肥肠回家做一桌土豆烧肥肠来安慰自己。

        检查结果是癌症，医生说已经到了晚期，叫苏建华赶快进行治疗，可当得知医疗费用如此高的时候，二人都愣在了原地。苏建华说不治了，治了也好不了，不要花冤枉钱了，可苏荻母亲一万个不准，最后没法，苏建华只能先带着妻子出了医院，对医生说“我们回去考虑考虑”。

        走出医院大门，苏建华就领着妻子往菜市场走，苏荻母亲先是一愣，继而啥也没说，跟着苏建华走进了菜市场。二人在菜市场逛了好几家猪肉铺子，买了一大笼猪大肠，苏建华开心地说“今晚可有得吃了”。苏荻母亲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检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苏建华不听妻子的劝告，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川菜馆子上班，休息了几日，苏建华想着一会儿到了馆子得先去跟老板娘说点好话。当苏建华找到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坐在后厨得凳子上，好像一直在等着他，其他人见了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老板娘，这几天家里有点儿事，耽搁了几天……”

        “是家里有点儿事儿，还是你人有点事儿？”

        听着老板娘这么说，苏建华知道老板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想，自己在馆子里工作了这么些年，本本分分，勤勤恳恳，除了刚开始跟着师傅学手艺得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几个盘子外，没犯过什么大错，老板娘应该会通融的。可眼下看着老板娘的表情，苏建华只觉得不是很秒啊！

        “建华，你在我们馆子里也工作了好些年了，虽然你刚来的时候经常犯错，但是，我呢一直也很看好你，你呢也很勤快，脑瓜子也转的快，手脚也麻利，炒的菜呢也能让顾客满意，所以才提拔你当了这家馆子的厨子。但是啊，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得了癌症，这……这大伙儿平时一起工作一起吃饭的，总是不方便，再说了，我们是做餐饮行业的，如果客人知道我们的厨子是个癌症患者，那我这馆子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苏建华知道老板娘担心什么，于是忙解释道：“医生说了，癌症不会传染。如果你不放心，我平时可以自己带饭来馆子里吃，或……或者我在外面吃也行。”

        老板娘许是铁了心的，任凭苏建华如何解释、哀求，也无济于事，二人在里屋差点吵了起来，最后被苏建华的师傅给拉住了。事已至此，苏建华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径直走向了一旁的衣柜，将自己的一些杂物收拾收拾，直接走出了馆子。没走几步，师傅在脚后叫住了苏建华，递给了苏建华一个小包裹，说这是两个月的工资，老板娘还额外多给了一千块钱，同事们也凑了点儿，全在包裹里了。

        苏建华看了看师傅，想说点儿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低着头接过包裹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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