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柳知言没等裴演回话，就自己个儿定了明日结伴出去玩。

        裴演连拒绝都没来得极拒绝。

        又约摸是是怕裴演没将她的话放心上，柳知言第二日一大早还去找了裴夫人，说什么来了这么久，阿演都没有时间陪我，其它人也不怎么爱理睬她，末了，感觉都要哭了：“干娘，这一趟我实则就不该不请自来的，平白受阿演这般冷落。”

        裴夫人一看她眼圈都红了，当即道：“知言，你莫要多想，裴家就是你半个家，哪有人敢冷落你？”

        “干娘虽说裴家是我半个家，但终究还是个外人。”柳知言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私底下外人该如何说我，知言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要不，我还是去住客栈吧。”

        她不说回南州郡，却说要去住客栈，这弯绕的是真妙啊。

        裴夫人再怎么，也不能让客人去外头住吧？裴家又不是住不下，这不是平白让旁人讲闲话嘛。

        她拉了柳知言的手，安抚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心住着，旁人若敢说半个字，我非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柳知言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的眼角，问：“干娘喜欢知言吗？”

        “自然喜欢。”裴夫人笑道，“我做梦都想要个你这样可爱懂礼的女儿呢。”当年若不是生裴演的时候受了些累，她定然还是想要有个女儿的，女儿都是小棉袄，不像他那整天不着家的儿子，不仅不是小棉袄，还是个漏风的。

        柳知言低眼说道：“那我做你儿媳好不好？”

        “好啊，啊？”裴夫人反应慢半拍，待肯定自己没听错之后，语重心长道，“知言，你要做我儿媳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要娶你的是阿演，又并非是我，我也做不了决定不是？”

        柳知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干娘若是同意，阿演定然是不能拒绝的。”

        “你说的那一套在我们家不时兴。”裴夫人道，“再者说，演儿自小便是个极有主意的孩子，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看柳知言眼圈又是一红，是真的要哭了，赶忙道，“这事虽说我不能做主，但知言，你若真有本事，就让他喜欢上你，再让他把整颗心都放你身上，不比我强行让他娶你强吗？你说，是不是？”

        柳知言道：“可他现在老躲着我，我连与他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如何能讨得他的喜欢？”

        说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裴夫人是聪明人，立即吩咐人去将裴演请了过来，不管今日是有何事要处理，都暂且放放，让他带着柳知言出去走走，散散心。

        柳知言得偿所愿，回院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新衣裙，一扫刚才的郁郁寡欢，高高兴兴跟着裴演出门去了。

        这几日正好平州城外的菊花开了，好多名门贵女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裙，画着从王宫里传出来的最时兴的妆容，结伴前去赏菊花了。就连那些少年公子们也都结伴而行，纵马自满山五颜六色的菊花中飞扬而过，惹的一众女子娇笑连连。

        当朝民风开放，且家家有条件的都会学骑射武功，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柳知言少时也是跟着裴夫人学过武功的，骑马自然也不在话下。但今日她穿的衣裙过于华丽繁琐，实在不宜骑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演翻身上了马，自己十分不情愿地上了旁边的马车。

        在路上，她掀开车帘跟裴演搭话：“阿演，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去山上赏花吗？那时候，你还特地采了山上最漂亮的一朵送给我呢。”

        裴演目光直视前方，闻言说道：“如今想来，送一个小姑娘菊花实在是个不大好的兆头，这事儿你还是别记着了。”

        柳知言脸色变了一变，还是勉强笑道：“倒也没什么，你若是今日还能送我，我定然还是会欣喜接下的。”

        裴演装作没听见，没再回应她，而是换了话题：“你大哥前两日来书信了，问你何时回南州郡？”

        一提起这个，柳知言就没了心情，放下帘子，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还没玩够呢，急什么？”显然是不大高兴了，那感觉就像是裴演要赶她回家一般，让人心里十分不爽。

        因昨儿一场雨，山上的菊花全都开了，甚是好看，吸引了大部分平州城年轻的少男少女前来。

        裴演高坐马上，远远就引来两旁的少女含蓄地喊：“裴公子。”

        倒是那些平日里与裴演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毫不含蓄地喊：“裴郎。”

        柳知言在马车上就听到了，挑起帘布看了一眼外面，眼神是与面对裴演时截然不同的高傲，对这些当众花痴的姑娘不屑一顾的同时，也对那些喊裴郎的男子冷言相待。

        她家阿演不仅讨女孩子的喜欢，也颇是受男孩子的青睐，真是愁人。

        马车停在山下，没有再上去。

        裴演便下马陪着柳知言走上去，一路人都有人跟裴演打着招呼，柳知言紧挨着他边上，没人问她半句是何人？她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她离开平州好几年，这些人自然不可能还识得她，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裴演出门身边定然时常跟着其它姑娘，所以他们才见怪不怪了，连问起她是谁的兴致都没有。

        但这委实是柳知言想多了，她当初入平州的那个阵仗，恨不得全平州的人都知道她南州郡主回来了，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猜不出她的身份呢？

        而他们没问的主要原因，则是裴演都没有主动介绍，万一是故意要隐藏了身份的呢？他们若是主动问起，岂不是多事了。

        柳知言看裴演与那几位公子聊的起劲，咳嗽了两声，想要引起注意。

        裴演不知道她那些心思，回头问道：“知言，怎么咳起来了？是生病了？”

        柳知言掩了掩唇说道：“山上风大，有些凉意。”

        她身边的丫头倒是很懂自家主子的，慌忙拿了披风过来道：“家主，并非是山中风大，而是郡主昨日落雨，受了些风寒。”

        “没什么大碍，说那些作甚？”柳知言心里赞赏这丫头机灵无比，面上却还是怪她多嘴，这样显得自己多身娇肉贵似的，阿演定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郡主？”对面终于有一年轻男子出言说道，“是南州郡府的那位柳郡主吗？”

        那丫头道：“正是。”

        对面几人连忙行礼道：“久仰久仰，听闻郡主与我们家裴郎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看来，男才女貌，倒长成一对璧人了。”

        其中一人用手肘碰了一下裴演，挪耶道：“裴郎，真是好福气呐。”

        就在刚刚，柳知言还对这些少年公子哥没有什么好感，此时简直恨不得立马与他们成为朋友，让他们天天在裴演耳朵边，说这些好话来听。

        柳知言温柔笑道：“多谢各位公子夸赞。”

        诚然，她算不得顶漂亮的女子，但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这样一笑，也能荡漾许多年轻气盛的少年郎的心神。

        裴演知道柳知言的心思，自然不肯让旁人再误会：“你们胡说什么？我与知言只是兄妹之情。”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裴郎，我们懂。”那几人笑了开去，见裴演脸色变了，赶忙道，“郡主，我等就不打扰你与裴郎赏花了，告辞。”

        柳知言笑容僵在唇角，有些尴尬。她那时候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她自信地觉得，裴演不是不喜欢她，是还没发现自己喜欢她。而她此番来平州，就是要让裴演认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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