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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陈白京自雪夜与裴演刀剑相见之后,回家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两日。

        梦里,她时常梦见雪夜里的裴演,梦见雪夜里那把刺入裴演胸膛里的长剑,梦见雪夜里蜿蜒而下的血迹……她知道那是梦,但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陈修远趁她昏睡的两日,让知府大人梁章帮忙查了陈白京近段时日都跟谁接触过?最后,自然是查到了裴演的头上。

        梁章透过珠帘,看着床上陷入噩梦的女子,低声道:“我派去的人回来说,白京曾与裴家少主于城外骑马,于明秀楼赏舞,燕回山下的居民也说,曾为白京院中送过几回蔬果,有两次都看到一年轻男子也在院中。”

        陈修远脸色不大好看,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桌子登时裂了个缝隙。

        把梁章吓的不轻,他拍拍陈修远的肩膀道:“你这么急什么?两人即便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但白京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陈修远看他一眼:“你继续。”

        梁章接着道:“你带白京回来的那一夜,听闻那裴家家主也遇了刺,如今还重伤在身,能不能救过来还很难说。”

        陈修远想到那夜情形,难道裴演的伤是白京所为?他凝眉问道:“白京的画像是如何到了世子府中的,你可查清楚了?”

        “本来是不清楚的。”梁章摸了摸鼻子道,“但如今看来,应是裴演所为,裴家做的是王族生意,世子选妃,裴家近段时日一直在搜罗才貌俱佳的世家女子画像。”

        陈修远震惊又气愤,压低了声音怒道:“也就是说,他是欺骗了我们家白京,看似是想要追求白京,实则是要将其送给世子?!”他气的团团转,“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裴演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江东陈家是吃素的吗?!”

        梁章赶紧安抚道:“这一切还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当日我生辰宴邀请他,他不来也就罢了,我还当他行事作风独具一格。”陈修远冷声道,“如今倒好,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来人,备车,去裴府。”

        方氏闻言从里面出来,急忙拉住他道:“你冷静些,白京现在这样,那裴家家主如今也重伤未愈,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找上门去,不是让人说陈家闲话吗?!”顿了顿,又说道,“况且若那裴家家主死了,你如此作为,岂非将白京推入火坑?”

        方氏思考的终究是比陈修远深远些,陈修远此时关心则乱,竟未曾想过其中后果。不管白京与裴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终究是旁人。

        里间的白京终于在此刻猛然睁开眼睛,喊道:“大哥!”

        陈修远慌忙入内,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心疼的不得了:“白京,大哥在,不要怕,大哥在呢。”

        白京茫然看他,流着泪道:“我杀了他,大哥,我杀了他。”她抓着陈修远的手,“他是不是死了,裴演是不是死了?”

        陈修远拿了芸荷递过来的手巾,擦她额头上的冷汗:“白京,不要怕,有事大哥替你扛着。”顿了顿,还是说道,“他没有死,你放心。”

        听到这,白京盯着床帐上绣着的大朵大朵牡丹花,久久未曾说话。

        倒是那边的裴演,那一剑着实是惊险,几乎是擦着他的心脏而过。这几日,府里找来的几位大夫就没有离开过,日夜守着,总算是让裴演捡回一条命。

        醒来之后的裴演,执意要去找燕回山里的陈白京。

        被他老娘一巴掌给扇了回去,呵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想去哪?老娘耗费了那么多名贵药材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也就罢了,好歹念着你老娘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死了,是想要我怎么办?”

        那一巴掌把裴演扇的又呕出两口血来,躺在那儿,不动弹了。

        旁边的大夫都快吓死了,齐呼道:“哎呦夫人哎,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你可别一巴掌又给扇没了哦。”

        裴夫人气极道:“我看他现在也死不了。”

        裴演的确没死,但可谓是伤情的很。

        在家养了几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他隐约记得,当日雪夜里,白京说她是不是没名没姓的女子,而是江东陈家的陈白京。

        这几日,他虽然不方便出门,但好在还有长风。便让长风偷偷出门调查了一下,方才知道,昨年搬来平州的陈家,就是江东陈家那位颇有名气的陈修远。

        而陈白京就是陈修远的嫡亲妹妹,而之前陈修远的生日宴,如果他去了,就该知道那姑娘的真正身份。

        裴夫人看他没什么大碍,也就不再阻拦他出门了。裴演的性子,她清楚的很,拦是拦不住的,何必多此一举?

        倒是柳知言不肯让裴演出门,拦在门口急切道:“阿演,你重伤刚愈,应该好生在家休养,外面天寒地冻,你还要不要自己的命了?”

        裴演看她一眼,冷淡道:“我要去找白京,有些话我需要跟她说清楚。”

        柳知言执拗道:“她要杀你,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难道忘记了吗?阿演,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你,你何必如此?”

        “知言。”裴演眉眼冷厉,背着手盯着柳知言道,“她为何要杀我,想必你心中比谁都清楚吧?”

        柳知言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脸色一变,仰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她素未谋面,我怎么知道她为何突然要杀你?”

        裴演冷笑:“你与她或许是素未谋面,但我书架上的画轴你必然见过,白京的画像为何会混在那些画像中送到世子府中,知言,我不找你算账,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时间跟你说这些,但你做过的事情,总该记着才是。”

        柳知言踉跄后退,一瞬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裴夫人不知何时来的,看着裴演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皱眉道:“知言,我早说过,你要真想获得演儿的喜欢,就该凭本事,你那些心思只会让演儿更加疏远你。”

        柳知言扑上前道:“干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阿演在说什么,那些事我从未做过。”

        裴夫人看她,眼中带有悲悯失望之色:“你有没有做过,一问便知,知言,事到如今,你就该想着怎么补救,而不是巧言令色,推卸责任。”

        “干娘……”柳知言哀戚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裴夫人皱眉,推开她抓住自己臂膀的手,吩咐道:“郡主这些日子照顾家主辛苦了,扶她下去好生歇息。”

        “干娘!干娘!”

        任凭柳知言在身后如何叫她,裴夫人都未曾驻足回身。

        她出生将门之家,自小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勾心斗角、虽然事情原委她尚未完全弄清,但从只言片语中,也当能推断出七七八八的故事出来。

        柳知言自小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真心将其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此时,心中震惊与痛心终究是多过嫌弃厌恶的。

        一个出生大家,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姐,为了阿演成了如今这般工于心计,裴夫人竟一时不知,这到底是爱的卑微还是怎么了?

        裴演来到陈府求见,陈修远一家人正围在火炉边唠家常。

        易安闹着要吃烤地瓜,方氏便让人在火炉边上窝了两个,一个给他,一个给白京。

        自那晚回来之后,白京除却在刚醒来的时候,说了些伤情话之外,之后便再没说过什么。陈修远问起,她也只字不提,似乎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她也不再闹着回山上居住,在陈府里安生待着,除了有时候会看着院里的一株兰花发呆,其余时候一如往常,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易安吃着橘子,窝在白京怀中,听白京读书册上的诗。

        偶尔,他还晓得给白京喂上一瓣:“姑姑,这橘子可甜了,你尝尝?”

        白京微微笑道:“你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刚刚可是酸的小脸都皱起来了。”她捏了捏他的鼻子,“姑姑平日可是待你不好,尽想着捉弄我。”

        易安嘿嘿笑道:“姑姑待我好着呢,还知道让芸荷给我带糖葫芦吃。”

        “那你就是这样待你姑姑的?”陈修远递了一个橘子给陈白京,说道,“这橘子还是平州的百姓送给你梁大哥的,说他公正无私,清正廉明,有了他,平州方能太平这么些年,要是让百姓知道他们知府大人盼着来个大案子,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陈白京接了过来,放下手中书卷道:“梁大哥也只是说说而已,看他每日劳心劳力为百姓奔波,若真要出什么大案子,他必然比谁都要着急。”

        陈修远道:“他若非是个好官,我何必与他相交?”

        陈白京低眼笑了笑,没有说话。易安已经从她怀里跑了出去,坐在地毯上逗弄那只窝在火炉旁取暖的波斯猫。

        外面有侍女急匆匆而来,站在门口禀道:“公子,裴家家主裴演求见。”

        白京手中的橘子应声而落,咕噜咕噜滚到易安脚边方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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