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真“借刀”杀人

　　北平按察使司。
大牢中。
手脚恢复自由的张玉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对于陆凌川解开自己镣铐的举措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陆凌川看着张玉，抿嘴一笑，淡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通敌的那个人。”
对于张玉，他再熟悉不过，上一世的镇北军中，除了他之外，就属张玉战力最强，在与京军的交手中，让京军吃了不少败仗。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陆凌川的话音刚落，张玉就直接开口反问了一句，不过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睁眼，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
陆凌川笑了笑，道：“你已经猜到我抓你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张玉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上下打量着陆凌川，缓缓道：“锦衣卫在京都的确可以横着走，文武百官人人都恨不得躲着你们。”
“但这里是北平，不是京都，即便你们身负皇命，恐怕只要燕王殿下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寸步难行。”
“阁下一进门就让人打开了我的镣铐，那自然是想跟王爷求点什么。”
陆凌川面露笑意，继续道：“那阁下觉得我想要什么？”
张玉轻哼了一声，缓缓道：“为官者，无非为了升官发财，加官进爵，想必阁下在锦衣卫中过得并不如愿。”
“虽然如今已经荣升千户之职，但我了解蒋瓛，他是绝不会允许你们任何人踩着他上位的，所以，目前来看，你的官运已经到了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定是想借着这次的通敌案，达到一些自己的目的！我说的对吗？！”
陆凌川笑着点了点头，赞许道：“都说燕王身边有两员得力手下，朱能善战，张玉善谋，果然名不虚传。”
张玉撇嘴一笑，缓缓道：“阁下过誉了，不过你恐怕要失望了，就算你借着通敌案以我为要挟，王爷也绝不会答应你什么。”
“而且，一旦你暴露了自己的私心，不但在北境待不下去，京都也将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听完张玉胸有成竹的分析之后，陆凌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停都停不下来，肩膀都忍不住颤抖个不停。
原本一开始张玉也在笑，可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从陆凌川的脸上看出了不屑，嘲讽，甚至鄙视。
张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冷声道：“你笑什么？！”
陆凌川渐渐停止了笑声，戏谑的看向了张玉，淡然道：“我笑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笑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惭，自以为是。”
张玉阴沉着脸，咬牙道：“你是谁？！”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锦衣卫中的谁，而听到方才的那番话，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陆凌川收起了笑容，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玉，平静道：“陆凌川。”
听到陆凌川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张玉脸色骤变，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找错了对手！可是已经明白得太晚！
陆凌川收回了目光，开始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踱起了步子，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借着通敌案抓了你，的确是想得到一样东西，但并非什么加官进爵。”
张玉眉头紧锁，沉声道：“那你想要什么？！”
陆凌川打量着石壁上那些曾经在这里关押过的犯人刻下的各种各样的痕迹，淡然道：“你的命。”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说要杀死一只猪羊那么简单。
听到陆凌川的回答，张玉脸色骤变，沉声道：“我乃镇北军参将！军功赫赫！更是燕王殿下亲信！你敢杀我？！”
“只要我死在这里，不但朝廷不会放过你！燕王殿下同样不会放过你！你绝对无法活着离开北平！”
陆凌川冷笑了一声，转身平静的再次看向了张玉，缓缓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同样也太低估了我。”
“既然我已经决定杀你，自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你被认定为暗中通敌之人，你觉得燕王能不能独善其身？！”
“北境之王勾结北元，算不算得上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听了陆凌川的回答，张玉面露狰狞，狠狠地瞪着陆凌川，咬牙道：“卑鄙！”
“你以为会有人相信吗？！北平城的百姓会信吗？！镇北军会信吗？天下人会信吗？！”
陆凌川笑道：“有没有人信不重要，只要我让一个人心中怀疑就够了，朱棣拥兵自重，在北平只手遮天，你觉得谁最忌惮他？”
听到这里，张玉浑身一震，立刻明白了一切，咬了咬牙，紧握着双拳，狠狠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卑鄙！亏得现在军中有那么多人崇拜你！杀了一批还有一批！”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听闻此言，陆凌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讶，没想到朱棣为了遏止镇北军中有人崇拜他，居然不惜痛下杀手！
“如此说来，你更该死了！”
随着话音，陆凌川缓缓走到了张玉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不过却突然丢在了张玉的面前，淡然道：“看在你为朝廷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自行了断，要么杀了我。”
张玉面容挣扎，看了看陆凌川，又看了看地上的绣春刀，咬了咬牙，突然拿起了刀，直接弹射而起，飞快的冲向了陆凌川，全力刺出了一刀！
“有人行刺！保护大人！”
一声早就计划之中的惊呼，突然从站在牢房外的昌平口中传出！
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守卫在周围的锦衣卫，正在其他牢房审讯的铁铉，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陆凌川闷哼了一声，连续倒退之后重重的撞在了牢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的肩头已经中刀！锋利的刀锋几乎直接刺穿了整个肩膀！
鲜血流淌之间，陆凌川突然咧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鄙夷的看着面前自以为得逞的张玉。
看到这抹笑容，张玉一时间愣了一下，还没等回过神来，陆凌川已经直接出手，瞬间抓住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已经冲到了牢房外，看到了这惊恐的一幕！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陆凌川已经瞬间扭断了张玉的脖子！无比的干净利落，没有给张玉任何喘息的机会！
“十三哥？！您怎么样？！”
“大人？！”
这时，门外的昌平和一众锦衣卫纷纷凑到了近前，隔着牢门关切的询问着陆凌川。
陆凌川咬了咬牙，推开了张玉的尸体，将插在肩头的绣春刀拔出，缓缓转身看了看众人，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肩头之上，正在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整条胳膊都成了猩红一片。
由于他的身上穿了金丝软甲，为了让一切变得真一些，他只能牺牲自己的肩膀，不过好在是左肩，没影响他出手。
“十三哥，怎么样？！”
“陆大人，怎么会这样？！”
昌平和铁铉最先冲进了牢房，满脸关切的询问着。
“死不了，是我大意了...”
陆凌川摇了摇头，咬着牙痛苦的说了一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快！先扶大人出去！”
昌平命令了一声，叫来一人扶着陆凌川快步向大牢门口走去。
铁铉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倒在牢房中的张玉，快步追了出去，他并不知道死的是谁。
“在案情没有查清之前，刚才的事，任何人都不得泄露！”
走出大牢之前，陆凌川跟所有人叮嘱了一句。
紧接着，昌平扶着陆凌川出了大牢，当守在大牢外等待的狄明和穆青看到陆凌川突然满身鲜血的从大牢中被扶出来时，不由得全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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