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然后在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她听到有人着急喊了声“沉下去了。”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心咚的跳了一声。
眼睛再次移过去时看到一个年轻健壮的男子跳入了湖水中。
穿着黑色的半袖，牛仔裤，很简单的一双黑色运动鞋，头发很短，眉毛又粗又浓，眼睛好使的连男子黑色背后的大写英文字母图案都能看的清楚，甚至还有闲心翻译出来。
是‘明天’的意思。
站在骄阳下，温度灼人到了要汗流浃背的地步，钟檀迦突然浑身发冷，脸有些僵，手上的冰激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干净，奶油滴在了衣服鞋子上也没有发觉。
一切好像又听不到了。
耳朵边像是有连绵不断的雷声在轰鸣，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整个人像是站在了悬崖钢丝上，寒风吹拂，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掉下去。
钟檀迦笑了，然后小小的动了一下身子，真的晃了一下。
脚下是万丈崖壁，钟檀迦清醒的看着自己朝着下面坠了下去。
在生死之际人都会有救生的本能或者肢体动作，钟檀迦没有。
她是不畏惧死亡的。
爸爸说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她不是没有去努力，只是她实在无能为力去救自己了，所以才没有平安健康。
这不能怪她。
这个理由很充足。
她不会飞，也没有翅膀，所以掉下来，死也应该是理所当然，无人能驳的。
这只是个意外，她本身也是控制不了的。
反反复复的说服自己，钟檀迦那一瞬间觉得身体都轻盈了起来，好在围困在身体周边困在她身上的一把把锁链突然就消失了，她的灵魂似乎都能飞起来。
她很开心，所以唇角再次扬起了笑。
她希望时间可以再快一点，她期待着自己能再快一点坠落下去。
可是手腕突然传来了暖意，灼人的很，一下子就渗透尽了骨头缝里，像是被钉子狠狠的钉了进去似的，分外的疼。
然后，钟檀迦看到自己站立不稳，块摔下去的时候被人拉到了怀里，然后紧紧抱着。
眼睛微微转了转，她看到许瀛和在哭，眼眶通红。
神情是很悲伤难过的样子，身体也在轻微的发着抖，眼睛里冲聚了惊慌和害怕，一双手却滚烫的紧，像是岩浆，灼的她骨头缝都疼了。
钟檀迦想，他为什么哭呢？
醒过来的时候，钟檀迦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手指被人十指紧扣的窝在手心，脑袋微微偏了偏，对上了许瀛和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我不想躺在这里，”钟檀迦说，声音很平静。
“好，但是医生下班了，迦迦等我明天检查一下身体再回去好么？”许瀛和摸了摸钟檀迦的额头，之前的发烧已经退了，看来是药起作用了。
“行吧，”钟檀迦转头，眼睛寻找两个小孩身影，“乐乐和满满呢？”
“乐乐我让姑姑接回去了，满满去厕所了，”许瀛和很耐心的回答。
“现在几点了？”窗外很黑，明月高悬，走廊也没有什么声音，钟檀迦觉得应该很晚了。
“三点四十一分，”许瀛和看了眼手机，然后看着钟檀迦，没放手，手掌很用力的握着钟檀迦的手心，紧紧的，骨节泛白，让她都觉得疼了。
“迦迦，我有点害怕，”许瀛和突然说，声音有点微微的哽咽和后怕，“我不想当一个小孩子了。”
“许瀛和，”钟檀迦的声音很平静，平静里夹杂着骨子里的冷清，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第一次直观的用言语拒绝，“我不会喜欢你的，我这个人，没有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是不会去爱人的。”
沉默了一下，“之前，很抱歉，”钟檀迦说。
她能感觉到少年对她的喜欢，可是她不会动容，只是有点抱歉，她之前没有选择救他。
他是差点……差点就死了的！
她没有救人，甚至，当时还是有点期待这个结果。
要是再来一次，她不敢保证还会不会选择继续无动于衷。
“那我的分你一半吧，”许瀛和失笑一声，压下心头被拒绝的酸涩，“迦迦也不用和我道歉的。”
“你不需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救我也没关系的，只要你好好的，”摸着女孩子的头，鼻尖都是她的发香，许瀛和半点都不想放手，“我这个暑假就去把游泳学会，以后要是再落水了，我自己救自己就好。”
“许瀛和，其实你真挺倒霉的，自从遇见我，”钟檀迦轻笑了下，一一数给他说，“被罚抄写，被罚站，鼻子受伤丢人，脚也没有避免，还被关电梯冻了大半个晚上，眼下又差点被淹死，”说到这里钟檀迦顿了顿，“有些事情，你不信不行。”
“还有一件事迦迦你可能不知道，自从遇见你，我买饮料没再碰上过‘再来一瓶’，”许瀛和笑着说，眉眼温柔，“但我没有怨过你，从来都没有过。”
“有些事情很玄，可能大家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因为另外一个人倒霉，再说我们也无仇无怨的，”双手紧握钟檀迦柔软的手掌，十指相连，许瀛和暗想，今晚他真是占足了便宜。
“但是迦迦，我觉得我们可能只是太有缘分了，老天爷嫉妒所以才会有阻碍，才不能顺顺利利的，仅此而已。”
钟檀迦抬眼看着许瀛和，有些懵，还能这么解释么？
想想她的爷爷，爸爸，姐姐，姑姑，甚至以往的祖辈，他们的伴侣都是彼此的唯一，但另一半或者自己的结果都不太好，非死即伤。
或者说大都早死。
钟家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拥有至死不渝彼此唯一的爱情，但是结果也无一例外的心酸。
她奶奶年纪轻轻就得了重病撒手人寰，老爷子至今守着奶奶离去的地方不肯挪步，连儿子儿媳的葬礼都没回国出席办理，只是守着奶奶的墓，半步不离，一刻不分。
她的姑姑呢，生下沈域白没几年也走了，留下沈叔叔独身一人苦苦支撑着偌大的集团，思念成疾，身体也每况愈下。
她的爸爸，为了个一心之愿侍奉佛祖的人，被折磨的身心俱疲，最后还搭上了命。
她姐姐，因为华夏的死，这几年销声匿迹，最后怕也是……
闭了闭眼，钟檀迦不想去想这个结果。
关于姐姐的记忆，记得最清晰是在华夏入葬那天，姐姐红着眼站在华夏的墓碑前，声音像是在泣血，又怨又恨，整个人却看着又很平静，“迦迦，你知道么，钟家的人，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在感情里，能开出最美的花，却要结最毒的果。”
‘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短短的几个字敲打在钟檀迦的脑海里，弄得她脑袋发疼发胀。
她的这些亲人，都是因为老天爷嫉妒，所以才悲剧收场的么？
“许瀛和，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执意和我在一起，可能会死的，这不值得的，对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来说，”钟檀迦声音微哑的开口，话里有属于她的真诚，算是唯一能给许瀛和的真心了。
一连被告诉两次喜欢人的不喜欢自己，许瀛和再坚硬的心也会受伤，睫毛轻轻眨了眨，试图掩去眼底浮上的水意。
“我知道的迦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许瀛和说，“但是迦迦，你的不忍心能不能再多一点，不要让我听两遍好不好。”
“就当是可怜我了。”
看着面前的人，钟檀迦有点没有办法了，“可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钟这个姓氏，不太好，是真的不好，我的亲人，没有一个得了好结果。”
“我也不会是那个例外的。”
“那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就当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当是，就当是在消磨我的勇气了，让我知道世间险恶，行不行？”
“世间险恶？你以为自己是在神仙历劫么？”钟檀迦都要被许瀛和说笑了，真是再不好的气氛都能被他的三言两语被扭转的凝聚不起来。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的话，”许瀛和被自己自恋的话说的有点脸红，但是机会难得，总得让檀迦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不能把他的感情当成小孩子的新奇玩闹了。
“迦迦，我不怕死的，是真的不怕，”许瀛和的声音很平静，用一种和人聊天的缓和语气。
“但是我害怕，甚至不能想象自己未来的一辈子里要是没有你，我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活法，”许瀛和看着钟檀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几乎是把自己的心送到了钟檀迦面前，让她认真的看，仔细的瞧。
他的喜欢，即便是一个年少的人的喜欢，他的感情，也没有半点虚假，满满装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我之前把世人觉得最珍贵的东西都写在一张卡片上，前途，权利，金钱，寿命，福禄，甚至更多，包括我的命，我一张一张的写上去，又一张一张的把卡片丢开，最后一张卡片上，是你的名字。”
“迦迦，你重过我的生命。”
“无数次的选择，留在最后的，都是你。”
钟檀迦有些沉默，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子，精致，漂亮，骄傲，矜贵，就像浩瀚的银河一样，是供人仰望的，怎么会落在她手心呢？
“许瀛和，其实这个世界很大的，有群山，河流，江海，湖泊，也有高崖，戈壁，冰川，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多出去外面走一走，走出苏安，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极其优秀。”
“也有些女孩子，她们漂亮，善良，懂事，会感恩，有爱心，充满生命力，也会喜欢人，你不应该被我耽误的。”
“嗯，我知道，所以等我有时间再去看看吧，”像是把钟檀迦的话听进去了，可惜回答有点敷衍人，只是抓紧一切机会握着钟檀迦的掌心不松开，笑的有点傻，“迦迦说我先去什么地方会比较好？”
钟檀迦：“……”这明摆着没听进去，所以……她说半天是为了什么？
就很困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总是不会被选择，总是被抛下一个人，钟檀迦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人喜欢的地方。
若是有，她也不会被她妈妈抛弃，又不被爸爸和姐姐选择了。
“我也不太清，就觉得除了你不会再是别人了，”许瀛和很认真的再次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有点答不上来，“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你已经在我心尖上了。”
钟檀迦眨眼，没有半点属于女孩子的害羞，就事论事的道：“……心尖上就算了，我怕我站不稳还脚疼。”
许瀛和：“……”
将人推开稍许，钟檀迦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嘴巴是抹了蜜么？怎么这么会说话？”
许瀛和：“我说这是遗传你信么？”
钟檀迦眨眼，显然在思考这个生物学问题。
“我爸就是这么把我妈追到手的，”声音压低，“击溃情敌八千余人。”
钟檀迦：“……”
可能是两人都敞开心扉的说了自己的心事，之前有点微僵的气氛似乎在这次的聊天过后缓和了不少，也因为见死不救，钟檀迦对许瀛和的愧疚感更深，即便她不能动容许瀛和对她的炽热情感，但是对不起的一方总是理亏的，没有底气的。
对于许瀛和的请求，对上那双溢满了满足笑容的眼睛，好像冷若冰霜板着一张脸都不行，只会让自己愧疚感加深，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
钟檀迦没心思反抗了，就如许瀛和所说，让他撞一撞南墙也好。
就当他神仙下凡历劫了。
因为许瀛和和钟檀迦在医院呆了一晚上的关系，这天并没有如满满所说去游乐园，几人离开医院直接回了钟檀迦的家。
然后钟檀迦就看到，许瀛和像是被打开了某种机关一样，很自然的去了冰箱那里取出食材，开始准备午饭。
“姐姐，”满满戳了戳钟檀迦手臂，小声的，羡慕的说，“你男朋友好帅好贤惠啊！”
钟檀迦：“……”
“这不是姐姐男朋友，不能乱说，”点了点满满的头，钟檀迦很让认真的解释。
“反正是迟早的事嘛，我又没说错，”满满扁嘴，戳着指尖有点小委屈的开口。
钟檀迦：“……小孩子要好好学习，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没有？”
满满：“……”嘤，姐姐欺负人！
许瀛和做午饭的功夫，钟檀迦带着满满简单看了下别墅的居住环境，三楼这里一语带过说了不能上去，小姑娘也不问，很懂事的应承下来，对于给自己准备的房间也是一万个满意，笑的牙不见眼。
“迦迦，满满，下楼吃饭了，”带着满满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许瀛和的声音，钟檀迦脚步缓了缓。
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个疑问，这里真的是她家而不是许瀛和的家？
“姐姐，灜和哥哥做菜好好吃，”满满满是星星眼的看着许瀛和，然后一副你捡到宝的模样对着钟檀迦，“好羡慕啊我。”
许瀛和笑，被钟檀迦眯眼瞪了一眼。
“原来饭都堵不住满满的嘴啊？”钟檀迦将满满最常伸筷子的蒜炒香菇拿到自己面前，准备倒进自己碗里。
满满拦住钟檀迦的手，撒着娇，“姐姐，满满最听话了，”眼巴巴看着钟檀迦，“姐姐对满满最好了。”
钟檀迦放下盘子。
满满将盘子里为数不多的香菇扒拉到碗里，偷偷看两人一眼，自言自语，“我还小，需要长身体，所以才吃得多。”
钟檀迦：“要不这些胡萝卜也算上？”
满满坐直身子一下子改口，“我其实就是贪嘴而已，小孩子嘛。”
用完饭满满上楼睡觉，许瀛和收拾完碗筷过来，眼睛扫到旁边的电视柜上面放着的几本晦涩难懂外国原版书，眸子黯了黯。
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学习成绩优异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文字是那个国家的。
突然有种，他拼尽一辈子都追不上檀迦的感觉。
瞬间的恐慌弥漫在胸腔，让许瀛和的身体有点发僵。
然后，他听到了钟檀迦很平缓的声音，“喂，你立在哪里做什么？过来坐啊。”
许瀛和回神，有些僵冷发白的面色稍稍舒缓，拉着钟檀迦坐在沙发上，选了个去年的文艺电影，两人静静坐着，面前都放着一杯牛奶。
是钟檀迦准备的，这个认知和现实让许瀛和方才升起来的恐慌一瞬间被抚平。
至少迦迦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不是么？
他不能贪心的。
时间也还有，他可以一点一点的来的。
扯了扯唇，赌注早就压上去了，死都不怕，他还在怕什么呢？
机会在眼前，许瀛和是很懂得怎么运用钟檀迦的愧疚得寸进尺的，拉着钟檀迦的手，在手机上开始一家一家的查找附近的游泳场所。
“迦迦，你觉得这家怎么样？教练十五天包会，还是一对一的，每天时间一个半小时训练时间。”
钟檀迦对于许瀛和这般黏人的行为也是无语，听他这么问，眼睛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心虚一瞬，也没了想要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的打算。
目光落在手机网页的信息页面上，看到了游泳馆的地址。
就在她家两公里的范围。
指尖滑动，参考了其他几家，指着一个很认真的建议，“这个在你家附近，还比之前你看的那个还稍微便宜一点。”
“这个不行，”看着钟檀迦，身子慢慢靠近，“迦迦，我想选距离你家近点的。”
“你不嫌弃麻烦么？”
舔了舔唇，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漂亮姑娘，想亲人，却只能在心里警示自己不要太过，“我想你陪我去，”声音低低缓缓的，揉着她的指尖，“迦迦，你陪我去好不好？”
这是……在撒娇……么？
钟檀迦心口凝滞了一瞬，
“行么？”
咽了咽口水，“许嘤嘤，你是在……”对上他看过来的桃花眸，“撒娇么？”
许瀛和沉吟了一瞬，“不行么？”
“也不是，”钟檀迦心里想笑，面上正经，“就是没见过，”觉得还挺想欺负的。
“所以到底去不去？我还不会游泳，怕再溺水了。”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钟檀迦的心，一个“好，”就说了出来。
“那就这样约定了，”许瀛和不给钟檀迦反悔时间，手指点击屏幕，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请问这边是xx游泳馆么？”
点头，“嗯，对，我准备报名，不知道这边什么时间合适过去看一看？”
“嗯，好，谢谢您了。”
电话挂断，许瀛和眼巴巴看着钟檀迦，和她十指紧扣，“迦迦，你没反悔机会了。”
钟檀迦：“……”
半个月，四千八，场地面积大，水清人不吵，一对一服务，教练看着似乎还行，健身体格，倒也不怕捞不起来人。
钟檀迦陪着许瀛和在场馆工作人员的暧昧眼神下交了订金费，等出了游泳馆后，钟檀迦后知后觉的说，“你学费够么？”
“过年的压岁钱还没来得及花出去，”许瀛和笑，然后想到什么突然止住，偷偷看了钟檀迦一眼，“咳，明年就不要压岁钱了。”
“为什么不要？”随口问。
“就是……咳，我是大人了，再要压岁钱，有点……是会被人笑话的，”许瀛和说的支支吾吾。
“是被我么？”钟檀迦笑。
“你也就只能笑话我今年了，”脸烧的有点红，许瀛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随后表情自然的说，“迦迦，我们回去吧，满满估计快起来了。”
晚上回家，许瀛和第一件事就是将事先答应给乐乐买的超人玩具送了过去，等小家伙拿到拆开，兴奋劲头过了，这才悄悄的问：“乐乐，告诉哥哥，姑姑回来有没有问你什么？”
乐乐将玩具的小挂件装上，摇头，“没有，妈妈很忙的，都没和我说几句话。”
许瀛和觉得也是，姑姑工作太忙，姑父更是忙的不着家，不然也不会把乐乐送过来让他照看着。
微微放心，“明天哥哥和迦迦姐姐要陪满满去游乐园，乐乐要不要去？”
昨天将小家伙吓坏了，许瀛和觉得挺愧疚的，就想让乐乐和他们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他怕他落水的事给乐乐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去，”乐乐眼睛睁大，开心的喊，“我要去。”
“去哪里啊？”许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水果盘，看到许瀛和在，问，“你们班那个昏迷的女同学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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