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争男人而杀婢的女人19

且说李惠娘。

        她是抱着少女的期待和幻想来到何家的，但是见到何宁之以后，她却失望了。

        何宁之无论从外表，还是心理，看起来都还是一个小屁孩儿，完全不是她理想中夫婿的样子。

        她理想中的读书的夫婿，应该是风度翩翩、潇洒倜傥，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男人。即使这个小屁孩儿还有心上人，是个十岁的丫头，在她看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何父都比何宁之有魅力。

        何宁之相貌很好也总有一天会长大，但是这个时间太漫长了。他还有七年才弱冠，她今年就十六岁了，七年之后，都二十三岁了。如果何宁之长得不是那么瘦小，看起来不那么孩子气，也许她也就认命了，但是她实在不喜欢他。她想留在长安，又没有其他选择。要么回到那个偏僻的小镇，要么留在天子脚下繁华的长安。

        她当然想留在长安。

        这时，何父入了她的眼。

        何父三十出头，因为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活，保养得还不错，脸上甚至都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成熟睿智。能生出何宁之那样的相貌，长得自然也非常英俊。反观何母，因为长期生病，脸色不好，皮肤蜡黄，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儿，看起来像何父的娘，两个人就像两代人。

        李惠娘早就对何父芳心暗许了，只是她心里知道，两个人永远不可能，直到她偶然听到何父在何母面前夸她，说她贤惠知礼，温柔体贴等等，很多她都没有听说过的美好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她心想，何父原来也很喜欢她，觉得她那样好。

        李惠娘这时便有了其他心思，再加上何宁之考了五次才考上童生，说不定这一辈子连秀才都考不上，而且那天他们一起出去玩，何父的学问也明显比何宁之好，何父已经是秀才了，只要再考上举人，就可以选官当官老爷了。

        何母的身体那么差，被何宁之气一气就吐了血，她又一心想把她嫁给她儿子。

        李惠娘便想，如果何母不在了，是不是她跟何父之间的阻碍就没有了？

        原本她还想慢慢让余姑娘跟何宁之来气何母，没想到何母跟她说，要强行让何宁之跟她成亲。

        她不想嫁何宁之，更不想回去，所以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想着只要跟何父在一起了，哪怕现在做不成正妻，也可以做妾，等何母一过世，她自然就会被扶正，而且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她等不了了，这次何宁之出去会友，倒是个机会。

        这些日子，何父接了余幼微很多抄书的活计，一直在书房抄书，也顺便管着何宁之。

        李惠娘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仔细打扮了一翻，拎着准备好的食盒就过去了。

        “姨夫，我来给你送汤。”

        “进来吧。”

        何父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到李惠娘只觉眼前一亮，随口赞道：“惠娘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可惜平哥儿不在，看不到。

        “是吗？姨夫觉得好看？”李惠娘又是羞涩又是欣喜。

        “好看，以后每天都这么打扮。”

        李惠娘脸上布满了红晕，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哪怕她胆子再大，也还是会害羞。

        “姨夫，这是今天的汤，我煨了二个时辰呢。”李惠娘亲自为何父盛汤，手臂抬起，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

        何父说道：“平哥儿不在就不用来送汤了，你只要做你表姨的汤药就行，不想做也可以交给婆子，怎么说你都是来做客的，哪怕以后我们成了一家人，你也不用这样辛苦。”

        李惠娘听得十分感动，她借着端汤契机，坐到何父身边。何父身上的书墨香气和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李惠娘的脸更红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何父忙接过汤，说道：“我自己来就好，当心烫到你。”汤碗还没接到手里，只听李惠娘惊呼一声，汤碗掉到了桌上。

        李惠娘连忙柔弱地叫着痛。

        何父心中一紧，却是焦急地看向桌子，慌忙地把自己抄好的书挪走，可是还是有几页抄好的书被打湿了，他白费了半天工夫。

        何父心中郁闷，听见李惠娘的叫声，这才看向她，还以为她受了很严重地伤，忙问道：“快给我看看，严重吗？要不要叫大夫？”

        李惠娘忙把自己的手递给何父。此时，心中有些想法的男人恐怕就会趁机抓住这只纤纤玉手了。

        何父却谨守本分，没有上前，只用双眼看看，说道：“有点红了，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治疗烫伤的药膏，如果没有我去医馆买些。”说着，转身就要走。

        李惠娘见状忙拉住何父：“姨夫，不要走，我没事。”

        李惠娘无法，一咬牙，假装摔倒，扑进了何父的怀里。

        何父一下子僵住了，少女娇软的身躯带着清香，像最动人的乐意，勾得人肾上腺素上升，让人心猿意马。

        何父只恍惚了一下就清醒了，他想要推开李惠娘，却发现自己被她抱住了。

        “惠娘，你脚伤了吗？你先伸手撑着桌子，我把你扶到椅子上。”

        李惠娘心中都有些恼恨了，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姨夫还不主动，难道非要她先表明心迹吗？她又一想，姨夫是读书人，哪怕心里再想，也轻易不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看来只有她先表明心迹了。

        “我有脚没受伤。”李惠娘趴在何父的怀里说。

        何父说：“那你还不松手，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难道……你想你爹了？”

        李惠娘抬手头，直视何父，双手却没松开，她说道：“姨夫，你还不明白吗？我……其实我一直心悦的人是你啊!”

        何父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响，他一定是听错了!

        李惠娘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何父的自欺欺人。

        “姨夫，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一直对你有好感。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大逆不道，甚至乱了伦理纲常。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怕伦理纲常，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

        “这……这……”何父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满头大汗心中只想着，这如果是做梦该多好。

        李惠娘柔声问：“你呢？我知道你其实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何父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一把推开李惠娘，说道：“没有，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李惠娘抬起双眼，一双杏眼盈满泪水，好似晶莹的水晶，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位纯情少女，泪眼朦胧的望着指自己，心肠都硬不起来。

        “惠娘，你……”何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袋一团乱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惠娘却扑过去，一把抱住何父的双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真的喜欢你，哪怕做妾我也甘愿，前朝还有姑侄两个人同时服侍皇帝，传为佳话。我们说是亲戚，其实早就出了五福，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何父长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想把惠娘拂开，这时，书房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婆子搀扶着何母，一步一步的向他们二人走了过来，从何母的角度看过去，惠娘半坐在地上而何父俯下身几乎趴在她身上，两个人正在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们……”何母大声咳嗽起来，她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二人，骂道：“你们两个奸夫□□！”

        何母说完这句话，哇地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婆子搀扶不及，也跟着何母一起倒了下去。

        “秀姑!”何父急的不行，甚至都喊出了何母的小名，他也不管李慧娘了，直接冲了过去，把何母抱了起来，大声喊道：“快、快叫大夫。”

        婆子连忙冲出去找大夫。

        何父抱着何母回房，看都没看李慧娘一眼。

        李慧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喜是悲，此时她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她不应该还没有确定何父心意的时候就表明心迹。如今进退两难，只有咬死跟何父两情相悦，因为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她不松口，相信何父也没有办法澄清。

        她搭上了自己的清誉，只能对不起表姨了。

        何宁之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乱糟糟的场面：母亲昏迷不醒，父亲失魂落魄，大夫正在给母亲紧急施救。

        “怎么回事？我娘为何会突然病重？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何父没有说话，撇开脸，不敢看何宁之的眼睛。

        何宁之见父亲不说话就问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大夫正在给何母施针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大夫施完针，才对何宁之摇摇头，说道：“唉!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一定要让病人保持心情舒畅，不能生气，你们怎么还会让她急怒攻心？本来以她的身体好好将养，再活个几年也不成问题，如果养得好，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点。如今这个情况，能不能挺过今年都是个问题。”

        何宁之一听，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哭着喊了一声娘。

        大夫刚走，李惠娘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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