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等跑到书房门口，许娅飞先喘着气在外面不轻不重的踱了两圈步，见里面一直没动静，她才上前敲门。
岑书弋：“进。”
对着一旁的金属画框理了下头发后，许娅飞推门而入。
岑书弋从电脑屏幕上抬头：“醒了？”
许娅飞点点头。
她不主动开口，岑书弋也暂时沉默，继续查看法务刚发过来的合同。
书房位置极佳，光线充足，窗口对着别墅内私人花园的一角，修剪得宜的忍冬藤上正停了一群鸟雀，在叽叽喳喳的觅食、求偶。
趁着这难得的好时光，许娅飞靠在门框上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虽然还没出门，岑书弋依然穿了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下摆早已一丝不苟的塞进了西装裤里，扣子却松开两颗，微敞的领口能瞄到一点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一双匀称修长的双手从暗纹秀金的袖口延出，指甲修剪的很齐整，时不时会敲击一下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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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完所有条款后，岑书弋顺手点了打印，一旁的机器开始往外渗出细微的电流声。
等待纸质文件的过程中，他的目光终于再次从屏幕移到许娅飞身上。
两人之间的细小浮尘被春末夏初的阳光照的无处藏身，明晃晃的悬浮于空气中。
隔着这一小片浮尘，岑书弋问她：“盯着我这么久，我好看吗？”
许娅飞觉得在这种问题上没必要昧着自己良心：“好看。”
这人过于直白，总是能堵得岑书弋哑火：“找我有事？”
许娅飞就等着他问呢，她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岑总？昨晚……我们？”
因为某人的折腾，岑书弋昨晚显然没休息好，带着那点睡眠不足的怨气，他冷淡答道：“放心，我对醉鬼没兴趣。”
或许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许娅飞又指着身上的粉色猫猫头睡衣：“那我的衣服？”
岑书弋：“所以许小姐是觉得，我诺大一个岑府，连一个能帮你换衣服的女佣人都找不到么？”
许娅飞自然知道自己的衣服是郑姨帮忙换的，嘴上却不肯让步：“是吗？可我怎么隐约记得昨晚是您在照顾我，还给我喂了蜂蜜水来着。诺大一个岑府，竟然还劳烦岑总亲自动手，我真是受宠若惊～”
岑书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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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吃瘪，许娅飞继续找话题：“不过我昨天确实喝断片了，如果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您千万见谅！”
“断片？”岑书弋将打印好的合同拿在手里卷成圆柱，“这么说来，许小姐是打算对自己昨晚说过的话不认数了？”
许娅飞看起来完全是如坠五里雾中：“我又说什么了？”
回想了一下她昨晚哭着吵着求自己包养的样子，岑书弋似笑非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问我认不认识岑书弋，然后又死活拉着我要给我讲什么小秘密～”
“……醉鬼的话您也信？不至于吧～”
“怎么不信，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
昨晚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许娅飞都了然于心，此刻她脸上却强撑着一口镇定，小心问道：“所以我跟您说了什么秘密？不会是我和哪个男明星的惊天大料吧？”
“惊天大料没有，只是某些人醉的连人都分不清了，让我去帮她传话。”
“？”
岑书弋晃了晃手里的a4纸筒：“话我帮许小姐传到了，来看看条件？”
听见这话，许娅飞猜测自己的第一步棋，差不多要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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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踱步上前，接过纸筒。
果然，一展开便看到了文件顶端的四个大字——包养协议。
没想到计划竟然进展的这顺利，顾不上多想，许娅飞先将协议内容粗略过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吃亏后，她立马将其扔回到书桌上。
脸上原本就有的那点不可置信被她放到最大：“所以你一早上就在弄这个？”
虽然这协议是公司法务加班写的，岑书弋倒也没否认。
许娅飞带着适当的，貌似是被这份协议羞辱到的怒意，直视岑书弋的眼睛：“岑总，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岑书弋倒是不慌不忙，他作势要撤回文件：“不愿意？那算了～”
许娅飞按住纸张，不让他动作。
岑书弋好整以暇的收回手，双手合十后将下巴垫在上面。
许娅飞咬着牙改口：“愿意，我愿意的很，不过你等我再看一眼包养期限。”
这个问题不需要看，岑书弋可以直接回答她：“三个月。”
许娅飞音量不自觉提高：“这么短！人家租房子都是按年付～”
岑书弋：“不短了，毕竟我这人缺乏常性，这一点许小姐是知道的。”
“行吧，三个月也就是九十天，总比一晚上好。”说着，许娅飞又问道，“你之前有跟别人谈过三个月以上吗？”
“一个月的都没有。”
“……这么说我还挺荣幸？”
对此岑书弋相当不要脸的对此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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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过后，像是不相信岑书弋说的，许娅飞又一次追问：“真的连一个月以上的都没有？”
“嗯。”
“那你之前最长的恋爱记录是多久？”
岑书弋想了想，觉得她用词不够准确：“我没恋爱过。”
许娅飞彷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哈？”
“一段合格的恋爱关系里，至少要有双方共同的承诺吧。”
“肯定啊。”
“我从来没对任何人，任何一段关系，进行过任何类似的承诺。”
许娅飞点点头，语气嘲讽：“所以说你是渣男啊～”
岑书弋并不辩驳，相反，他眉眼微扬，露出一副欠揍的混蛋模样。
那表情完全就是在说：你知道就好。
许娅飞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岑书弋也不恼，他双指敲击桌面上的a4纸张：“另外，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还有两件事，我认为也有必要提前跟你讲清楚。”
“什么？”
“第一，由于这类协议严重违反公序良俗，即使当事人认可，也不具有法律效力。”
“……你还说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别介意，主要你昨晚醉的太厉害了，说的很多话都不能算数，所以我想保险起见，还是在你清醒的状态下再确认一遍为好。”
许娅飞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心想这人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明晃晃的敲打经他一转述，还成了为自己好了。
“行，我现在清醒得很，我确认了，我也肯定不会拿着这份协议来找你麻烦，第二件事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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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书弋沉默片刻后，难得在许娅飞面前露出几分正经。
“如果我昨晚没心软，把你一个人扔在嘉澜，你怎么办？”
他这话题跳的有点快，许娅飞一时之间没跟上：“啊？”
岑书弋摸了下自己的喉结：“虽然和你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但很遗憾，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听见这话，许娅飞瞬间睁大眼睛。
岑书弋以为她是因秘密被撞破而惊诧，其实她只是没料到这人会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讲。
毕竟，按照渣男的惯性，这人不是应该先装作不知情的把自己哄上床，等到他玩腻了，再借此缘由无辜甩锅吗？
许娅飞甚至都想好了到时候的应对之策，结果岑书弋突然开始当人？
这倒还真把她给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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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涉猎的所有绿茶剧本后，许娅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顺着岑书弋的话说，摸一摸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你都听到了？”
“嗯，巧合。”
说完，岑书弋也和不再言语，等着看许娅飞作何反应。
当初许娅飞之所以说他是脚手架，真的是因为这人除了肩宽腿长，盘条靓顺外，还顶了张极具迷惑性的脸。明明笑起来又痞又坏，可一旦他将笑意敛藏，就显得贼凶。跟要吃人似的。
掐了一把被盯的微微发软的大腿后，许娅飞心想这皮球踢来踢去也没意思，不如由自己来找个切入口，还能顺势引导话题。
于是她垂眸避开岑书弋的目光，主动袒露一身心虚：“对不起，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话还没说完，岑书弋就看见她的肩膀在小幅度抖动。明明窗外蝉鸣鸟叫，吵得不行，他偏偏着了魔一样觉得自己听见了眼泪砸在地板上的‘啪嗒’声。
一瞬间岑书弋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艹，又来！
他将纸巾盒递了过去：“一场乌龙而已，说清楚就行了，许小姐不至于……”
许娅飞没接他的纸，她徒手抹了一把眼眶，力气大的差点搓掉自己一层皮。
“但你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拿这份协议来戏弄我？”
“好玩吗？岑书弋，这样吊着我很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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