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后的心愿
“天哪，尤添轩死了！”倪琳琳刷着手机，无法控制自己上扬的语调。
刚刚上完一节极其耗费心神的课，两人才来到食堂排队。食堂中挤满了人，倪琳琳的声音尖细，极具穿透力，顷刻间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
在旁人的议论声中，苏昕打了个哈欠。毕竟昨晚没睡够，哪怕听见了这样的爆炸类信息，仍然没能让她提起精神。
“……具体怎么了？”苏昕随意点了份蔬菜沙拉，刷校园卡付费时顺口问了句。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起来像是自杀了，警方还在调查呢。”
“他心理素质这么差？看不出来啊。”
仅凭几次交流，苏昕无法判定尤添轩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只是直觉尤添轩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倒觉得他挺像自杀的，而且网上的消息都指向他自杀了。”
苏昕摇摇头，没再说话。
横竖不管她们什么事，这件事很快就被二人抛之脑后。
落座后，倪琳琳忽然想起一件之前就想和苏昕交流的事。
“哎，你应该知道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吧？”
苏昕原先停滞的思维开始活动：“什么事？”
这几天最大的事情，难道不就是她的事吗？服装秀的事情发酵到今天，她的奢侈品代言已经接到了手软的程度，连lime收到的合作邀约都没来得及管。
这些天来，她一直埋首于学业和工作，除了和朋友以及公司方联系，再没有精力了解其他事。席律和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她也没心思细想。
“就是林导好友的那件事啊！”
倪琳琳企图用少量信息唤起苏昕的记忆，可她没想到苏昕根本没有摄入过相关消息。
“林导？”苏昕的精神提上了几分，“他的什么朋友怎么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杜鹰放出消息，说自己命不久矣，还有一心愿未了，那就是希望这辈子有机会可以亲眼见一回lime的真人！”
苏昕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杜鹰这个名字实在如雷贯耳，要说在二十年前，杜鹰肯定比他的孙女杜佩茹名气亮得多。但现在的年轻人都认识他，他的孙女要占大部分功劳。他是个老艺术家，也是个知名的老顽童，屡屡和杜影后一同出席活动，想不为人熟知都难。
没想到，时过境迁，前阵子还能见上这位老爷子的消息，这些天他就病的不轻了。苏昕本就对老艺术家们十分敬重，也很喜欢杜鹰，这时听闻这样的消息，不免唏嘘，压根没想到lime上。
“他得了什么病？怎么忽然就……”苏昕没往下讲。
“说是肺癌晚期，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公布消息，不想让大家担心。这回再次检查后，他忽然就认了，想和大家倾诉一下他的心愿。”
苏昕这才想起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他喜欢lime？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在发出的长文里写了，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苏昕依言行动。
那条微博被杜鹰置顶了，长文是以文字图片的形式发出来的。
苏昕的脑中浮现出了杜鹰病恹恹的神情，拇指轻颤了下，点开了图片。
片刻后，苏昕沉默着关掉了页面，期间表情越来越沉，她的心也越来越沉，仿佛快要掉进无尽的宇宙中。
倪琳琳一直观察着苏昕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被感动到了？没想到杜鹰是个搞乐器的艺术家，也会对lime有这么深的感情。而且还因为一直不知道怎么讲自己的喜爱，就一直没有讲出来。”
“……嗯。”
苏昕无法描述自己心中此刻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低沉。
在这篇长文中，她可以看到杜老爷子奔赴死亡的豁达，可以看到他对一生遭遇的评价和感悟，可以看到对后生们的劝诫，也可以看到他一生未能得见lime的遗憾，那些遗憾似是悲戚中透露着希望的音符，一个个地敲击在了她的心房上。她甚至能想象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是如何写出这些文字的。
长文越往后看，便越能体会他的心境，共情他的遭遇和愿望。原来将死之言是这样的，感情从文字中透了出来，浸透入毫不设防的人们的心中。
苏昕垂眸。
任是谁都会动容的吧，lime也不例外。
在长文中，杜鹰邀lime一叙，当作人生长途的临别赠礼，他会妥善安排场地，到时场地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倘若lime赴约，不必担忧自己的身份暴露于众。
“可惜根据lime的一贯风格，一定不会赴约的吧。”倪琳琳捧着刚买来的奶茶，苦恼咬着吸管。
苏昕脱口而出：“她大概会去吧。”
只见杜鹰一人的话，她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苏昕这样宽慰着自己。
素来被媒体称为老顽童的人，躺在病床上时唯一的心愿，她想为他达成。
倪琳琳摆摆手：“怎么可能啊，lime除了发曲子，从来都没有过额外的动态。哪怕网上关于她的事情闹得再大，也没见她出场说过半句话。”
思考了下，倪琳琳接着补了句：“简直像把一切都置身事外，远居世外桃源的高人。”
“这次会有回应的。”在倪琳琳怀疑的目光中，苏昕笃定道。
晚上回家后，苏昕拿出了纸笔，一气呵成写完了整首曲子。
这是她中午看杜鹰长文获得的灵感，与现在间隔时间较短，灵感几乎还没有流失。
写完后，她没有复看，更没有拿起纸，而是直接走向了钢琴——这首曲子已经刻在了她的乐曲宫殿中，无需任何外在工具，她就能完美弹奏出来。
几乎又是赶时间的姿态，苏昕把录制完毕的乐曲上传，并且艾特了杜鹰，附文道：我因您而创作，这是您独一无二的曲目。
曲子有六分钟，但这一系列操作没能超过十分钟。
直到这件事做完，苏昕才开始休息，她发现杜鹰的长文有数以亿计的转发量，大多数的转发都艾特了lime。
lime的异样引起了国内外粉丝的共同关注，有国外粉丝本在睡觉，都因为手机不停的震动声醒了。
——双厨狂喜！lime回应了回应了回应了，她回应了！我原本还以为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这是有戏的意思？杜老爷子有机会完成遗愿了吗？
——看看老爷子那张三次元的脸，再看看lime的二次元青柠头像，我有一种梦幻联动的感觉……不得不说，lime真的是大佬收割机吗？
——这是不是代表lime以后有可能愿意走到现实生活中？我真的对她炒鸡好奇啊！她长什么样？今年多大？哪里上学？只求知道很少的表面信息！
——lime这次也没说要见杜鹰，但是就算不见的话，现在这样也很好了！她怎么想，我都永远支持她！
……
苏昕很快收到了mystery的消息。
【mystery】你打算去见杜鹰？
苏昕已经下定了决心：对，我过会儿就和他那边交涉。
【mystery】好。
【mystery】上次说的合作邀约，我挑了些出来。看样子还是过两天和你说吧。
【mystery】原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可等很久了。
苏昕看了“原因”几秒钟，摸不准她到底说的是哪件事。
mystery见她迟迟不回复，又发了一句：不站到公众面前的原因。
苏昕浅笑了声，给杜鹰方发了条消息后，才又转回到和mystery的聊天界面。
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还是决定按自己原来的思路回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我只是觉得音乐是音乐，演戏是演戏，倘若把这两者混为一谈，会有种异样的割裂感。我更希望他们能够把注意力放在我的作品上，而不是我本身。至少在音乐这方面。
身为演艺圈的人，时时刻刻被关注着，如果公布她的big马甲，作品就会变成次要的事了吧。
聊天界面沉寂了许久，久到苏昕已经和杜鹰那边的负责人员谈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敲定完了最后一项内容。
等到翌日清晨的时候，苏昕才看见mystery后来发来的信息。
【mystery】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说有人可以渲染所有人，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作品上。那么我觉得，这个人是你。
苏昕怔了一下。
因为mystery的这句话，导致苏昕想了一天，只有在拍摄时才回神。
就在赴约的前夕，苏昕得知了件令人觉得惊奇的事。
她是怎么也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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