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终章（三）
根据拉雯妲所言，怪盗团的其他伙伴们都被分别关在了天鹅绒房间的单人牢房里。刚才在涩谷被世人否认到存在消失的可怕经历，让他们对自我产生了怀疑，给自己的设上了一道故步自封的心锁。
“倾听开导大家是首领的工作，对于最擅长说耍帅的话的莲君来说轻而易举。”
弥生放松地在平时属于她的那张天鹅绒软椅上坐下，像发号施令的npc那样微笑道，“快去吧，团长大人。”
莲看出弥生是因为战斗和觉醒感到疲惫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罐补充体能的营养剂（武见医生改良版）递给她，抚了抚她的头道：“好，等我带大家回来。”
待他离开后，拉雯妲轻咳一声，道：“您和囚犯的相处模式真是奇妙呢。”
“……如果拉雯妲羡慕的话，我也可以摸摸你的头哦。”
“诶、您在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请您不要因为外表把我当小孩子。”
虽然合二为一的拉雯妲一本正经地绷着脸，但偶尔还是会露出让人想捉弄她的破绽，这让弥生觉得和她交流很愉快。
……
不一会，雨宫莲将所有成员都带了过来，显然他已经纾解了他们的心结，大家的脸上都已是重振精神的表情。
杏看到弥生立刻跑了过来：“太好了，弥生也没事。之前突然被传送到涩谷，你没有和我们一起真让人担心。”
“不用经历那种噩梦一般的场景也好。”真叹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什么只有弥生有座位坐啊？”龙司看着弥生坐着的天鹅绒椅子道。
“因为弥酱是vip客人吧？话说这里是哪里？”
“对了，小摩纳呢？”
“大家请安静一点。”
拉雯妲一脸肃穆地开始主持大局。
因为刚回归的伊戈尔还在力量恢复中，她便代替主人向众人大致介绍了天鹅绒房间和关于统治之神的事。
摩尔加纳也由暗处自动跑了出来。他想起了自己全部的身世经历，在天鹅绒房间被“统治之神”入侵时，伊戈尔用最后的力量和人类残存的“希望”创造出了摩尔加纳，让他成为引导怪盗团的助手。
其他的正如他们之前了解到的那样。因民众扭曲的欲望而幻化成的“圣杯”，为了奴役人类自立为神，想要将现实世界与印象空间融合。只有战胜伪神，才能夺回原本的世界。
拉雯妲环顾众人，问道：“你们做好挑战伪神的觉悟了吗？”
不必说，所有人面上的表情已经做出了回答。
莲理了理衣装，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决意。
他们重新回到涩谷，世界扭曲的异象已悚然不堪。
龙骨般黝黑巨大的骨架穿刺苍穹，阴云诡谲的天空不断坠下如血一般鲜红的雨滴，地下万千牢狱塑成的印象空间耸立成了“伪神”的高塔神殿。
弥生默然地看着那条隐没在高楼云端之后、盘曲蜿蜒的骸骨道路，直通而上就是与“伪神”决战的所在。
见她驻足良久，春说道：“小弥生是才见到这副场景吧？简直就和世界末日一样。”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让世界复原。”
雨宫莲注视着她的侧脸，平静柔和，毫无迷茫。
这次，一定不会再有那样的结局了。
调整好装备状态，他果断下令；
“出发吧。”
怪盗团踏着骨架天梯攀登而上，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实力强劲的敌人。那些阴影基本以大天使的形态显现，虚伪地说着要救赎世人的冠冕堂皇的话，一言不合便对他们发起猛攻。
对于身经百战的怪盗团来说，这些战斗已算不上困难了。
阴影在弥生最后一箭中哀嚎着消散，龙司得意地摆出完全胜利的pose：“可惜，这些光有表面的假天使们完全比不过我们这边的‘angel’喔。”
深有体会的莲点头道：“毕竟是狂暴的战斗天使。”
“诶？joker说什么了？我没听清哦？”弥生“咔嚓”一声更换了手中的枪/匣弹药。
“咳，我是说很棒，是我的菜。”
“喂喂，任务过程中不要公然调情啦~！但是，angel的能力确实up了不少。”ufo里看着数值面板的双叶啧啧称奇道。
众人都发现弥生的实力似乎又上升了一个层级。除了祐介对没能见证“天使觉醒”的场景深表遗憾之外，其他人都对她这时候突破的心境表示好奇。
“因为我知道还有怪盗团的大家在，所以那些只是过去式了。”
弥生平和地说道，“等之后再细说吧。”
众人很快抵达了最高峰。
走过一条长长的空中走廊，他们眼前重现了印象空间中万人牢狱与圣杯的场景。
“民众阴影”仍是不间断地通过血管向圣杯输送养分，但这一次怪盗团已经有了对策。通过侧面进攻将那些血管尽数切断后，圣杯很快在他们的集中攻击中败下阵来。
但，异变很快发生了。
天摇地撼的震荡之中，他们所站立的圆台拔地而起，圣杯犹如机关般不断转动，一步步变换舒展出“它”真实的形态。
庞大的身躯，犹如北欧神话中藐视一切的巨人。
银白的机械般的外型似是巨型机器人的钢筋铁骨。
铸成了，生长着羽翼的人造之“神”——
亚尔达拜特。
众人仰望着比万丈高楼还要高大的敌人，散发出惊异的感慨。但已走到这步，他们很快稳定心神，向“神明”发起了最终挑战。
天空犹如翻滚的赤色火焰般熊熊燃烧着，风与云变换翻涌。
这一幕，正似诸神黄昏。
“吾之存在即是民心所向。愚蠢怠惰的人类已无力思考，唯有接受吾的引导。”
“伪神”亚尔达拜特重复着统治世界的思想，伸展出左右臂膀的副肢，释放各式罪孽的制裁。
“反抗吾之人，必将接受天罚。”
色/欲。虚荣。暴食。愤怒。贪婪。嫉妒。
怪盗团的众人不断奋战着，进攻着，抗争着。
可终究实力差距太大了。
即便战斗至筋疲力竭，他们也没能撼动“神”的存在。在伪神释放的威压之下，众人全都无力地匍匐在地。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吾的统治，即为真理。”
【……真理？】
白衣的少女，缓缓站起了身。
她以不似本人的庄严、圣洁、轻怜的言语，如此说道。
【汝，没有阐述真理的资格。】
刹那间，那道身影绽放出耀眼的圣光，犹如金色织就的羽衣，少女的轮廓在光芒之中变得模糊。
“弥……生……？”本来费力地撑起身体看向她的同伴们，忽然接受了挥洒来的圣光洗礼，源源不断的体力开始涌入四肢百骸。
目空一切的神明突然发现，就连知晓世间万物的他，也无法辨清眼前的存在。
他，初次感到了骇然。
“你……究竟是……？”
【汝无需知晓吾之名讳，正如汝从未解得吾之真意。】
“她”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瞳孔中绽放出璀璨金芒。
【虚伪，堕落，自大，愚昧的伪神啊，世界与民众尚拥有自身意志，并非汝之所属。】
此声犹如回荡在山谷的渺远钟声，连带着伪神的躯体随之震颤。
悲悯，轻怜，蔑视，宽容。
“她”宣告道。
【汝之存在，应即泯灭。】
“不……这不可能……！吾是世间唯一的统治神！”
“什么……神啊，你不过是个自说自话的空架子！”代表着人类希望的摩尔加纳咬着牙道，“我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绝对，要把世界夺回来！”
他的话音落下后，千千万万的呼声在耳畔响起。怪盗团的众人回过神，发现是所有民众在为他们加油呐喊。
joker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疯狂暴涨，他一手捏碎了束缚在人格面具“亚森”身上的锁链。星光坠落之中，最终的人格面具——恶魔之王“撒旦耶尔”缓缓降临。
它庞大的身躯由民众的心愿而成，足以与伪神对抗。
“弥生”张开了双手，那些呼喊的、希望的声音化为一道道星火般的光芒，汇聚到“她”的手中，凝成了一枚金色的“子/弹”。
“她”面向他们道。
【上吧，人类的救世主，就由汝等亲手埋葬“伪神”。】
【这一次，必将迎来终结。】
joker深深地凝视着“她”，默然颔首。
“……这就让所有人，从世界的牢笼中解脱。”
joker对着“伪神”举起了枪，“撒旦耶尔”追随着他的动作，光/弹钻入枪匣自动上了膛。
“这个世界就由我们收下了！”
子弹穿透了伪神的胸膛，他的身影与感慨一同消逝。
留下了圣杯形状的秘宝。
乌云拨开一丝罅隙，万丈光芒倾泻而下。
“这样就……结束了吗？”
光芒消逝之时，他们所在的伪神神殿消失，重新回到了地面。
摩尔加纳留下了“只要拥有希望，世界便会充满光辉”这样的话后，与“圣杯”一同离开。
世界在光点汇聚的海洋中逐渐恢复原样。他们再次置身于人潮熙攘的涩谷，周围的人匆匆碌碌地讨论着圣诞夜与狮童倒台了的话题。
一切如同大梦一场。
“……摩尔加纳，我们还会和他再见面的吧。”杏喃喃道。
龙司道：“嘛，那家伙总是会突然自己蹦出来的……话说弥生刚刚是怎样？？”
“那是真正的神明显现吗？”祐介眼神炯炯地问。
弥生和他们一样恢复了平常的衣着，刚才骤然突变的气氛已经消失。她有些许疲惫地按着额头，莲则立刻伸手搀扶住她。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的记忆有点模糊。也许因为我的persona是类似神使的存在，民众的呼声便汇聚到了我这里。”
“累的话不用勉强去想。”莲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异世界和导航app都消失了。他们所能做的矫正社会的职责已经完成。
余下的世界，就交还给大人们吧。
凉风拂过，弥生忽而感觉到鼻尖沁了一丝凉意。
她下意识摊开手掌，一片小小的，莹白的雪花静静地落在她的掌心，转瞬融化。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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