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幔，师笑然揉了揉惺忪睡眼回到现实，昨夜的梦已经荡然无存。她伸了个懒腰随即爬起来，打开每一扇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阳光瞬时间柔和了很多。

        顾不上打理小院子，她盘腿坐在老榆木榻的右侧，闭目片刻，然后睁开双眼，头缓缓转向左侧，“您打算什么时候走？”

        男人尖脸高额，皮肤白皙，微睁双目，乌青眼眶，双唇紫黑，舌头外垂，周身灰雾缭绕，他还是穿着那件泛黄的汗衫和灰色兜裆布。师笑然又细看了一下，他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地勒痕，这是赐白绫自缢的过儿。“赞襄政务大臣”即便死了也还是坐有坐姿，不管当年多风光，死了一样尘归尘土归土的，能够葬于祖茔已经不错。

        师笑然回想着昨个夜里，这两位在外面的闹腾……完事以后，那女子又回到常位，挂在卧室东北角的房梁上。王府这四米六的房高，她干瘦惨白，长发乱垂，赤色鸳鸯肚兜，干瘪的臀腿，四肢像断了线的风筝，随着时间的针摆有规律的抖动，舌头耷拉出嘴，深紫还有粘液，若隐若现、晃来晃去的，俨然一只提线木偶。

        “您压根就没打算走？”

        家里有这么两位，自己看见、看不见的无所谓。只是，长期来讲，对大淳的身体和事业都是很大影响。师笑然心里盘算着换家具了。她实在不想斩杀，家具去哪里自有他们的缘分。

        这时候大淳推门而入，她看了下手机九点半了，“您吃早饭了吗？”

        “送人到预审以后，我跟大地去李小老烧饼吃的早饭。”

        “是在三号化粪池捞出来的吗？”

        “嗯。”大淳明显的疲惫，又是一夜未眠，审讯，做材料，送人。

        “那我就放心了。都撂了吧？”

        “那男的知道尸体打捞出来就撂了。他女朋友嘴硬，开始死活不承认，后来又改口说都是男朋友逼迫的，不配合就杀了她。”

        “那到底是不是逼迫？”

        “怎么可能！这个女的跟死者都是小姐，平时在一个酒吧里坐台。她非常了解死者的经济状况、社会关系和生活习惯。目标就是她选择的！”

        “那她不承认，都推给那个男的，怎么办？”

        “证据链清晰，证据充足，她不承认也没用。”

        大淳换衣服冲澡去了，看来他今天要在家补觉。师笑然走到浴室门口，“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

        “到底算是谁杀的呢？又是刀扎，都是绳子勒脖子，到底哪个是最后致命一击？”

        “等法医鉴定出来就知道了。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合谋。”

        “老何给我介绍了一位客人，我先出发了。”汇报完，她拿了包便直奔茶室。

        十点半，师笑然坐在茶桌前欣赏着青瓷花瓶里的洋桔梗。她喜欢这花的花语：始终如一的爱，纯真，美丽感人。

        随着门铃声响起，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一身黑色香奈儿的洋装，首饰、包包也都是香奈儿的。这一身行头下来得二十万。

        “您好，我是何总的朋友。我叫刘莉。”

        “您好，请坐。咱们边喝茶边聊吧。”师笑然泡了一壶2003年的寿眉，“降降火气。”

        “我这些日子确实上火的厉害。老何跟您说我的事儿了吗？”

        “右下的牙疼，牙龈也肿了，还有慢性咽炎。胃也不舒服，有时候反流。”

        “哦……您怎么知道的？”

        师笑然微微一笑。

        “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主要想问问我妹妹的事。”

        “嗯。”只是听到她说“妹妹”这两个字，师笑然胸口一凉，“她不在了？”

        眼泪迅速涌出眼眶，半晌刘莉说不出话来。“我就是感觉很不好，觉得她出了意外。”师笑然递过去纸巾。

        “我妹妹叫刘玲。大概半年前，我妹妹和妹夫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了机场，然后就一直是关机状态了。到现在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师笑然打开手机，用奇门遁甲开局。

        “开始，我们都以为他们可能是去旅游了。因为他们两没有孩子，自己做生意，经济条件很好，经常出国旅游。可是，一直关机没有电话就不正常了。她每次出去玩落地以后都会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而且，她以前旅游的时候每次都发朋友圈，现在朋友圈也一直没有更新过。”

        “从我开局来看，她已经不在了。根儿上是因为钱，生意合作伙伴造成的。”师笑然看着手机上奇门遁甲的起局，神色凝重。

        “我们两父母早亡，都是自己一点点打拼起来的。结婚以后，我们就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了。我前几天已经报案了，而且，说实话我也怀疑跟她的合作伙伴有关系，但是目前为止并没有有力的证据。您还能看出来什么吗？”刘莉一边述说一边哭。

        “合作伙伴应该是三个人，其中两个人很可能是兄弟或者是堂兄弟。”

        “对，是兄弟两！”刘莉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脸型都是偏细长的，浓眉大眼，肤色比较深，偏红，个子不高，偏瘦。”

        “您说的全对。四个人的公司，我妹，妹夫，还有那兄弟俩。”刘莉已经崩溃，打心底里她已经确定妹妹刘玲必死无疑。

        “怎么消失了半年才报案呢？我这里显示，他们做的生意不太光彩。”师笑然瞄了刘莉一眼。

        “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那个公司是通过平台进行的不正当的买卖，很短的时间里就挣了几千万。一开始我找到联系方式问那两个兄弟时候，他们说我妹妹和妹夫是卷款跑路了。所以我就没有再……但是，过了这么久，刘玲一直没有跟我联系就不正常了。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便是跑路也应该安顿下来以后给我来个消息。我越想越不对劲。”

        “她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

        刘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您还能看出来什么吗？我是报案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有利的线索和证据，所以刑侦那边也是一直搁置着。”

        “她还有东西在，不是全部都不在了。”

        “什么意思？老师，我没有理解您的话。”

        “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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