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桥已成，河已填

于袅也不知它们裂了是否真的跟自己有关，反正头顶盘旋的蛇秃鹰认定她是凶手。
她被追着跑的时候，商与和杜梨还有女孩已经找到清澈见底的河流，以及女孩确定此水对它无害。
他们原路返回时就碰到在崩溃边缘线徘徊的于袅。
用杜梨的话来说：你这命硬归硬，但为什么非要牵连我们？
边界线另外一头的世外桃源灌木、杉树林丛多不胜数。
蛇秃鹰张开翅膀近六米长，它们不擅长穿梭于长的密集的树林之内。
三人和女孩才侥幸逃脱，返回此地。
救起钱玉树，商与就开始思索如何躲避那群猛兽的事。
与此同时，女孩带上所有同伴前来告别。
“河已经填得差不多，我小妹们都说接下来还会有地震。
你们运气好，天都在帮你们。
我不能够拿我弟妹们的性命帮你们赌一把，我之前答应你的事，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实话实说，它们不反手要他们的命，于袅已经感激不尽。
商与压根就不在意它口头许诺，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倒是张可乘反问两人为什么要轻易地放它们离开。
杜梨一拳头落在张可乘后背，“你就不怕它们肚子饿了，拿你充饥吗？”
“它们饿不饿我不知道，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张可乘指着身后躺在榕树跟上的钱玉树，“大哥肯定也饿了，根里面的周琦都饿晕了。”
“你少说几句话吧，烦死了！”
杜梨希望张可乘变哑巴，她想着，要不要去边界线另外一面寻些吃的，总比在这里干等也好。
“快上树。”
话，说得突然，但于袅很快就明白商与的意思——地震即将再次来临。
两人搀扶起钱玉树顺着最粗的榕树根步步向上攀爬，其他人紧跟其上。
许愿被树枝甩在底端。
“把手给我。”
杜梨催促：“你到底想不想上来，想就赶紧的！”
许愿这才递出手，借着杜梨的劲儿脚蹬着树干移动。
榕树分支多且茂盛，别说这十几人，怕是上百人也能够容纳承受住。
许愿后知后觉知晓此树为何对自己有敌意，手掌轻摩擦着枝叶，小声地道歉。
“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什么？该不会是说我坏话？”杜梨两手抱住L形的枝干，问许愿。
“没，说你坏话干什么，我跟你又没有深仇大恨。”
这些天，许愿头一次看见杜梨情绪稳定的模样，笑着回复。
“最好是，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你千万别得罪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杜梨说罢，对着许愿亮出拳头。
对许愿来说，也就那么一点。
“你笑什么？”
许愿偏过头，“你这姑娘管得可真够宽的，好奇害死猫，知道吗？”
杜梨嚣张气焰地嘲笑许愿装深沉。
榕树用人类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生出的枝条堪比一棵参天大树，分支或是根系缠缠绕绕，将“拱桥”勾勒得气势磅礴，波澜壮阔。
“桥”之下，却是另一派景象。
山崩地裂，热风不断，漫天都是热气和扬起的飞尘，远空都不由得变了色。
越过边界线的蛇秃鹰，知趣地返回。
真就是天意所为？
不需人力，自然它能够开河也能够填河。
原先的桥，这座“桥”才是生路？
于袅脑中反复思索着商与说起的桥与河的言论，再目睹眼下这一幕幕人力不可阻拦的画面。
局限地说，葬于河底的冤魂，也算是可以摆脱掉污染严重的水，它们或许只是被送往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侥幸存活而已。
往大了说，这一切不过是自然的轮回，人类的因果循环。
他们仍旧还是侥幸，但侥幸次数是有限的。
她并没有宗教信仰，但此时此刻双手合十，感谢榕树，感谢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力量，以及它宽宏大量的胸怀。
商与在于袅脸上看到虔诚，默不作声地注视她小心翼翼一张一合的嘴，猜到她在说什么，也感知她在想什么。
他不打扰，也不容许别人打扰。
她那份感受，他懂。
河已填，桥已成。
血月冉冉上升。
不同寻常的是，红皮书迟迟没有出现任何字样。
榕树在“缩水”于袅赶紧抓住就近的树枝站起来，“我怎么感觉树要断了？”
商与牵过于袅的手，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扯，“就是要断了，赶紧下去。”
两人眼神落在钱玉树身上，同时伸手抓住他手臂，类似走高跷般，在慌乱中保持身体平衡移动。
邱若希被吓坏了，嘤嘤嘤哭，哭完了，抱着秦铭手臂艰难地挪动。
“不行，等不到我们找最低点跳下去了。”商与回头对着钱玉树和于袅打手势。
三人形成默契，同时跳下去。
霎那间，整棵榕树已经大变样，主干和分支已然一副万年干旱的模样，要命的是，它们往根部回缩。
商与见于袅面朝地，半空中身子努力翻腾几下，单手护住于袅脸，着地的时候，他整条左手脱臼。
“商与，你……还在吗？”于袅也没想到自己是枕着商与手臂落地，除去屁股仿佛摔开花，其他部分暂且还行。
“还活着。”
“那就好，钱大哥摔得好像也不轻。”于袅轻轻点钱玉树的脸，听他说话，意识清晰，倒也放心，“这里不安全，我帮你挪挪位置。”
到了商与，于袅把他左手搭在自己肩膀，吃力地抱起来。
他们前脚刚走，下一秒就有好几个人掉下来。
摔得程度都不一样，所幸是小命是保住了。
高盼运气不佳，呼吸和心跳没能够继续保持，怕是摔到重要部位，没过多久，人当场毙命。
邱娅黎和丁甄各自庆幸自己命大，定会长命百岁。
“小云，小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小云！”
于袅听商与的话，不乱动昏迷不醒中黄小云的身体。
“红皮书终于出现文字了。”
于袅催促商与念出来，如果一如既往是恭喜的话，黄小云或许也就没事了。
“她很幸运，游戏到此为止。”
商与累坏了，合上红皮书就倒在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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