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学

今天是栀栀第一天去新学校的日子。

        栀栀早早就起床，自己一个人洗脸刷牙，然后扎了两个小马尾。

        “小小姐，偏了。”王婶重新拿来两个橡皮筋，将两个小马尾编成了辫子，从耳朵后面垂下去，显得小女孩乖顺又可爱。

        她今天穿了一条纯棉的白裙子，裙子下摆点缀着红色花边。

        栀栀坐在餐桌旁，时不时往往楼梯口望去。

        王婶见状笑了笑，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栀栀面前，说：“小小姐，少爷还没有下楼。”

        栀栀两手捧着杯子，甜甜一笑：“谢谢王婶！”

        说话间余光刚好瞥到楼梯上徐徐走下一个人，她放下杯子，从座椅上跳下去，开心地跑过去。

        “哥哥！”

        周在野没有搭理栀栀，单肩挎着背包，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拿了一个面包就朝门口走去。

        “哥哥，等等我。”栀栀一把抓过书包小跑跟在周在野身后。

        身前的人突然停下，栀栀反应不及，脆弱的鼻子猛地撞上他的脊背，酸胀的痛感袭来，栀栀眼眶里生理性溢出眼泪。

        呜呜呜，好痛

        “呜对不呜起，哥哥。”她腾出一只手揉着鼻子，一边道歉。

        软软的调子带着委屈，哭腔明显，周在野想发火竟也发不出。

        他回头看到餐桌上满杯的牛奶，有些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她。

        和青城里的其他家女孩儿比起来，本身就皮肤偏黑了，个子还这么小。

        栀栀用手背擦掉泪花，仰着头。周在野望着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性子也唯唯诺诺，却也真诚。

        周在野突然松了一口气，算了，私生女也不是她的错。

        “牛奶。”

        过了好一会儿，栀栀以为这个冰山一样冷的哥哥还在生气的时候，他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栀栀不解地盯着周在野，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啊了一声，然后跑过去将牛奶端到男生面前，说：“哥哥，给你喝。”

        周在野一时无以言对。他很想打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单手接过牛奶，另一只手像是提着猫咪一样，拽着栀栀回到餐桌，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后，周在野把牛奶放回她的面前，没有情绪起伏地说：“再不喝，就迟到了。”

        栀栀抱着暖和的杯子，牛奶还有温度，顺着她的口腔到喉咙，直到心里都暖暖的流淌过。

        不只是心底淌过开心，就连脸上也被幸福填满。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嘴硬心软的哥哥，周在野正倚在墙边，干巴巴地咬面包。

        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啊。

        -

        栀栀喝完牛奶，背好书包，乖巧地走到哥哥跟前报告一声，周在野抬眼，餐桌上空杯，这才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远处的王婶看见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得告诉夫人，自从小小姐回来后，少爷很少发脾气了，照这样子发展下去，少爷和小小姐的关系肯定会越来越亲近的。

        周在野给司机打了一声招呼，便从车旁绕过。若是坐车，这一片别墅区离学校有五公里左右，如果走路的话，从别墅区的步行道过去，只需要花十多、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刚才已经看过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时间完全来得及。身后传来小女孩小跑的喘气声，周在野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步子。

        他们想把拖油瓶丢给他，让他照顾，他偏不如他们的愿。

        周在野提前在心里排练即将说的话，打算和栀栀划清关系。

        【你只是一个连姓都没改回来的私生女，和我不是一家人！】

        周在野摇头，这样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她会哭吧。

        【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妹妹的！】

        周在野皱眉，这样会不会太冷酷吓到她。

        【你听好，我不希望学校里的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会给我带来困扰。在外人面前我是不会帮你的。】

        周在野组织了半天语言，决定用最后一句，甩掉这个小拖油瓶。

        “你——”

        “哥哥，你叫我吗？”

        栀栀眼睛亮了，飞速跑上前一把抱住周在野的手，笑容灿烂地仰头望着他。

        “你”周在野原本气势充足，之前准备好的话哽在喉咙口，心里不住地烦躁起来。

        青稚的考试都没这么难！

        栀栀笑盈盈地回答：“哥哥，栀栀在。”

        “别随便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周在野一边说着一边从她怀里抽手。

        “啊～好的。”栀栀顿悟，急忙松开。

        晨风裹挟着椿木的清香，周在野松了一口气，只见小女孩笑呵呵的，用一只小手轻柔地牵住他的手。

        “哥哥，这样可以吗？”

        声音软软糯糯的，那只小手勾在他的掌心里。

        路的尽头，金光从墨蓝色的云层里飞溅而出，渐渐的，越来越浓，直到霞光笼罩着两人，在红砖白线的行人道上印出一道相连的影子。

        算了，就给她十米。周在野想。

        十米过后，他就甩开掌心里暖乎乎的小爪子，甩掉这个小拖油瓶。

        -

        “这里就是学校了，跟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学校的正门。”

        “好大、好漂亮。”

        透过围栏就能看到成荫的树林和好几栋楼，气势壮观，景色美丽。

        “该放手了。”周在野抬了抬右手，小爪子还在他的掌心里。

        “嗯？”栀栀无辜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哥哥说的是什么，栀栀松开了周在野的手。

        “你自己先走。”周在野甩了甩手，被她一路牵着，有点僵。

        栀栀扯了扯书包的背带，不舍地说：“那，我去了，哥哥。”

        她的步子很小，三步一回头，除了不舍，她还有些害怕。

        想要哥哥陪着，一起走，就不怕了

        栀栀马上又摇了摇头，她把手握成小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

        栀栀，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

        加油，马上就到学校了。

        勇敢栀栀，不怕困难。加油。

        栀栀一鼓作气，背着书包，一个人沿着行人道，直到走到学校正门外的主路，栀栀看到了很多学生。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正门上方，学校的名字十分瞩目。

        青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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