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倒是醋意十足了

细细数一下，想去九重天那心，即便没有千万次，也该百把次了……什么叫怕生，那是赤裸裸的欺骗，爹爹在这说谎不眨眼，背后却强迫我做认真诚实的好孩子，霸权主义可见一斑。

        满腹牢骚，不吐不快，我上前一步，按照六嫂所教，对着天帝行大礼，“拜见天帝！”待天帝点了点头，我便转向爹爹道：“惋惜妹妹是那般胆怯的龙吗？犹记当年，晨昏定省时，她可是调皮的伪装成娘，让我叩了好几个响头。父皇，这事，你可没给我做主。”本想学那天帝说一句父皇你也是偏袒惋惜，可我知道，那一次伪装成六娘，爹爹头一次发了大火，长达数月对我皆是不理不睬，何来偏袒之说。

        “红岩，没有君善在旁管着你，说起话来，倒是醋意十足了，你虽没有父母，可要说这九重天，天帝一向视你为亲生女儿，各路仙家对你更是不惜半夜爬墙也要瞄上一眼，何苦还吃惋惜的醋，要是让惋惜知道，恐怕又要追在你背后笑话你了。”爹爹广袖一卷，抓起桌上的杯盏一饮而尽，目光总是有意的躲避我，不知是心虚，还是微醉了。

        我该说些什么？我不是六嫂，不知如何解说醋意一事，方想依靠一下文若凡，回身一望，背后空空，眼光扫视一圈，他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这九重天的金玉佳酿到底是有多好喝？文若凡可以悄无声息的落座，我应该亦可吧。

        风摆杨柳般的挪动步子，做出这般娇贵的举动，却不再是受要挟于六嫂，只是想感受一次万众瞩目的光。我背着爹爹，一步一步摆向文若凡。

        “红岩，飘然若蝶，就爱闹性子，今日龙族代表只有你和我，难不成还要与我隔岸相望。想排练戏剧，可得等天后出来再说——”尾音骤然拔高，在座的他仙也许不知，我却明了，这是爹爹动怒的前兆。我裙裾摇曳，踏在温暖的玉石上，却如履薄冰。爹爹黑眸灿若星辰，光影流转间，我已经在他身旁落座，那藏于袖中的掌心，早已汗津津滑溜溜，使劲蹭着纱裙，想减少那份黏滑不适。

        “金花银海中孕育出的七彩蝶仙，天界第一美人，今日怎还蒙着面纱，我道是初来蟠桃宴的小仙，哈哈……不过多年不见，你倒是懂事了，否则天后看着，又要折磨我了。”

        “本宫晚来一步，是不是又错过什么？”红霞乘凤辇，天后翩翩而来，金蚕丝质的外衣于那白珊瑚的路上拖出一地迤逦，那般舒逸闲华，高贵艳丽，即便不看那五官，也觉出是一位绝代风华，盛颜仙姿的贵妇人。

        我瞪着铜铃大的眼，想看得更清、更多，却被一双大手按压直至垂头，鼻子险些被桌子挤扁。

        “恭贺天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人声如潮，此起彼伏，汇聚于一点，犹如洪钟般贯穿耳膜，朝拜之下，是深深的敬仰，天后——楚淮水。当年仙魔大战，数以千计的飞禽鸟兽，顷刻间化为闪光的水晶，飘散在九重天际，她一族功不可没。大娘讲这一番话时，目光中满是敬仰。

        但凡见天后，第一眼必然垂首膜拜，何况是这特殊的日子。如果不是爹爹相助，我便犯了大忌。事前不知，事后吓出一声冷汗，方才擦干的掌心又黏滑了。于那忧虑中还有一份自嘲——果然，只有我不是君惋惜，才能得爹爹正眼一瞧。

        “不过是千年复千年的寿宴，这般隆重，本宫都有些不习惯了。夫君，肯定是你借故转移话题，大家都随意吧，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不知干啥的就来同本宫讲讲，方才天帝可有说本宫的坏话。”附在头顶上的手掌渐渐离去，我微微抬起头，脖子竟是有些酸了。

        凤辇不知何时已经退去了，天后所到之处，必然是脚下生莲，掌中起风，眸间生姿，暗香浮动。如此看来，天后如那振翅而飞的金凤凰，而我不过是潜水的红鲤鱼，天壤之别，即便那发髻未乱，金步摇未丢，衣衫未染，我都不能夺取她半点风华。

        六嫂只不过是天界长相最美的女子，却没有那高贵冷艳之气，所以各仙家才能有胆魄心生爱恋。端坐凤座上的天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有些事情，果然亲眼所见，才能了解真实。那数不清的岁月里，我一直羡慕嫉妒六嫂，是多麽肤浅的认知。

        “天后高贵端庄，更是今日寿星，谁敢胡说，不过是悲叹那开明神兽之死，真是天界一大悲事，还好龙女君惋惜降服了魔兽，开明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天帝捋了捋胡须，表情有些严肃，大概是面部僵硬所致。

        “夫君莫要难过，仙魔相斗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还好当年大战，魔界元气大伤，这次算是本宫过的最太平的一个寿辰。”天后金色的眸，敛不住华光，瞥了我一眼，稍留片刻，转向了爹爹道：“君临，你那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让本宫看看，虽说喜欢调戏美男不是好事，不过此番她降服魔兽，乃九重天凶猛女将，我可再于凤族挑选一名佳郎……”

        左手持酒壶，右手持杯盏，我一杯接一杯的喝。那激烈的讨论虽是与我相关密切，我却无心再听。我至亲的爹爹，我最爱的爹爹，原来那九重天的谣言，因你而起，你生出这么多胡言乱语，只为让我同你一样，你不能娶妾，我也别想选夫。

        “彩蝶面纱，这趣味想必是红岩吧，今天这身打扮真是别具一格，特别是耳根处那一朵雕琢精美的莲花，香气四溢，九重天的蜜蜂都恨不得趴上面采蜜呢。本宫愈发的期待你一曲惊鸿舞了。”

        酒有些喝多了，话题不知何时，竟然转到了“红岩”身上，我深知自己乃惋惜，不予理睬，闷头只顾喝酒。直到谁掐了我一下，轻喊了一声“红岩”，我才惊醒，我可不就是在伪装红岩。抬起微醉的眸，凤座上的天后闪烁着朦胧的光彩，越看越亲切，我起身弯腰，吐词结巴道：“天后……跳了……惊鸿舞……我可否先回去……身体有些不适。”

        “身体不适，哪不舒服？”爹爹关切的话语从左方传来，我垂眸，他一袭黑袍广袖，将他眉宇间的威严衬托的愈发凌冽，额间殷红的龙王之印，美丽的让我蠢蠢欲动，想而不敢，搅得内心痛苦不已。反正不是对我的关爱，何故理睬。

        “红岩，竟然身体不舒服，那舞就别跳了。你可不比力大无穷的惋惜，我派麒麟送你回南海吧。”

        我君惋惜无论同谁比，都是垫箱底，好不容易赢了一次，却是比力大无穷，我难道是雄性？“天后厚爱，那一曲惊鸿舞，是为天后祝寿，岂能有不跳之理，跳……当然要跳，身体再不舒服也要跳，比不过惋惜力大无穷，跳舞的力气红岩也还是有的……跳……”酒精的作用上涌，直冲脑顶，不知是我在晃，还是天后在晃。

        “这……”天后有些踌躇，看了一眼天帝无奈道：“红岩，别耍脾气，君惋惜能降服魔兽，是因为她乃纯正龙族，所以，别怄气了，本宫瞧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回南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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