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箭在弦上，是发还是不发？

“哼——”文若凡猛然揽紧我，讥笑道：“竟然事物繁忙，又哪有时间交头接耳。还有将军，若是没记错，你貌似是被天帝赐婚，娶了六公主。”

        天将的颜色有些难看，似是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官，也能说出这般讥讽的话，天将当然更不知道，什么叫口蜜腹剑。听见文若凡教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兵，我很是开心。

        暗自默默道：“活该，文大人大驾光临，竟然不次第响应，被骂了吧，活该——”我在这边幸灾乐祸的功夫，文若凡的问话还没结束。

        “将军竟然已经娶妻，可知那夫妻之事，能忍还是不能忍。箭在弦上，是发还是不发？那些个寂寞的天兵不懂，将军总该是懂的？还是说将军堪比圣洁的石像，或是那民间盛传的柳下惠，美人在怀，亦能坐怀不乱。”

        天将的脸色青黑一片，垂下的头，不点亦不摇。

        文若凡与我十指紧扣，不知他有何打算？我乖巧如猫，对于他一系列的吃豆腐行为，都采取了默许。看着他剑眉斜飞，星眸厉色微微闪动，唇边更是挂着一抹敛不去的讥笑。

        “要说每日瞧见娘子婀娜的身姿，我都有些忍不住，将军高尚胜过我，佩服！”我纳闷，他怎么暴露自己，还夸起对方了？骤然，他温和的语气一转，冷言道：“要说将军的美人，可是那冰雪美姬——六公主，前几日有孕了，谁的？将军莫不是带了绿帽子——”

        此话一出，我那平和的心掀起轩然大波，胸中更是充溢着暖暖的气息。那些原本垂头装傻的天兵齐刷刷跪地。咚咚咚就跟过年燃放的鞭炮。

        天将青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心中铁定叫嚣着——文若凡，你不知廉耻。碍于身份只能面色铁青道：“还请文大人不要有辱六公主的名节。”

        “笑话，将军到此时还装高洁，要不要，我星辰殿为你送上一尊纯洁牌坊。有功夫曲解事实，不如好好下功夫管管你这帮散乱的兵士。龙王同天君还在同魔族对弈，若想维护天界的尊严，那就自告奋勇，请命去同魔族厮杀，总好过在这平和的天界嚼舌头。”

        听到此等揶揄天兵的绝世好话，我真想拍手加好，碍于心中那不合时宜的慌乱，只能生生忍着，抬头无语望天，对着那苍茫青天圈圈点点。

        好不容易瞧见那天际有一朵形状迥异的云，方向确定到底是什么，眼前便是一黑。文若凡青色的身影，如一棵挺拔的青松，一双手早已捧起我的头，对着我额头吧唧一口。

        我身形一颤，双目扫向那一片金光，银光闪耀的天兵天将，一个个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抽搐着嘴角却是不敢言语。谁敢说话？谁都不敢！文若凡一张腹黑的嘴，能令那些个天兵天将生不如死啊。

        指腹拂过额间的炙热，还有些湿润，面颊又是火烧火燎。还好那天宫的位置我记住了，忙如泥鳅一般逃出文若凡的束缚，撩起纱裙，下脚跑的飞快。

        耳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近不远，他就那么不急不燥的跟着，活像一只乖乖的灵兽，先是觉得羞愧，可慢慢，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过因心境而改变。望着瑶池之上，翩然起舞的宫娥，以及那谈笑风生，举杯相邀的仙家。深深的厌恶溢满身体。

        换个背景，换个角度，也许就能看明白一些事情。原本以为天帝和睦慈祥，宫娥灵秀玲珑。可如今瞧着，一个个荒淫不堪，那绝美的天后，更是比不过烟花之地，眼神清澈的花魁。

        “唷，龙女来了，快坐快坐。”

        天帝浑厚的声音响起，我忙弯腰作揖，道了声，“小女有罪，来晚了。”

        “不晚不晚，赶紧坐赶紧坐。”天帝指着御座下的位置，那汉白玉雕砌的玉桌，紫檀木精制的椅子，翡翠九龙杯，黄金打造的筷子……单单那桌布都用金丝线绣着龙腾祥云图。奢华之过，可谓浪费。

        要说那日蟠桃宴，贵为四海龙王之首的爹爹也没有这般待遇。天帝如此器重我的架势，到底予以何为？

        再瞧瞧那正襟危坐的各位仙家，眼神皆是躲躲闪闪，其中还夹杂了些许同情。心猛的收紧，有些疼，爹爹染血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移动的双脚骤然停止，直视那端坐正位的天帝，迫切道：“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我这一声，急切暴躁，相当于斗胆在天帝御前放肆。

        “君惋惜，你放肆——”陡然插入的话语，刺耳难听，我黛眉一簇，瞥向他，扫帚星一袭黑袍死气沉沉，那一双死鱼眼更是毫无气势的瞪着。

        “扫帚大哥，你这划破天际的一声吼，相对于我那恳切的话语，似乎更加放肆！”想起他的恶作剧，想起那桃花扇飞舞的天君，我话语中毫不留情，手腕间的丝带更是无风而动，随时有剑指他的打算。

        “你……你……君惋惜……有其父必有其女……”扫帚星早已被气的浑身发抖，那握紧的双手关节早已泛白，我灵敏的耳朵还听到了磨牙般的咯吱咯吱声。

        天帝拂袖而起，手掌直击扶手，“砰”的碎裂声炸起，也炸乱了群仙的心。霎时，五颜六色的广袖，衣锯齐飞，大家似是商量好了，众口齐声。

        “还请天帝息怒。”

        我纳闷，他天帝有什么好息怒的。歌舞升平，美人在怀，好不惬意。还能余兴看看现场表演，他有何怒？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是啊？白痴天帝，废物天帝，都是他，搅乱了婚礼，还让爹爹这般辛苦，都是他，可恨，可恨……

        怨恨在心中越积越深，双拳紧握，那飞舞的丝带被我紧紧拽在手心，只一个咒语，随时可以化为碧海剑，给扫帚星，天帝，乃至那无能的仙家一些颜色瞧瞧。

        “瞧一瞧，这魔界来袭，不知同仇敌忾，倒是窝里先反了，也难怪天帝生气。还有惋惜，这天宫，第一次，你便是震撼全场，这一次，你更是震惊全场，果然久未谋面的龙女，总是惊喜连连。”天后撩起金色的衣袍，额上一支金凤飞天的金步摇随着她的细碎的步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仪态大方，风华绝代，缓缓向我靠近，那朱唇之上，总是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天帝还说念在龙王的面上关照你，可我想着，龙女贵为龙族公主，自然不会在意这表面上的客套。整个龙族翘勇善战，龙女自然也乐意为龙族争光，为天界除害。”

        我面色一沉，这其中的原委，大概也有些明白了。不就是希望我同那魔界殊死搏斗吗？笑话！天界难道要靠我龙族才能维系平衡吗？

        犹豫什么？这些自私自利的仙家，自视清高。天后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凤凰一族也是远古遗留的神兵，贵为仙界统领，为何不亲自出战？

        默念口诀，手持碧海剑，对上天后那骤然放大的双眸，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舒爽……

        下一刻，眼前又是一黑，文若凡一袭青袍翩翩飞舞，双手已经覆上我的碧海剑，笑道：“娘子不想去大可直说，不用舞一套蹩脚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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