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131章

又是一场精彩的比试，随着裁判宣布获胜者，场上不约而同为其鼓掌。

        罗汐离席后还在回味，“好可惜，那赤峰宗弟子要是再坚持一下，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你觉得呢？”

        徐砚之笑道：“赤峰宗功法霸道，虽威力强悍却也极耗灵力，拖久了未必占优势。”

        罗汐也明白，忍不住感叹道：“唉，武修也太难了吧，明明实力不错，却总被放风筝。”

        “放风筝？”

        “额……一个比喻啦，就是说像武修剑修这些修者，如果抽到的对手不是武修的话，都不会跟他们正面打。这种光靠法术拉开距离不停消耗，把武修拖到力竭的赢法，有什么意思？”

        “说得好！”

        二人回头，几名跟赤峰宗的武修挤过来，对他们笑道：“这位道友竟有如此见解，实在是缘分啊！不知道友出自何门何派？是否也修武道？”

        “额。”罗汐汗颜，“我只是喜欢看武修比试，其他一窍不通。”

        “那正好！在下师兄弟尚在练武场练习，道友若不嫌弃，不如一道去瞧瞧？”

        罗汐：我能拒绝吗？

        其他赤峰宗弟子也热情地邀请。“是啊，咱们武修比不得剑修受欢迎，训练场一般没旁人观看。难得道友对武道也有兴趣，不如来呗？”

        “今天的赛程里没别的武斗了，道友来吧！”

        “之前那梧月派不是还约咱们一起训练吗？这位道友一块来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过来！”

        ……

        罗汐狂汗，武修都这么热情好战的吗？“各位，其实我并不……”

        一道掌风从侧方袭来，罗汐来不及思考一手揽着徐砚之跳到一边，反身就踢过去。结果对方挡下后没再动作，反而让罗汐从服饰看出他也是赤峰宗的弟子。

        最先和罗汐打招呼的那名弟子哈哈大笑：“道友果然也是武道之人，未动用灵力的身手也这么好！”

        罗汐：我是真没有灵力啊！

        “是啊，道友不来可就亏了！”

        内心哀嚎再多，在一众灼灼目光中，罗汐心里那股好武的劲儿开始蠢蠢欲动。但想到身边还有人，下意识地转向徐砚之。

        徐砚之在赤峰宗发出邀请时一直没开口，待罗汐看过来，他心中一暖，温和地笑道：“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好……”罗汐反应过来想捂嘴也晚了，对面一听她同意立马振臂一呼，几名弟子立马上前簇拥着两人，生怕他们跑了似的，急不可耐涌向练武场。

        练武场确实如他们所说，除了武修和剑修外没别的人。剑修那边好歹还有些人跑去请教，修道之人或多或少都会学些剑法；而武修这边观赏性一般，且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自然吸引不来观众。

        罗汐等人一到，就被赤峰宗热情地拉着：“道友且看，这便是本门独门拳法——烈阳拳法！”

        两名弟子上场展示，场下小弟子滔滔不绝地介绍：“烈阳拳三式九招，第一式，旭日东升……”

        “第二式，日轮当空……”

        一气把招式全展示一遍，赤峰宗弟子兴奋地问：“道友觉得如何？”

        感情还要她点评是吧？罗汐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扭头寻求徐砚之帮助。徐砚之站在不远处，笑着鼓励道：“别怕，照实说便是。”

        “没错没错！”赤峰宗弟子点头如捣蒜，“道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那……好吧。”罗汐想了想，“我能申请和一名弟子切磋吗？”

        徐砚之一愣，“等……”

        “没问题！”赤峰宗弟子指了场上一名过来，“你，和这位道友比划比划，记着点到即止。”

        “……其实用不着这么小心，不用灵力就行了。”罗汐跳上场，对那名弟子道，“来吧。”

        小弟子上来就用刚刚展示过的第一二式，罗汐先放两招，在对方出拳后快速切中破绽，反手借力将其摔出去。

        场下哗然。赤峰宗弟子忍不住问：“道友这是何门派的招数？”

        “额……无门无派，都是自己琢磨的快拳。”罗汐擦了擦冷汗，她总不能说是从千仞或者雇佣军里学的野路子吧？

        罗汐的反击非常简单快速，但若非她体质与修者相当，即便她能识破招数也不会轻易做到。而对于武修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具有挑战性和神秘感的对手更值得令人兴奋吗？很快，第二个人也上台与罗汐一较高下。

        由于场下赤峰宗的人不断欢呼，场中的切磋引起其他人注意，渐渐地围观人群逐渐壮大，连另一半场的剑修也被吸引过来。

        “咦？”围观的人群中钻出一个熟面孔，“你们这是在摆擂台吗？我也要参加！”

        结果一转头看清罗汐的脸，两人都脱口而出：“是你？”

        郭凝眼睛一下子亮了：“没想到你也是武修啊！难怪师兄跟你关系好。”

        罗汐嘴角抽搐：不是，他跟我好和我是不是武修没多大关系吧？

        “大师兄说得对，道不同不相为友！武修跟武修才能成为朋友，剑修和法修不可调和。”郭凝一拳击掌，随即向人群后方用力挥手，扬声道，“师兄师弟！这里有擂台，快来呀！”

        罗汐：这是哪门子道理……不对！你还叫人干嘛？要打群架吗？

        不等她腹诽，十几位剑修呼啦啦挤进来，往场地上一站，气势逼人。

        “谁在摆擂？”

        练武场瞬间安静下来，赤峰宗的弟子颤颤巍巍举起手：“这位前辈，我们只是在以武会友，并非私斗……”

        “不必多言。”天行门一名严肃脸弟子抱着剑道，“既然以武会友，那便按规矩来打擂。我等天行门申请加入。”说完几人站成一排，俨然在等着轮流上场。

        罗汐和赤峰宗等人惊魂未定，又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什么？以武会友？我们也来！”

        又呼啦啦挤进十几位弟子，看服饰，居然是万剑宗！

        为首的眼光灼灼盯着场中心几人：“现在就开始吗，谁是擂主？”

        赤峰宗的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一步。

        稍慢一拍被暴露出来的罗汐：“……”现在跑来得及吗？

        【凌云门·兰馨苑】

        张椿儿急匆匆赶到母亲居住的小苑，穿过层层禁制，找到正在小阁楼的母亲。

        “娘！”

        屋内白衣素绢，头戴玉兰冠，正调试香料的美貌妇人，正是凌云门掌门之妻——赵莘夫人。

        爱女一进门，赵莘便放下手中的瓷器，招手道：“娘的宝贝女儿可算来了，快近些让娘好好看看。”

        张椿儿上前，乖巧地把头枕在赵莘膝头。

        赵莘食指点点她的头，叹道：“你们父女俩啊，一个比一个忙，想见上一面也不知该到何处寻去。上回一声不响便跑去不珪城历练，也不早跟我说一声！待我去找你父亲一问，他竟也毫不知情，可把我气得！”

        张椿儿吐了吐舌头，“娘也可以给女儿一个水镜嘛，以后想看就看，哪还用得着您天天担心，也省的女儿得天天报备。”

        “少贫！”赵莘轻斥，摸了摸女儿的头，忽而想到另一人，“娘也好久未见你爹了，莫非门中事务繁重？”

        张椿儿赶紧打起精神来，“女儿不知，爹爹从未说与女儿听。但师伯师叔们也都有要事做，想来爹爹也不得闲。”

        “一个两个都忙，却都不知忙什么！”赵莘气道，“算了算了，不说他了！椿儿来，这些都是娘新调的香，你试试可喜欢？”

        “好啊！”张椿儿乖乖坐在塌上，等着赵莘将香料取出给她品。目光触及母亲的书柜，突然想起她刚启蒙所读的书好似都从母亲这拿的。

        “娘，您这儿以前是不是有不少闲书啊？”

        赵莘闻言不禁漾起温柔的笑，“可不是，你小时候不爱看经书功法，总是偷偷躲在娘的书房里读闲书。你爹气的要打你，还是我拦下来的。”

        “爹爹哪舍得真打……”张椿儿不满地噘嘴，听娘似乎还想笑，赶紧转移话题，“娘！那您都看过这里的书吗？”

        “这是自然。”

        “那，”张椿儿皱着眉问道，“您这是不是有一本书里记载着乐嫣仙子？我不记得是哪一本了，想找您要回去看看。”

        铜匙一颤，里面的粉末抖落了一角。赵莘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手上不动声色地把香粉倒入小瓶中：“椿儿，娘这儿没有一本书提到过此名……你从哪听来的？”

        ……

        【凌云门·松雾峰】

        “唉，下手真重！”罗汐揉着身上酸痛的地方，咬牙切齿道。

        那些武修真是的。怎么说也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居然一点都不放水！虽然她不累，还连胜了几轮，但被打到还是会痛的！尤其是被打出淤青的地方，闷痛啊！要好几天才能消呢！

        徐砚之有心想帮忙，但觉得这样不合礼，想了想便道：“不如……我把通明心经第一重融入琴中，帮助缓解些许伤痛，你可愿？”

        “愿意愿意，快来吧！”罗汐可不想回去搓药油，那也得折磨几天，能快则快！于是就地躺在他身边。

        徐砚之愣了一会，被罗汐催促才反应过来。女孩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后脑勺就对着他的左手。徐砚之收回目光，稳了稳心跳，拨弦弹奏。

        琴声如泉水叮咚，穿过幽深山涧，掠过青苔石林，潺潺涓细流，静谧林间曲。罗汐闭上眼，疼痛从徐砚之开始弹后便慢慢减弱，温温柔柔如抽丝般从身上剥离出去。

        耳边只有琴音，衣袍轻微的翻飞，和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周围没有旁人的打扰，在一片温柔的白噪音中，不一会儿，罗汐的呼吸渐渐变缓。

        徐砚之有意控制音量渐弹渐弱，侧头见罗汐似乎快要睡过去，想了想，悄悄抽出墨绿的方帕子，轻轻盖在罗汐眼上。

        “唔？”昏昏沉沉间，罗汐感觉眼皮一凉，眼前还暗了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本能地伸手就要拂开，不料被旁边的人抓住了。

        “日头盛，这样好入睡。”

        听到耳边传来徐砚之的轻声细语。罗汐放下手，迷糊地点点头，很快便酣睡过去。

        午后太阳逐渐偏移，背靠大树遮挡，又靠近湖水，徐砚之和罗汐其实并不热。徐砚之敛眉，他知道罗汐已经睡着了，他继续弹也不会吵醒她。右手依旧放在琴上，左手却悄悄离开，一点一点挪到罗汐头上，悬停半晌，才大着胆子抚上她的头。

        很暖。徐砚之的第一感觉就是暖。她的头发不像话本里说的如花瓣般柔软，摸上去透着一股子韧性。

        ——就像她的人，耿直却真诚。

        心湖一荡，徐砚之附身，在罗汐的发顶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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