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招商团队的动员会议第二天就召开了。进入会场的时候，夏桑着实地惊了一下，嗬，全是熟人。
会议仍旧由主任主持召开，还是在夏桑第一次与姜华重逢的那个会议室，夏桑觉得才过去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已经物是人非了。
主任把招商团的成员介绍了下：
招商团团长：恒心公司总经理程禾先生。程总大家都熟悉了，就在近期，他兼任了大恒集团子公司——恒心公司的总经理；
招商团副团长：招商办刘培丰副主任、恒毅公司副总姜华、恒心公司副总胡晨旭。
招商团成员：陈昉然副主任、夏桑副主任。剩下的招商团成员主要由恒心公司、园区办的工作人员组成。
最后由园区办“一把手”作动员讲话：
大家也发现了，我们园区的建设、招商都和大恒集团的两个子公司——恒毅、恒心公司有着密切的联系。很凑巧的是，这两个子公司的负责人都是程禾先生。“筑巢”和“引凤”，都被程总给占了啊。
大家知道，大恒集团起源于b城，后来发展成子公司遍布全国的集团公司。现在我们b城最重要的产业区与大恒集团建立了密切的联系，这既是缘分，对我们园区来说也是巨大的机遇。
此次招商，是检验我们园区建设成果的关键，是事关园区发展的关键一役。我们的招商团队由大恒集团的两个子公司、园区办的骨干抽掉而成。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打赢这场招商战。我等你们凯旋归来！
夏桑觉得这次动员会颇有誓师会的感觉。刘培丰当了副团长，当然这也释放出一个信号，招商办主任无人接手的情况下，他招商回来应该就能升任主任了。
果然会后刘培丰就遭到了同事的调侃，喊着要叫刘主任请客。
“请啥客啊，还子虚乌有的事，你们就会瞎起哄。”
“是不是‘刘主任’还没定论，‘刘团长’可是板上钉钉的了。这样，今晚我‘程团长’请‘刘团长’吃饭，大家都一起吧。”
一群人驱车前往市中心，程禾定了个大包厢。他首先举杯：“今天都是年轻人，大家都随意，想喝啥喝啥，是不是酒精，完全不作要求。”说完他还看似不经意地往夏桑这看了一眼，见夏桑松一口气的表情，程禾的脸上带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虽没有酒精的烘托，气氛却不错，都是一群即将上战场的年轻人，踌躇满志。招商，激起了很多人心里的挑战欲。大家踌躇满志地议论着b市政府刚刚出台的招商引资奖励政策，觉得这次真的是动真格了。而他们这支队伍，更像是一支前锋部队。这里面的每一个成员，包括夏桑，都渴望通过这样的一个机会，得到锻炼和强大，以及得到在或是金钱、或是权力、或是地位上的提升。
而对夏桑来说，最大的兴奋点就在于，大恒集团的总部就设在s市，这让她觉得离她想要找寻的真相更近了。
就在她走神的片刻，程禾到她身边敬酒了：“夏主任，听说你可是做宣传推广的高手，我们招商团队到时还需要你多出力了。”
“客气了程总，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叫我夏桑好了，以后还要一起共事，‘主任主任’地喊，多难受。”夏桑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感。程禾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女子有点俏皮。
姜华静静地看着，自从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后，他反而不敢靠近她。想到他在当时的情境下抛弃了她，他就被自责给淹没了，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没脸见夏桑。然而他又有些欣慰，此时的她，似乎还算意气风发，那些阴霾，对她来说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看着程禾一口把杯中的红酒干了，这让姜华一惊。他太了解他的程总了，对喝酒从来是“吝啬”的很，唯有真正他在意的事，才会豪饮。
夏桑自然没发现程禾的异样，只觉得他爽气。
夏桑对所谓的“酒文化”是厌恶的，在她的不长不短的职业生涯里，好像什么事都能在酒桌上谈，人们似乎喜欢在半醉半醒之间达成某种合作、增进某些感情。她向来推崇冷静而清醒的生活方式，比如她要时刻提醒自己的处境，然后过得隐忍而克制。
但她却挺喜欢今天的饭局，一群年轻人，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征程壮行，就像刘培丰。刘培丰自然是喝多了。他虽表面吊儿郎当，但对工作还是有自己的执着和追求的，成为招商团的副团长，对他来说，当然是一次机遇。
夏桑隐隐觉得昉然有心事，不然她不会一杯接一杯地喝。别人敬都来者不拒，自己还主动敬酒，这太不像她了。趁她去上洗手间，夏桑跟了出去。
“昉然，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喝一直喝。”夏桑一路小跑才跟上快步走向洗手间的昉然。只见昉然迅速扑到洗手盆前吐了起来。夏桑连忙上前帮她拍背，昉然已经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稍作休息，昉然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嗯，我们早点回去，应该也快结束了。”
走出洗手间，看到刘培丰等在了门口。
“早点回去吧。夏桑你开车送昉然先回去，我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走。”
昉然已脸色惨白，夏桑也不多言语，把她搀扶进车，驱车回了寝室。夏桑发现昉然喝醉酒和她很不同，她会哭会说话，像个情绪被激发的小孩。而昉然却出奇的沉默，夏桑不知道她是难受还是不想说话，只好默默地帮她安顿好，泡了蜂蜜水，自己回房间了。
半夜，夏桑在忽睡忽醒间想去看看昉然情况怎么样了，却发现人不见了。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她急了，正想着联系昉然家人时收到了刘培丰的短信：昉然在我这，睡着了，没事。
夏桑和昉然寝室隔壁的隔壁，是刘培丰的寝室，和他同住的是法规科的一个已婚同事，很少在寝室过夜。
那晚陈培丰有点儿失眠了，他觉得像是征战前的紧张，和兴奋。他想起父亲常在他耳边的话：在机关单位做事的年轻人，要上进，更要低调，切忌不可锋芒毕露。这总让他有种施展不开拳脚的感觉。
这次“挂帅”招商，不免让他兴奋，觉得自己工作这些年来终于有点“刺激”的让他小露身手了。
他索性起来，去阳台呆呆，隐隐的路灯下，看到昉然在草坪前的长椅上坐着，瘦削的身形显得特别的寂寥。
刘培丰马上披了件衣服下楼去看个究竟。
“睡不着，下来吹吹风。”等他下去的时候，昉然已经站起来正准备走。
“大冬天的你吹啥风啊？”说着刘培丰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昉然肩上。
“一起走走吗？”昉然淡淡地问。
“好啊。”刘培丰虽然晚上喝了点酒，但却清醒的很。他明显地感觉到昉然心里有事，也就收起了平时油腔滑调的样儿。他总觉得和昉然熟的不能再熟了，但在这样的半夜里散步却还是第一次。
“培丰，你家里的环境应该很宽松吧，我看叔叔阿姨看起来都很和蔼很民主。”昉然首先打开了话茬。
“还好吧。”刘培丰大约猜到昉然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刘家和陈家有着相仿的家庭背景，对于昉然妈妈的强势，他是早有耳闻的。为了安慰昉然，他随后补充道：“我爸我妈虽然小事上不管我，那大事必须得听他们的，工作怎样怎样，找女朋友又怎样怎样。我才不听呢，我告诉我妈说又不是选妃，咱家没有王位要继承。”
“哈哈！”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逗。”
“昉然，你不一直挺乖的嘛，也想反抗家里了哦。”
“大约是，青春期的时候没叛逆过，现在年纪大起来了，想把缺失的叛逆补上吧。”有点起风了，昉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房间吧，外面冷。”
“好。”
昉然回到寝室门口，才发现忘带钥匙了。夏桑肯定已经熟睡了，昉然有点儿不忍心叫醒她。
“去我寝室休息会吧，和我同屋的小陈晚上都不在的。”
“好。”昉然轻轻地应允了。
“你去我床上躺会吧，现在才半夜呢，那个，我睡沙发。”这是昉然第一次踏进刘培丰的寝室，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寝室还被布置的挺简洁干净的。
“不用，你去休息吧，我沙发上坐会，也不困。”说着昉然坐了下来。
培丰泡了茶，顺势坐在了昉然斜对面的沙发贵妃座上。
“昉然，是不是阿姨给你太大压力了。”刘培丰先打开了话茬。
“培丰，最近我才意识到男女不平等。”
“不平等，是女性地位高男性地位低吧？”
“培丰你别逗我了。我现在深深觉得啊，你们男的到了年纪还没找女朋友那叫黄金单身汉，女的就成了大龄剩女，一年比一年不值钱。”
培丰能确定，昉然的妈妈肯定又催她相亲啥了。昉然妈妈的一直都身居要位，性格自然是强势的，昉然肯定没少受各种强迫。“你瞎说，明明是男的遍寻而不得，你们女的，只要点个头，就能成了。”
“夸张，我知道你安慰我。你看我吧，各方面也都正常。我妈非要我不停相亲，见这个见那个，见的多了人家都以为我有啥问题没人要，需要不停相亲呢！”
“那你见了这么多，都没相中啊。”
“这种相亲，首先目的就不纯啊，什么工作年龄学历收入家境，累。”
“也是。”培丰顿了顿，似乎给自己鼓了鼓劲，“不过昉然，像你这样的长相学历性格，人家都求之不得呢，你别妄自菲薄。”
“谢谢你啊，安慰我。”昉然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真，真没安慰你……”培丰正要继续说，发现昉然枕在沙发椅背上睡着了。
昉然醒来发现在培丰的寝室，颇有些尴尬。回去后夏桑似乎也没发现她彻夜未归，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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