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昨日冬至，大雪漫天。
宫闱里生了只新鬼，你可知道？”
刚刚呈上的头颅从养父手中滑落，咕噜噜滚至阶前，带着一绺血色的尾巴，最终正正停在唐九膝侧。
那颗头，鲜血淋漓，目眦欲裂，张开的嘴却依稀有惊慌之意。
唐九扫了一眼便收敛目光，只用雪白衬布缓缓擦去手上殷红。
——腥，倒还微微有些热乎。
“子不语，怪力乱神。
做了咱们这一行，鬼鬼怪怪的，阿九不知。”
“那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杀他？”
唐九丢开斑驳的布块，只盯着地面上毫无声息的人头。
约莫时辰前，它还会发出惊惧之音——
年轻的宦官抱着脖子哀嚎告饶，说他不该多余扭那一下头。
然后再没机会讲第二句话。
幽幽青烟从烟斗中飘起，养父的身影隔着烟愈发瞧不真切：
“其实他倒也无辜。
可惜昨晚，他看见我了。
二十年前，有人图谋天下，想以天下人的血供养自己的残缺。
那时的江山固若金汤，他便以人命做局，用鲜血开路，自此天底下多了一只又一只冤鬼。
丫头，你的父母兄弟，别人的父母兄弟。
可都成了冤鬼啊。”
窗子打开来，风夹杂着雪，如刀子般往屋内钻，与屋内浑浊血腥掺杂为一体。
唐九探出舌尖舔舐风雪，凉意竟顺延着攀上唇齿。
——这都城竟连雪都这般腥。
“这局如何破。”
“再过些时日，便是除夕宴，世家大族都会进宫，阿九，我要你趁机去太极宫和东宫，瞧一瞧那里的故事。”
唐九微微皱眉：
“皇室苦鬼教久矣。
七十二暗卫，三百大内高手，宴会之时，宫中势必层层戒备。
我即便能进去，只怕也难以好好瞧看。”
养父手边墙面的暗阁交错挪动，隆隆作响——
“那你不妨在这里拿几个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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