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十六章丹灵珠（上）
“公子……”行至半路，小六停下马车打开车厢门，“您为何喜欢童公子啊？”
相比于小六的局促，商若凡显得十分轻松自在：“见色起意。”
小六大惊失色：“公子您怎可口出如此……如此……”
商若凡淡然一笑：“那我文雅点说，我对童乐是一见钟情，也是情有独钟。”
小六抱着一丝侥幸：“可是您对童公子一见钟情是他扮女人的时候……”
“母亲带我见过很多漂亮的小姐，但我只对童乐动过心。那时在齐灵山庄遇到童乐我真的很高兴，既不用让母亲失望，也无需让自己违心而行。但有些事就是天生的，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所以能遇到童乐并与他心意相通，这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
听完商若凡的深情描述，小六一张苦脸拉得老长。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放心，我不会让母亲责罚于你的。”
“不是……”小六连连摇头，“公子您还记得去年严府诗会吗？晚上夫人来柴房问我您为何求她放龙老板一条生路，我怕给公子惹麻烦，就说是因为龙老板在极乐阁救过您，您是为了报恩才求情的。然后我还向环神大人发誓，如果有任何隐瞒，这辈子都没有妻主肯娶……公子，当时我真没觉得您会跟童公子在一起的，现在怎么办，我这辈子真的没妻主要了吗？呜呜呜！”
商若凡没想到小六为了替他隐瞒竟发了如此重誓，一时不知所措，只好伸出手轻拍小六背部以示安慰。
小六受宠若惊，哭得更大声了。
商若凡无奈望天，正好见一道黑影快速掠过上空，好像是一只传信纸鹤，但黑色的他此前却是从未见过。纸鹤最远飞行距离只有竹蜻蜓的一半，看飞行的路线是西北方向，那里有亢金县和心月县。这两县原本就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再加上最近天气变化愈发恶劣，更是没多少人愿意留下。那这只纸鹤传信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黑色的纸鹤？”
“你也看到了？”
“嗯，以前从没见过，给纸鹤染色都是要先取得朝廷许可证明的。”
“估计是又有一个大门派要崛起了。”
“也有可能是一个大商户，像盛宁舟厂那样。”
“盛宁舟厂也是因为有个天才工匠盛绥才能得到朝廷大力支持啊。”
“我们不是也有个文武双全的商若晗嘛！”
“嗯，商大公子是不错，商二公子就……”
童乐抱着晒好的被子默默走回屋里。
“嗡嗡——”
一只加急竹蜻蜓猛地撞上童乐肩头，头部都撞塌了半个。
童乐心道不妙，连忙取出信纸。
“老夫人病危，速回。”
胡言生挑的俊驳日行千里，童乐一到站点就换一匹新俊驳，终于在第五天正午赶到了家。
“祖母！”
童乐推开娘亲递过来的水，直接跑到祖母床前。
“阿乐，你来了？”童老太的声音气若游丝。
“嗯，”童乐擦干眼泪，努力让声音不那么哽咽，“祖母，我来了。”
“吃饭了吗？”
“没呢。”
童老太颤巍巍提起手：“小方，让厨房给阿乐烧碗麻婆豆腐，越辣越好。”
童乐心疼地握住童老太细瘦蜡黄的手：“祖母，您怎么知道……”
童老太眯着眼睛：“对不起，奶奶之前都不知道你爱吃辣。”
“不，是我不好。”童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阿乐，”童老太强撑起身子，严肃地说道，“尽管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继承童氏药妆，好好将它发扬光大。童乐，你能做到吗？”
“嗯！”童乐重重点头，“祖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童氏药妆的！您也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
“老夫人，牛金县庞老板请求见您一面。”小方进屋禀告。
“她带了牛奶糕吗？”童老太问。
小方一愣：“我不知，我去问问？”
“嗯，带了才能让她进来。”
“是。”
童乐扶童老太重新躺下：“祖母想吃牛奶糕？”
“嗯，死之前想多吃点好的。”
童乐双眼一酸：“您不会死的，庞老板要是没带，我找人给你寄来，很快就能到的。”
“我的好阿乐。”童老太伸手摸着童乐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娘，喝粥了。”童父端着一碗白粥进屋。
“我想喝南瓜粥。”童老太道。
童父叹了口气：“您就别想了，那粥喝得您人都发黄了。”
“嗯？”童乐吸了下鼻子，“祖母身上的蜡黄是粥喝出来的？”
“对啊，不止是南瓜粥，胡萝卜、橘子、橙子，这段时间你祖母可没少吃。”
“等等，不是您给我发急信说祖母……”童乐瞥了一眼床上的童老太，小声道，“病危了吗？”
“唔……”童父在床侧小凳上放下白粥，“当时的确挺紧急的，不过幸好遇到了一位神医，三两下就把你祖母救回来了。然后……”童父偷偷瞄了眼童老太，“然后那个……”
“然后你祖母就说借这个由头把你叫回来。”童母把满满一壶茶塞进童乐怀里，“现在能安心喝杯茶水了吧。”
童乐抱着茶壶瘫坐在凳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嗯，没事就好。”
“你这个傻小子也真是的，”童母一指猛戳童乐脑瓜，“在外惹了事瞎跑路，都不晓得回家。”
“娘——”童乐故意拉长了声音撒了个娇来表达被骗的委屈。
这时小方进屋回禀：“老夫人，庞老板说带了牛奶糕，还是洒了椰丝的。”
童老太精神气瞬间恢复大半：“快请。”
前来拜访的庞老板是位体态丰腴、红光满面的中年女人，走路健步如飞不比年轻人差。
童老太愣了许多，好似对来人毫无印象。
（糟了，奶奶不会是得了健忘症吧！）
就在童乐紧张之时，童老太张口道：“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老啦，吃不动，”庞老板捏了下肚上的肉，“膘也长不起来。唔，你脸怎么这么黄？”
“南瓜吃太多了。”童母在一旁幽幽道。
“那正好，”庞老板拿起手里的食盒晃了晃，“给你增点白。”
见童老太精神还不错，童母和童父就带着童乐出了屋，把空间留给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
“祖母真的没事了吗？”
一出院门，童乐就向童母确认此事。
童母脸色微沉，轻轻摇了下头：“毕竟年事已高，下一次再晕倒就真无力回天了。”
（丹灵珠！只要找到丹灵珠，证明它真的能延年益寿，奶奶就可以……）
“童乐，”童母突然叫他全名，“娘问你一件事，不许撒谎。”
童乐正色点头。
“你跟商若凡……是真的吗？”
童乐抿唇，点了下头。
童母双眉微蹙：“你真喜欢他？”
童乐坚定道：“嗯，我真的很喜欢他。”
童母抹泪望天：“你明明白白做个断袖也好……儿啊，房子买好了吗？”
童乐有些后知后觉地摇了摇脑袋，笑道：“还没，但我抱住了泷雩国最强金大腿。”
童母露出怀疑之色。
“行啦，我相信儿子。”童父一手抱住童母双肩，“阿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判断，未来如何，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嗯，阿乐，”童母伸手轻抚童乐的脸庞，“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有一件事千万不要忘记，童家永远在你身后。”
“嗯！”
晚饭时分，看到桌上的麻婆豆腐，童乐原本是非常欣喜的，但一抬头就对上庞老板夸张的妆容，直接哭笑不得。
“老太太的技术大不如前了。”庞老板吐槽道。
“您这话可别那手抖的老太太听去了，”童母三杯酒落肚兴致高昂起来，她捂嘴偷笑道，“别看她现在弱不禁风的模样，打起人来可是个狠角儿。”
“见识过，”庞老板点头称是，眼中满是怀念之情，“毕生难忘。”
“轰——”
院中一庞然大物猛然落地，刚吹过大风的地面上全是灰尘，被这一激直接朝四周散去，首当其冲的便是一桌好菜。
（呜呜呜，我的麻婆豆腐！）
“嗷呜——”
来者拥有庞大的身躯，朝大厅逼近并发出一声低吼。
烟尘散去，童父瞪大了双眼：“居然是英招兽，稀罕……养得可真……肥啊。”
“多有打扰，”一中年男子从英招身上跃下，眉眼沧桑，手中持一把青玉箫，“我只是来给小姨送瓶药。”
“哲远啊，”庞老板笑呵呵起身，“这大老远的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麻烦了。”
庞哲远脸一黑：“知道麻烦就不要随便跑出来，还忘带药。”
“少吃几颗没事的。”庞老板不以为意。
“你再继续这么折腾，怕活不到六十。”
“还有三年随便过过就到了。”
（嗯？这庞老板居然有五十七了？完全没看不出来，感觉最多就五十，对比我娘……当真是驻颜有术。）
庞哲远的额头皱出川字，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药瓶狠狠放在庞老板桌前。
“要不……一起吃个饭？”庞老板提议道。
庞哲远瞥了眼灰蒙蒙的饭菜和庞老板难以欣赏的妆容：“不必了。”
“嗡嗡——”
一只纸鹤突然飞进大厅，一上一下地像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落在了童乐身前。
（带血的纸鹤？虽说传信需要沾点收信之人的血，但这血也太多了吧，而且为什么收信人是我？）
童乐拆开纸鹤，纸的两面都有字，一面是黑笔写的“丹心”二字，一面是画着“sos”的血字。
sos——林路的求救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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