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但在ih结束之后、暑假合宿与春高之前，还有另一件头等大事要解决——期、末、补、习。

        像木兔这样在全国都能排上名的反倒不用担心不及格，虽然上了考场也是两眼一黑完全不会，但学校也没指望他考出什么成绩。反正木兔本来就是要打职业的，老师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

        “为什么就连尾长也要补习……我们不是升学班吗？”鹤见海月有点无语地看着后桌尾长涉，翻了翻他平时小测的试卷和笔记，为难地拽了拽头发，“就是英语需要吧？我以前没怎么给别人补习过，讲得不太好，你听不明白的话记得指出来。”

        如果不是两人之间有桌子相隔，尾长涉都快要土下座了。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生此时满脸沉痛，这种表情放在他颇具震慑性的脸上非常违和：“拜托你了。”

        鹤见海月和尾长涉所在的1年4组隶属枭谷的升学班，是的，别看尾长涉看起来很凶，其实是运动社团里难得一见的学霸。不过考虑到排球部的训练量，兼顾学业还是有点辛苦了。而且升学班标准高压力大，稍有下滑就可能在下个学年被调到普通班。像芥川柊这种考试时撞大运才被分到升学班的早已放飞自我，巴不得立马去普通班混日子。

        “面长好努力！”芥川柊凑过来和海月一起看笔记，大呼小叫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打算去普通班了。社团训练太累了。”

        尾长涉正色道：“学习还是要上点心的。”

        “好好叫人家名字，什么面长，”海月拿胳膊肘捅了芥川柊一下，把笔记本还给尾长，“没关系。你基础又不差，稍微补一下就能追上来。”

        海月这头刚答应帮尾长补习，中午又被跑来找她的赤苇缠上了。为了让社员顺利通过期末考试，他罕见地抛弃了木兔前辈，特地来一年级让海月帮忙补习。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教室见面，周围的目光都快把她给射穿了。但是如坐针毡的是坐在后面吃饭的尾长涉，不管是鹤见海月还是赤苇京治，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聊天。

        “为什么非要我来给排球部补习啦，”海月强忍笑意，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摇头，“不要不要，好麻烦，而且我也不太会讲课。你成绩不也很好嘛，自己给他们补！”

        “我要和雀田负责二年级的替补；三年级是白福前辈负责；一年级只能找尾长和你了，”赤苇京治坐在她面前，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拜托了，海月。”

        鹤见海月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却不说话。赤苇心领神会，又提出了条件：“这个月我都和你一起吃午饭。”

        “我有柊陪着，谁要和你一起吃。”

        “……约会我出钱？”

        “以前也是你出钱啊。”——特指吃饭。

        “上次你说想拍我西装……”

        “停停停停，”鹤见海月努力遏制笑意，赶紧伸出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禁止使用美人计！”

        但那是京治的西装——她在心里大喊。不拍太可惜了。

        不不不，就算不答应排球部补习他也会让自己拍的，这个条件不行。难得京治求自己一会，得从他身上薅点不一样的。

        被拒绝的赤苇京治垂眸不语。海月甚至能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皱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苦恼中带着犹豫。

        苦肉计也不可以！看着赤苇这副样子，她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了。这时他从制服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放在了她面前。

        鹤见海月瞳孔地震：“？？你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想买情侣戒指吗？”赤苇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他挠了挠脸颊，鲜少地出现了羞涩的情绪，“之前路过商店的时候想起来就挑了一对。”

        从她几乎宕机的脑子里，海月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提过这事。大概是进入枭谷之前和杜中学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其中一对情侣带了戒指，她觉得蛮好玩的，回家以后随口跟赤苇提了一句。他平常要打排球，肯定没机会戴，她根本没想着真的去买。

        鹤见海月欲言又止，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我就是随便讲的……”怎么就记住了啊！

        “买的时候的确冲动了，”赤苇冷静地指出了自己的问题，“只是常见的便宜货，我一直纠结给你是不是太轻浮了。不过以后我们也是要戴的，我已经考虑好了，等年龄够了、经济独立以后换更好的。”

        “什什什什么年龄够了！你私自考虑的事情经过我同意了吗！谁谁谁要和你戴戒指，”海月恼羞成怒，大声吼完才想起自己在教室，迎接着各路诧异的目光，她脸涨得通红，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女戒，那枚简单的戒指像一团火灼烧着她的手指，她赶紧把盒子推了回去，“我答应就是了！不就补习吗，有什么难的！还搞得这这这么……你赶紧回教室吧！！”

        鹤见海月，暴击身亡。

        被迫听完全程的尾长涉：……救救我。

        赤苇忍笑起身，他刚迈出一步，又转身弯下腰，用那双含笑的眼睛看着海月说：“好。不过这个月我还是会来找你吃饭的。虽然木兔前辈的心情也要考虑，但是午休怎么能忽视自己的女朋友呢？这个问题我思考好久了。”

        被赤苇以“有关系到排球部存亡的重大事宜”为由而被打发去和白福吃饭的木兔，尚不知晓自己接下来一个月被抛弃的命运；无意间见证了大事件的尾长涉看了一眼充电过头导致几乎要爆炸的鹤见海月，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埋头吃饭。

        以前他还觉得赤苇前辈不怎么表现情绪，鹤见显得热情过头，好像在这段关系里委屈了一点——现在一看，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赤苇前辈不愧是队伍里的司令塔，就是恋爱技巧也手到擒来。

        赤苇京治，暴杀海月。

        考虑到排球部的训练量，补习时间最终定在了午休和下午训练前的半小时，周末一二年级的补课则在赤苇家进行。海月有赤苇家的钥匙，一大早睡醒后收拾好复习资料，自己跑到隔壁开门。等待补习的排球部部员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盯着各自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记都是这段时间才抄好的。

        “各位请记住，”鹤见海月面无表情地扫过房间里的众人，“今天你们是打扰了我和京治约会的时间来补习的，所以务必——不、要、挂、科。”

        “……”

        排球部：“好的好的！！非常抱歉！！”

        明明被塞了一嘴狗粮却反过来土下座道歉，赤苇京治心里觉得好笑却没表现出来，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到补习上。好在枭谷排球部还算上进，认真听起课来多少能会一点。上午赤苇、海月、雀田和尾长四个人给他们讲完重点，中午和这群体育生一起出门在附近吃了拉面，下午便把他们赶回家背书。

        “周一训练的时候我会抽查你们，”操着队长心的赤苇冷漠地提醒着他们，“虽然是替补，合宿时也会有机会上场，如果因为期末不及格而无法参加训练，木兔前辈会失望哦？”

        “无法参加训练”和“木兔会失望”像两座大山再次给排球部重击。无法及时到场就意味着影响训练进度，木兔肯定会不高兴；如果自己被学校留下补课没法及时出现在合宿现场，他大概会这么说——

        “连这么简单的考试都没法通过，你们太菜了吧！真该学学最强王牌我，就算挂科也可以照旧参加训练！”

        ——独独不想被木兔前辈这个单细胞嘲讽！

        看着一二年级生不知道是斗志昂扬还是愁云惨淡地离开，鹤见海月伸了个懒腰，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赤苇送走一群人，开始收拾桌上的水杯、演算纸等等，海月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无法忍受让他一个人做家务，爬起来和他一起打扫。

        两个人整理好后，重新回到了房间。鹤见海月躺到地毯上，赤苇坐在她旁边，伸手捋着她的长发。她舒舒服服地接受他的抚摸，随即调整了位置，躺到了他的大腿上：“给别人补习真累——”

        “辛苦了。”

        “辛苦的应该是你吧，”鹤见海月伸手捏了捏赤苇的脸，“什么都要你操心。”

        “没关系，习惯了。对了，跟拍排球部的事情，学生会已经把正式文件发给我了，”赤苇的手转向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交出全部信任的猫咪，嘴上说着正经的话题，抚摸却逐渐向下转移，眼神像猛禽盯守猎物一般，“等下我把你拉到合宿群里面，提前和几个学校的人熟悉一下。”

        鹤见海月眨眨眼：“合宿群？”

        赤苇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嗯，就是这个。”

        聊天框的正上方，鲜明突出地标着群名——

        【枭谷学园排球联盟】

        进去聊天，那就是几个小时后终于过了赤苇这一关，夜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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