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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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梓再一次卡壳，他甚至因为赵重霜总提出这样令他为难的问题而气结。
赵重霜说的自然是个问题，而且也很有提出来的必要，可他莫名不想因此分开。
待在一辆马车上又不会怎么样，他们都一起待了这么久了。如今不过是从白天换到晚上，他又不会吃了她……
不行不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魏梓臭着脸不说话，马车里再次沉寂下来。
赵重霜内心不解，她刚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么？
魏小公子真的好难打交道哦，赵重霜感觉到了一丝委屈。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摆臭脸呢？
关键时刻，又是来福解救了马车上令人窒息的氛围。
马车夫找到了一块平地停下了车，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了。
“公子、小赵姑娘，可以下车来透透气了，今晚在这儿生火，煮点热汤暖暖身子。”
……
天色渐暗，无法再赶路了。
傍晚凉意渐渐攀升，吹来的山风带走了众人身上的热气，围着篝火才能舒服些。
几堆暖黄的火苗升起，照亮了周遭的一点点地方。夜晚的篝火跃动闪耀，很是漂亮。
见赵重霜乖乖地坐到了她们这里，水绿满意地点点头。
这儿围坐的都是些丫鬟婆子，热热闹闹地拿腌肉与块茎这样好存放的食物煮汤，咕嘟咕嘟不久，香味就飘散开来了。
热汤就着干粮，一定很美妙。虽然她们只能吃到一些边角料、喝到一些汤底子。
除去要等主子先喝完不说，使力气活的车夫与小厮，也得分出去一大半。
赵重霜跟着丫鬟们忙活来忙活去，久违地有种充实的开心。
另一侧，魏梓和来福单独坐在一堆篝火旁，低气压弥漫，来福几次试图抛出话题活跃气氛都失败了，只好耷拉着脑袋看主子沉着脸不说话。
魏梓死死盯着那里，就是在那里，赵重霜抱着水绿的手臂，近乎撒娇地问：
“水绿姐姐，今晚我能同你一起睡吗？”
食材都准备好了，已经全部放到了锅里，只等食材的本味在汤中融合。趁手里空闲下来，赵重霜打听到丫鬟们都已经结好了伴，两个三个约在一辆马车上。
一个丫鬟小声告诉赵重霜，只有水绿姐姐是一个人一辆马车。大家都怕她，不敢去约她。
赵重霜见水绿似乎陷入了犹豫，怕水绿不答应，不知为何就一把抱住了水绿。
水绿常常以冷面示人，她虽然也有些害怕荒郊野岭一个人睡，但却不肯表露出来。见赵重霜如此恳求，心里倒松了一口气，自觉有了台阶可下，便也就答应了。
魏梓在另一头，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可那亲密的样子却属实是有些刺眼了。
好啊赵重霜。
“来福，去把赵重霜叫过来，我有事问她！”
来福心里急得哟，他家公子这又是哪里不合心意？小赵姑娘这回可是又得遭殃了……
他家公子一记眼刀飞过来，来福只得苦着脸去找赵重霜。
“小赵姑娘，公子说是有事找您过去，”来福轻声地说，“公子心情有些不大好，小赵姑娘……多包涵。”
赵重霜低着头捏着衣摆，她现在好饿，没有心情去应付魏梓。
虽说不想去，可赵重霜又不想叫来福为难，只好一步一磨蹭地朝魏梓那儿挪过去。
“魏小公子，你叫我？”
魏梓斜着眼，也不答话：“坐下。”
赵重霜慢吞吞地坐了下来。她现在莫名不想听话，也不想配合。
魏梓的语气可算不上好：“刚干什么去了？”
赵重霜抬头看他一眼，又把头低下来，两只手攥在一起，声音低低的：“刚在帮忙做汤。”
“我是说你和水绿！”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赵重霜知道魏梓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单纯地想阴阳怪气两句而已。
赵重霜兴致缺缺：“刚去和水绿姐姐商量，能不能和她一块睡。水绿姐姐答应了。”
魏梓这会儿不说话了。
他现在脑子很乱，想发火但又找不到发火的理由，心中莫名烦躁。
赵重霜也不想说话，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今晚是个半月，可已经很明亮了，月光很柔和，月亮上的纹路也很漂亮。
月儿就这么静静待在夜空中，看着云朵缓缓朝一个方向飘去，静谧得不可思议。
身边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赵重霜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的内心现在一片祥和。
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就当是她自找麻烦。
赵重霜往魏梓那边挪了一挪，软软地开口：“魏小公子。”
魏梓瞥了她一眼，坐着没动：“又要做什么？”
赵重霜把手搭在魏梓的手臂上，用了一点力握紧，在魏梓震惊的眼神中犹豫着开口：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三小姐了？”
魏梓耳朵全红了，热度一直从两人相触的地方传来，他想躲开，可手臂却僵硬到动不了。
魏梓惊慌失措地喊：“你、你……！怎么突然提她？”
他定了定神，看向赵重霜。赵重霜的眼神里写满恳切，她就这么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真、真是的，这是做什么？魏梓受不了地移开视线。
赵重霜见魏梓不说话，有些失望地拿回了手。
魏梓手臂一轻，却无端生出不满足来。这时候他的意识终于回笼，磕磕绊绊地反问赵重霜：
“怎、怎么，你想叫我……不要喜欢霄芸姐姐了？”
魏梓看着赵重霜，见她像突然苏醒了一般坐直了身子，很用力地点头。
别晃了，头上的发髻都要散了。
魏梓心头一跳，微微侧过头，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你……求我试试啊。”
……
夜深人静，只剩篝火还在燃烧。
魏梓独自待在马车里，困意上涌，却迟迟睡不着觉。脑海里思绪纷飞，不断闪过赵重霜央求他时的神态。
难怪她今天一直怏怏的没有精神，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吗？魏梓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忍不住抿着唇无声地笑了。
细想赵重霜的表现，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他上心了吧，这么任劳任怨地给他煎药，还总是盯着他发呆……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我就试着……喜欢你一点，只有一点哦。魏梓胸口发烫地想着。
哼，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表现不好我可是会反悔的。
翻来覆去了半夜，魏梓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赵重霜满身鲜血，面容哀戚眼神却温柔。她站在一束光的前面，逐渐消失在光影里。
魏梓猛地惊醒腾起，身下座椅不够宽，他一个没撑稳，从座椅上摔了下来。
他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把赵重霜叫出来的冲动。
魏梓干脆坐在地上没有起来，朝着原本就对着的方向出神。看见明明灭灭的篝火，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该死！就是因为这劳什子发红的火光，他才会梦见这么吓人的场景！
魏梓一闭眼，眼前便是梦里的场景，他烦躁地甩甩头，这还怎么睡！
半晌，魏梓叹了口气，爬起来坐回马车座椅上，屈起腿裹紧身上的小被，打算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天一亮他就去把赵重霜拽下来，哼。
……
清早，赵重霜手里捧着刚分到的干粮，站在魏梓的马车前，看着仍然没有动静的帘子，犹豫要不要掀条缝看看情况。
算了，这么吓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来福好了。赵重霜后退两步，装作只是恰巧路过的样子。
和水绿姐姐靠着休息了一晚，感觉水绿姐姐对她态度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今早的干粮很大一块。
来福也走了过来，朝赵重霜笑了一笑，便凑近马车，恭敬地喊道：
“公子，您起了吗？要准备出发啦。”
闻言，赵重霜识相地走远了一些，去看小丫鬟们聊天做事了。魏梓起床收拾什么的，她就没必要在旁边看着了。
待魏梓吃了一些干粮，马车终于准备要重新出发，赵重霜才上了马车。
她原本想要坐到后面去的，感觉倒是更加自在，可魏梓又好像又有什么事情要找她。找麻烦的那种“找”法。
赵重霜上了魏梓的马车，自觉地缩在角落。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魏梓正一脸不爽地盯着她，赵重霜马上扯出了一个乖巧的笑。
唉，感谢魏梓，她不仅学会了与人交际，还学会了虚与委蛇、应付上司。
这就是一个人的成长吗？
魏梓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昨晚，梦到你了。”
“你在梦里丑死了。吓到我了。”
“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赵重霜看着魏梓眼下的青黑，无奈地想，这也要怪她？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赵重霜：……
她可从小就被魏梓吓到大诶。她努力就事论事，不把那个阴魂不散的梦迁怒到魏梓身上，魏梓倒还反过来怪她？？
说起来，她自从上回那个完整的梦过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些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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