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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事


作者有话要说:</br>修改了多次,才发布成功,谢谢审核大大,文章节奏较慢,没有爽点,较为清淡,请耐心食用

        “娘,娘,不要……”

        月见从梦中惊醒,双眉微蹙,脸色苍白,背后生了薄汗,被亵衣裹着,透着几分凉意。她起身披上了外衣,玉手揉着颞颥处,试图减轻头痛感。

        已是暮春时节,窗外的杏花被昨夜一场大风刮落不少,枝头的花也被雨打湿,有些发蔫,月见立在窗前望着满地落花与过往行人,轻轻叹了口气,回身落座,提起一旁的笔,铺平纸,写下“荼蘼空余恨,匆匆又一春”一句,又叹了口气。

        “姑娘若醒了,我便进来啦。”门外,是小丫头半夏。

        “进来吧。”月见放下了笔。

        “嘻嘻。”半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望向月见便满脸坏笑地打趣,“虽说姑娘在自己屋里,可这有人进来衣服也该穿好些,莫说那男子,就是半夏我看见呀都心猿意马,那小公子怎么说的,叫‘玉藕却生柳风姿,三分颜色七分媚骨。拥雪成峰缀珊瑚,不销美酒也销魂。’”

        “你个丫头,就一张嘴巴厉害,净学些淫诗艳词,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利嘴。”月见假意扑向半夏,半夏放下手中的盆,便躲,两人玩闹着,满屋笑语,好不惬意。

        “姑娘,你在这呢,郑小公子又来啦,正找你呢。”半夏在院子里找到了逗猫的月见,“这野猫又跑进来了,姑娘你小心些,莫被挠咯。”

        “这猫儿倒是自在得多,也通人性。你领那郑公子到屋里去等我,我稍会儿就过去。”月见放下怀里的猫,那黑猫蹭了蹭月见的脚,“喵呜,喵呜。”叫唤着,似有些恋恋不舍。

        月见望着黑猫,又生出几分惆怅,转身,慢慢悠悠回屋去了。

        “哟,郑公子你来啦。”月见推开房门脸上带着笑容。

        “月见姐姐,你终于肯见我啦。”郑不卓见到来人便高兴得起身相迎。

        “郑小公子说哪里话,我是青楼女子,来者是客,哪敢不见你,前几日,我身体不适才不便迎公子,还请郑公子见谅。”月见拉着郑不卓的手坐下,凑到他耳边解释到,说罢还朝着他耳根吹了口热气。

        郑不卓被月见撩拨得羞红了脸,垂下头也不敢看人,怯怯的问:“那姐姐的病可好了,还难受么?”

        “好着呢,你瞧你这样子,学人逛什么青楼呀,上次没被教训够啊,又敢跑我这来。”月见掩嘴而笑。

        “我……我喜欢姐姐,所以想见姐姐,日后可以,愿朝朝暮暮同姐姐一起。”郑不卓被取笑一番后,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美人,一脸认真。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郑不卓这样说,但月见还是被他满脸诚恳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顿了顿,撒开他的手:“你这小孩子懂什么情爱,满嘴胡言。”

        “姐姐莫生气,不卓说的句句属实。”郑不卓又拉起月见的手,“而且不卓十四了,再过些年就能娶亲了,我就把姐姐带到我府上,从此姐姐便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好不好?”

        月见眉眼皆是忧愁之色,却还是笑着靠到郑不卓身上:“好,我等你长大。”

        “那姐姐答应嫁给我了,就不要和别人睡觉了,只能和我一个人睡,我不喜欢别人碰你。”郑不卓不高兴的嘟囔着。

        可如今我还在这牢笼里,如何做得了主。

        “不好,你何时娶我,我何时听你的。”月见未说出心里话。

        “哦,对了,姐姐这个送你,我娘留给我的。”郑不卓从怀里掏出一根用绢帛包好玉簪,递给月见,“说是留着让我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

        “你要送我?你阿娘泉下知此,怕是要气死,我可不敢要。”

        “阿娘该为我找到心爱之人高兴才是。”郑不卓得意道,“姐姐收好就是,莫要推脱,嘻嘻嘻。”

        月见心中虽有些愧意,但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特殊的礼物,看着郑不卓这张青涩的脸又想起了第一次同他见面的时候。

        这千芳阁是这大邺城里最出名的青楼,酒食、歌舞、美人皆是一流,来的客人无一不是达官富贾,名门望族之辈。虽是烟花之所,却也十分讲规矩,这的女子被卖或被捡进来,也有自愿到这来做清倌人的,不用压契,只卖艺不卖身,而那压了契的,十二岁之前都是打杂的丫头,满十二后就有了花名,运气好些的被年纪大的姑娘要去,便不再做苦活,当个跟班,跟着姑娘接客,十三岁起开始学些真手艺,由姑娘或老鸨慢慢□□,将本事学齐,满十五时过了初夜,便能自己接客了,客人给的赏钱半数可归自己。

        这的客人大多不会胡来,都知道那些姑娘该碰那些姑娘不该碰,更不会强迫姑娘做些不情不愿的事情,若是醉酒或不守规矩的闹事,就会被扒光轰出去,牡丹姨做了十几年老鸨,月见曾听她说过,千芳阁背后的靠山是朝堂上的红人,这些规矩也都是建立之初便立下的,若有不知好歹敢来报复的,多数会惹祸上身。

        踏进这扇门,入了这一行,千芳阁的姑娘要离开便只能到二十岁后赚够赎钱才能拿走卖身契,成为自由人,也有例外,臂如月见这般为罪臣之后,是永无自由之身的,只能老死于此,除非天下大赦,或攀上贵人求得圣上特许方能离开,这谈何容易。

        月见初见郑不卓时,是去年九月初。

        千芳阁姑娘的初次由当晚首演过后为她出价最高的客人赢得,那一晚同她一起上台的有四位姑娘,舞过一曲后,场下已聚了许多了人。

        月见生得好,静时似不食人间烟火般清冷,而一颦一笑,举止投足又皆媚态十足,台下的价钱已被抬得极高,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一千两,我出一千两给这位神仙似的姐姐。”

        月见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钻出来一个面若玉盘,发如墨瀑,明眸皓齿,个头不高的少年郎,努力挤开众人,来到了前场。

        “我出一千。”郑不卓抬头对上了月见的视线,小耳朵比腊月里开的梅花还红。

        “哪来的小孩啊,你家大人呢?”

        “就是,别来这坏事。”

        “毛还没长齐吧,哈哈哈哈哈。”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郑不卓脸上又多了几分羞臊。

        月见看着郑不卓滑稽的模样,轻笑出了声。

        “嘘,公子当真能拿出这一千两?”牡丹姨出声控制住了场面。

        “不敢作假。”

        “好,在场的客官莫要说风凉话,可还有比这一千两高的?”牡丹姨看了看台下,无人再出价,“看来小公子是你赢了,月见,把你的贵人带上去。”

        “是。”月见下台,看着这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少年满眼笑意,她牵起郑不卓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

        郑不卓双眼落在美人身上,魂不守舍,任由月见领着上楼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是仙女落入凡尘,自己也快成仙了。

        入了月见的屋,郑不卓才反应过来,瞬间觉得羞愧不已,转身要走,却被月见一把拽住。

        “公子,要去哪?”

        “我……我出去。”

        “不许走!”月见绕到郑不卓身前锁上了门,“你走了,我怎么办?”

        郑不卓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应对,手心紧张到出汗。

        “我问你,你刚刚叫我什么?”月见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不断凑近郑不卓,引得他步步后退。

        “神……神,仙姐姐……”

        “一句姐姐便把我生生叫老了,你几岁啦?”月见双手叉腰,故作愠色。

        “再过一个月,不卓便十四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到这烟柳之地寻欢作乐,日后定无大作为……”

        “不不不,不是。”听到月见的话,郑不卓连忙为自己辩护,“今日,是我第一次来此……”

        “哈哈哈哈哈哈。”月见见这少年郎又痴又傻,被逗乐了。

        月见一笑,郑不卓又喜又恼,只把头低着,不敢乱看。

        “抬起头来。”月见伸手挑起了郑不卓有些肉乎乎的下巴,“我叫月见,你叫什么?”

        郑不卓嗅到了月见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花香夹着一股子奶香,浓而不腻,从鼻尖到脑袋,都被这香气霸占着,愣愣地又有些出神。

        月见见这人又开始发呆,便用力一捏:“问你话呢。”

        “嘶。”郑不卓被弄得疼了,轻轻喊出了声,“我叫郑不卓。”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玉虽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父亲大人视我为璞玉,需要琢磨雕刻后才能变成美玉,取此名为的是让我时刻谦逊,学会忍耐,日后才能成为君子。”郑不卓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自己的名字。

        “你过来。”月见已在桌前坐好,唤郑不卓坐到自己身边。

        郑不卓乖乖坐好,却还是十分拘谨。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月见拿起执壶添了一杯酒,“你可会饮酒?”

        “未曾试过。”郑不卓摇头。

        “尝尝。”月见端起酒杯递到了郑不卓嘴前。

        一是好奇,二是不好拒绝,郑不卓接过了酒杯,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月见,皱起眉,一抬头,猛地一口把酒倒入嘴里,酒入喉的下一秒便感觉喉咙烧起来般的灼痛感,火辣辣的,口腔里又苦又涩,一难受便忍不住地咳嗽,将半数酒咳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月见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花枝乱颤。

        郑不卓又恼又羞:“姐姐拿着难入喉的东西唬我,又苦又辣,怕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倒不如让我走。”

        “唉,别走。”月见又倒满了一杯酒,“再尝一杯试试。”

        郑不卓一动不动,不吭一声。

        “我的小公子真生气了呀,那这酒,我喝了便是。”月见拂袖,微微抬头将酒一饮而尽。

        那郑不卓在月见温声侬语下,哄骗着,随月见饮了一壶玉液美琼。

        他整个人醉醺醺,半梦半醒地倒下了,脑子乱哄哄,浑身滚烫。

        那混乱中,也不顾不得礼义廉耻,半推半就便尝到了甜味来。

        随后那灯光也灭掉了,黢黑一片的屋子里不时传出几响动静来。

        恰似白雪映红梅,不解风尘误风流。

        几日之后,月见知这呆笨的公子竟是当朝宰相的小儿子。

        一夜温情,郑不卓便像被月见勾去了魂,三天五天来一次,单单只找月见这一个姑娘,作画写诗,弹琴唱曲,郑不卓一来,月见就得一直陪着他,做不了其他人的生意,偶而也烦,便找借口躲开他,还有好几次他被家里抓回去,好一段时间没有消息,过段时间又来,带上些衣裳脂粉、糕点甜果或有趣的小玩意儿赔礼道歉,他的好,月见看在眼里,却不敢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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