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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又见郑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br>想了想还是起个文章题目吧,随意取,随意看

        忽然感慨,出场的女性角色都好惨啊

        “清风吹,木叶飞,谁家小童唤不归……”

        “娘,我饿。”蓬头垢面的小丫头缩在母亲怀里,小手揪着自己衣服。

        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满脸污痕也遮不住的清丽,她紧紧搂着女儿,下巴抵在小丫头的头顶上。

        带着三岁的女儿逃出来已经四日了,看着自己身处窘迫之境,害这孩子随自己受苦,她心情复杂。

        自幼便被卖入府中,出落成大姑娘后,却被家主给硬上了,最后却没落个名分,若不是这个孩子,自己怕早成了孤魂野鬼。

        想起过往,女人便泪流不止,啜泣着。

        被人糟践的日子她过累了,也不想孩子走上自己的路,永远活在阴影里,被人叫杂种、贱人。

        也不曾想逃出来该如何,出逃第二日,身上不多的钱财还被偷了去,她又气又悔。

        两个人已经饿了两天,夜里就在破庙过夜,这孩子已经饿得面黄肌瘦,城里府中的打手家丁,还在找自己,她不敢冒险乱跑。

        “娘,娘,我饿……”孩子还在小声闹着。

        “好,好,我们去找吃的,乖啊。”女人抹了抹眼泪,她不能认输,她的孩子是她自己给自己生的亲人,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带着孩子悄悄回到了城里。

        “在这等着,娘一会儿回来。”她放下虚弱的孩子,眼睛扫着四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女人快步走向路边的包子铺,也不顾烫伸手就抓起一个包子,跑走了。

        “哎哎哎,给钱,别跑。”老板喊着追了出去,“抓贼,偷包子啦,哎,抓贼啊!”

        女人推开人群,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追了一小会儿,老板便自认倒霉回去看摊子啦,可怕有更多的贼惦记自己的包子。

        女人看了看身后,放慢了脚步,她不知道的是她造成的这场小骚动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人群里四个大汉正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跟着她。

        七拐八拐,她拐回巷子里,抱起女儿:“来,吃吧,吃吧。”

        孩子拿到肉包,小小咬了一口,才有了力气和心情大口吃着。

        四个男人堵住了她。

        女人惊恐看着这些人,抱起孩子要跑,却无路可逃,是真正的绝望。

        一个男人抓住了她。

        她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月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脸上有泪痕。

        房间内没有人,自己躺在王府的床上,她记得她摔下去了,想来是被救回来的,他还真舍不得自己这颗棋子呀。

        “你醒啦。”李琼同南星两人推门而入,正碰上月见坐在床上发呆。

        月见两眼迷茫,望着二人:“这是哪?”

        两人不约而同都皱起眉头。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姑娘,你……”南星欲言又止,“你不认识我啦?”

        月见双眼无神,缓缓摇了摇头。

        “去把欧阳大夫请来。”李琼对着南星说,这好不容易醒了的人儿,怎么傻了。

        “是。”南星走后,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李琼上前,月见惊恐地缩在一角,瑟瑟发抖,不敢看李琼。

        她怕我?

        “啊!”

        他坐到她的床边,刚刚伸出手想问问她脸上的伤口还疼不疼,还未碰到她,月见便大喊了一声躲开了,她悻悻看了李琼一眼,缩进了被子里,用被子蒙住了头。

        “姑娘醒了……”阿苗路过门外便听到月见的叫喊,焦急着推开门,发现李琼也在房内,“王爷好。”

        “这里没事,你出去吧。”李琼不耐烦地把她赶走了。

        阿苗看着月见不安地走了出去。

        “你居然不记得本王,为何怕本王?”李琼压在她身上,一手掀开了被子,月见露出一张脸来,两人就这样愣愣地对视了数秒。

        月见躲不过,憋出数滴泪来,小声啜泣,一脸委屈。

        李琼无奈,松开了禁锢,坐到一旁的书桌上,月见重新缩到角落里去。

        无聊至极的他翻开了月见平时的书籍字画,翻着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恨得发抖,那画中人无疑是自己,饮酒、练剑、小憩,这些日常生活场景倒是惟妙惟肖,不过她背地里竟叫自己“李狗”,越后边越离谱,净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李狗吠月”、“李狗撒尿”“李狗逗王八”……若不是看她正虚弱着,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李琼把所有画都揉成一团,气愤地塞回柜子。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居然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怕是会饿,毕竟三日未进食了,想着想着,他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门,命人做了些清淡的饮食。

        “姑娘恢复得不错,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这伤要勤上药,免得留疤,再休息三四日后,便能正常下地了。”欧阳漴替月见号了脉又细细检查了伤口,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那月见姑娘为何不记得过往之事与人了?”南星问出了李琼心中所想。

        “老夫也说不好啊,怕是掉下山时磕中了脑袋,也可能是昏迷前遭受了什么打击,所以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东西。”

        打击吗?不,这女人可没那么软弱。

        月见变得沉默,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既然无大碍,老夫就先告辞啦。”欧阳漴起身对着李琼行礼后便随着南星出了房门。

        “我是谁?”月见自言自语。

        “你是我买进府里的妾。”李琼脸色阴沉。

        她抬起头,神情无辜,看着李琼呆呆应了一句:“这样啊。”

        “你歇着吧。”说罢李琼离开了月见的视线。

        月见在床上又接连躺了小半个月,日渐沉默寡言不爱走动,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平日里碰见李琼也只是稍稍行礼便走开了,连偶然陪食都只是默默吃着,故意保持距离似的。

        李琼有些不适应,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想着或许上次自己的确是过分了些,心中亏欠才如此。

        天越来越凉,月见喜欢坐在亭中看雪,一坐就是一日。

        “明日就是冬至。”不知不觉,李琼撑着伞站在亭外,打断了月见的思绪,“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月见点了点头,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方向不去看他。

        李琼遭了冷落,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月见喜忧参半,原本向往的事情,一时间竟也觉得索然无味。

        “姑娘回屋吧,外边冷。”阿苗提了火炉来,“自从姑娘醒过来就闷闷不乐,好久没见你笑了。”

        “我以前很爱笑吗?”月见懒洋洋道。

        “这……”阿苗语塞,“姑娘总是不快乐的。”

        阿苗叹了口,起身看见月见两眼泛红,。

        “姑娘怎么哭了?”

        “啊,我哭了吗。”月见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阿苗握住了月见冰凉的手,蹲了下来,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她:“姑娘,回去吧。”

        “雪又落了一日。”

        月见第二日起床洗漱后,披了一件红色的大氅正要出门,被李琼叫住了。

        她停下了,想着可能是他后悔了,转身要回房去,却一把撞在他身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伞带上,雪大。”李琼将伞递给月见。

        “嗯。”月见点了点头。

        “申时前记得回来。”李琼顿了顿,“咳咳,等你回来。”

        原是叫人跟着去的,可常伴着的阿苗休假回家去了,再叫其他人跟着,月见却说不用,要一个人,人多了不自在太招摇,李琼也就随她去了,但又怕出意外,暗中叫人跟着。

        月见出了府,沿着街道随意走了走,不知不觉走向了千芳阁,意识到时,她不自觉裹紧了毛氅,加快了脚步,逃离,逃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雪上空留飞鸿爪,人生莫若不相逢。漫漫飞花穿城过,多少吹散北风中。

        月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一阵落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自己的归宿是什么呢。

        她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红的手,到路边买了一袋糖炒栗子。

        栗子壳薄肉实,香甜粉糯,外壳黑亮,肉泽金黄,稍稍用力一挤,便裂开一个口子,脱壳简单。

        月见一口一个栗子,心情好了些,看着天色不晚了,慢慢悠悠打算溜达回府。

        “姐姐。”

        这熟悉的声音,月见愣住了,抬头一看数米外果然是那人。

        她装作没听见转身要走。

        “姐姐!”郑不卓冲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月见,撞掉了她手中的油纸伞。

        “你去哪了?”郑不卓红了眼带着哭腔,一年多未见,他早已高出她半个头,却依旧是个孩子脾气。

        “不好意思,公子,你认错人了。”月见手里的栗子和栗子壳撒了一地,她推开郑不卓,连伞也不顾欲离去。

        “不要走。”郑不卓拉住了月见的手,“你不要走,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你。”

        郑不卓将月见拉入怀里,紧紧抱住:“你记不住我,你为什么要哭……”

        “嗯……呃……嗯……”月见趴在他的肩上,呜咽起来。

        “姐姐。”他又抱紧月见,两人相拥而泣。

        他吻掉她脸上的泪,又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

        郑不卓身边的小童云实捡起地上的伞,收了起来,踮起脚给两个人打伞。

        重新感受这样温暖的怀抱与被人需要的情感,月见感觉身体里的一些东西又活了过来,脸上的泪水是温热的,又甜又咸,哭着哭着她就笑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地喜悦冲昏了头,竟傻傻跟着郑不卓走掉了,说说笑笑到了满楼香,那孩子还是那样单纯,爱拉着月见说些趣事,逗得人咯咯笑。

        “姐姐吃这个。”郑不卓舀起一勺角子,吹了吹递到月见嘴边。

        她笑笑,小心吃着,生怕被烫到,角子皮薄馅厚,汤头鲜美,吃几口,身子便暖了。

        少年不吃,托着腮,清亮的眸子始终盯着月见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月见被他看得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打了打他的脑袋。

        “哎呀。”郑不卓挠了挠月见打的地方。

        “疼了吗?”

        “疼,要姐姐摸摸才好。”

        “咳咳。”一旁的云实捂嘴偷笑,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

        “不正经。”月见嗔怪。

        郑不卓看了看月见,又看了看云实,对他摆摆手:“转过去转过去,小孩子懂什么啊。”

        “少爷自己不也是小孩子吗?”云实撇嘴。

        “让你转就转,废话那么多干嘛。”

        云实不情不愿转过身去,只见郑不卓在月见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姐姐去哪里?”

        “秘密。”月见蹙眉。

        “不能说吗,连卓儿也不能告诉?”虽看到了月见脸上难为的表情,但郑不卓还是有点不甘心。

        月见点了点头,这其中各种利害她掂量得清,是自己得意过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绝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想着想着,她想到自己该走了。

        她起身披上大氅,拿起自己的伞便要下楼。

        “姐姐要走?”郑不卓追了上去。

        “是。”

        “要回去?”

        “嗯。”要晚了,怕是已经晚了。

        “我送送你吧。”

        两人来到店门口,月见打开伞,拦住了郑不卓,走进雪里。

        “天色已晚,也请公子早些回吧。”月见施了礼,打算告别。

        “姐姐。”郑不卓着急了。

        “公子若将月见放心上,便请回,不要再过问和干涉月见的从哪来去何处。”她回过身,挤出一个笑容,眯起眼,让自己看起来更开心,“还请公子宽心,月见活得很好。”

        说罢便离开了,泪又无声无息从她眼里滑落,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

        “还能再见面吗?”

        “有缘定会再见。”

        茫茫白雪,那一抹红色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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