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傅瑜上了自己的保姆车，回头对身后的希希说：“我想在车里休息会儿。”
希希于是坐到前排副驾驶去，把后排的空间都留给她。
待会儿要拍的戏份没排过，但傅瑜看了很多遍，知道是什么内容，却还是习惯性地拿出剧本看了一遍。
总共才几行字，也没花多长时间，看完就把车顶灯关了。
裹着张薄毯，她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只是一阖上眼，傅瑜就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吻戏，脸上的温度始终下不来。
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吧。
因为这段吻戏，她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再用那种亲情的、无性别的目光去看陆景止。
会忍不住在意自己的表现，介意他的想法，甚至不自觉，分析他的行为。
镜头前的陆景止，当然也很热情，完美地演绎出时晓对陈曦的渴望，但傅瑜觉得，跟私底下对戏时的他，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她悄悄抬手，摸了摸嘴唇，还能回想起陆景止亲她时双唇的柔软，镜头底下的他，动作挑逗却很克制，眼神缠绵，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却保持清醒。
但昨晚。
昨晚他可不是这样。那会儿他可一点儿没克制，按着她又吸又舔的，把她当冰激凌啃了。当时他的眼神也吓人，又黑又深沉，好像真要把她给吃了。
傅瑜隐约想起，中途她好像没忍住，溢出了声音，把自己吓一跳，陆景止也像是被刺激到了，后面就有点失控了。
都把她咬成什么样了？早上起来时嘴角还隐隐作痛。
傅瑜蜷起腿，把整个身体都缩进毯子里，脸热得都能直接煎鸡蛋。
只是，她原以为拍摄时也得这么激情，还有点担心，而事实上，分明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那昨天算怎么回事嘛！
但转念一想，待会儿还要拍更亲密的戏，当时也很晚了，没排具体的剧情，陆景止大概是想把两场戏合在一起排了吧？
这样才说得通。
剧组转移到新的外景地，陆景止和傅瑜都没有立刻下车。因为还要做清场、布景、打光、调整机位等各种准备工作。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导演才通知助理来请人。
这场戏要从午夜拍到日出，中间有不少镜头，所有人都得抓紧时间。
陈曦和时晓在交换了几个缠绵热吻之后，确定了今晚势必要发生点儿什么。
只是两人表示自己家里不方便，他们决定开车到附近一个公园的露营地。
把车子停靠在临江的偏僻无人之处，两人就在车中，直奔主题。
晚上开车还是有点怵的，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又不用开很远，傅瑜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
她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确认身边陆景止已经坐好了，在导演组的指引下，慢慢的，顺利的，将车停靠到指定好的位置。
“咔！”拍完了这两个场景之间的过渡镜头，齐越立刻安排工作人员迅速调整机位，灯光和录音设备。
傅瑜看了看车内，有点担心地说：“这空间也太小了吧？”
陆景止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看后排，就笑了。
时曦的车是辆皮卡，因为还有个车斗，后排空间本就比普通的厢车更狭窄，身材稍微高大一些的坐进去都很局促，更何况还要做那事。
而他们待会儿不仅要表演做那事，还要找到合适的角度拍摄，想想就令人头大。
“别想太多，先试试吧。”
傅瑜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车外剧组已经就位，齐越拿起小喇叭跟两位主演确认状态，随即喊道：“预备，开始！”
傅瑜把手放在档位上，做出刚停好车的样子。副驾驶的陆景止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朝她压过去。
这段吻戏就比之前的要激烈许多，包括一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动作，两人的眼神和呼吸，跟上一场相比，都有着不小的区别。
时曦的口红被吃光了，唇周乃至下巴都染上一层浅浅的艳色，有点狼狈，却又十分魅惑性感。她喘息着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把手，伸进了时晓的衬衫里。
时晓被撩的当场化身为狼，连人带座椅，一起压了下去。
这一段，就拍得很艰难。
陆景止在副驾驶，想把坐在驾驶座的傅瑜连人一起压倒，就要在激吻动作的同时掰住她左侧的座位调节按钮，但由于角度的问题很难发力，座位怎么都倒不下去。
两人调了半天，导演也过来看了几次，最后还是傅瑜说：“镜头拍不到这个角落，我来放倒座位吧，你身体挡住我的动作就好。”
导演让他们试了一次，觉得果然可行，就只能这么拍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剧本上关于这段戏只写了简单一行字，含糊地交代了发生的事，原著里关于这部分，也是大段的意识流。
只有实操时，才能知道这事儿办起来有多难。
陈曦被压倒后，具体做了什么，就不是能过审的内容了，但为了交代清楚这场戏，他们还是得有一些动作。
比如脱衣服。
在这种狭窄的空间，能在兼顾情绪和美感的情况下，顺利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意料之外的难。陆景止怕压到傅瑜，右膝跪在她腿间，左腿虚虚地踩在车上，根本没有着力点，却还要维持着动情亲吻她脖子的动作，抽空来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笑死，根本就解不开。
摄像机静静运转，齐越竟然一直没有喊停。傅瑜虽然没被压到，但一直这么姿势怪异地躺着也很难受，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微微起身抬手，将陆景止推开点儿距离，帮他解。
陆景止便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喉结滚动。待所有扣子都松开了，仿佛再也按捺不住，深深吻住她，傅瑜配合着，攀住他的脖子。
“咔！”齐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好，我们再来一次！”
陆景止亲吻的动作顿了顿，一时没有动，眼底情绪幽深。傅瑜推了推他胸口，小声问：“起得来吗？”
“嗯。”陆景止声音有点沉，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撑着座位边缘，艰难地起身。
刚才从车外拍的远景，接着还要拍近景和特写，除了换了位置的主摄像机，摄影师还拿了台手持设备，将车窗打开，打算就这么怼着拍。
陆景止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还是演员的职业素养，让他快速清醒过来。
虽然一直做各种心理建设，刚刚那种情况，还是很难避免的，让他有点错乱。
傅瑜没表现出来，但其实，她也有点轻微的不适。
身为演员，她接受过专业训练，也经历过无数次表演，从不会回避角色应有的任何情绪和表现，在镜头面前，她会完全放开自己去表达。
不论是放声痛哭，隐秘欢欣，内心邪恶，还是人性卑劣。
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情绪，如今只是多了一项新的课题：情欲的沉沦。
她觉得自己能够调适好。
摄影师在窗外调整了几次角度，最后对导演摇了摇头，画面不够好。
齐越过来跟他商量了几句，又跟两位主演交换了意见，最后决定，用一组全景长镜头表达这一段，不再补充特写镜头。
虽然还是一样的表演，不用被怼着脸拍，陆景止和傅瑜不约而同的，悄悄松了口气。
这场戏又重复拍了好几次，对他们而言，这都是家常便饭了，除了第一次还要做些心理建设，后面几条都逐渐抽离了自己的情绪，完全投入角色。
接着两人要转移到后排，这是完完全全的考验！
原本的计划，两人在驾驶座做，在过程中慢慢转移到后排，奈何空间太逼仄了。
他们两个都属于偏瘦的身材，但身高摆在那儿，如果只有一个人，通过放倒的座椅去往后排大约勉强可行，但两个人一起，根本不可能。
各种角度都试过一遍，汗都折腾出好几轮，根本过不去，更别说找好看的角度了。
傅瑜忍不住吐槽：“为了这档子事，这俩人还真是执着得让人惊叹。”
把一帮人都逗笑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个主意。
“为什么一定要拍得那么唯美呢？这时候狼狈点儿，其实更真实有趣。”
傅瑜对导演说，齐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排除万难也要做到最后，确实证明了他们之间吸引力是别人不同的，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陆景止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的观点。
原著里有一句描写，事后清晨，两人腰酸背痛。时晓在车前看日出，伸了个懒腰，听到骨头“咔嚓”一声，那个瞬间，他忽然感到自己不再年轻，一夜风流的代价，不仅腰酸背痛，鼻子还有些发痒，连打了个几个喷嚏，是感冒着凉的迹象。
“行吧，我们重拍这段，待会儿还是全景长镜头，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大、要夸张，衣服和鞋子脱下都扔出来，不要那么欲，急切中带上点儿幽默感。”
齐越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表述并不精准，但主演们大概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陆景止拆了片口香糖塞进嘴巴，含糊地提醒：“导演，先把怎么转移到后排这个难题解决了吧。”
齐越拍板：“就非得从前排走吗，发现怎么都过不去，再怎么难舍难分也决定暂时分开，拉开车门，分别从外面去后座，然后继续，看起来不是更有张力也更好玩吗？”
傅瑜想了一遍那个画面，忍不住捂住脸，陆景止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却都没表示异议，听导演的安排。
新方案的拍摄过程就没那么暧昧，依旧是傅瑜帮陆景止解扣子，解完后他将衬衫一扒拉，直接扔出去，然后作势去解她的衣服。
两人来到后座，地方是真的窄。
傅瑜坐进去躺下来，空间就十分有限了，陆景止上来后，她整个人被遮得严严实实，镜头一点儿都找不着她。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他们就努力地往外面扔衣服，扔裤子，扔鞋子。
小小的皮卡晃动起来，时晓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女子，低声沙哑地念出那句台词：“你别一直看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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