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矛盾
江柏承栽进垃圾桶的那一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在一个激灵过后，酒都醒了一大半。他就着垃圾桶滚了一圈，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季云栩！”
“柏承，你怎么了？”季云栩嘴上很着急，但脚步却丝毫没有移动，完全没有要搭救的意思。
没有上前补上一脚，是他最后的慈悲。
江柏承挣扎了一下，才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的季云栩，不由得怒从心起:“怎么回事！”
季云栩一脸无辜，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不关我事，你刚才喝醉了，一个劲儿往垃圾桶扑去，就像看见骨头的野狗，好家伙，我拦都拦不住……”
江柏承嫌弃地扯了一下被弄脏的白衬衫，扫了眼周围，又落到季云栩的脸上，眼神里蹦着火星子，“季云栩，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谎的样子像个白痴。”
季云栩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继续睁眼说瞎话，“我没说谎，你刚才就是醉得六亲不认，看到垃圾桶就像看到了你的归宿，我都没好意思提醒你。”
他自以为死不认账，就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江柏承一句话给他整破防了。
“这儿有监控。”
季云栩:“……”
江柏承酒醒后又恢复了那股冰冷的劲儿，脱掉弄脏的外套扔进垃圾桶后，转身就往回走，丝毫没有搭理季云栩的意思。
季云栩当即转变了战术，快步追上去，夸张地吼道:“柏承，我说的都是真的，今晚幸亏我看得紧，你才平安无事，要是像当初的我一样，被人不小心运上垃圾车就糟糕了。”
果不其然，季云栩还是赌对了。
江柏承身影一顿，便有意放慢了脚步，季云栩趁机追上去，眼底闪过一抹嘚瑟的精光。
两人并肩而行，昏暗的路灯洒落在地面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天清晨，季云栩还没睡醒，就被唐尧的夺命连环call给惊扰了，他迷糊地接下电话，带着几分起床气问道，“干嘛啦，大清早扰人清梦。”
唐尧似乎很激动，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几个分贝:“阿栩！你昨天在后台跟林争发生了什么？”
“什么？”季云栩搓着惺忪的睡眼，还没反应过来。
“快看今天的娱乐版新闻！林争那小贱人出事了，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季云栩大约猜到是什么情况，但是抱着凑热闹的吃瓜心理，还是迅速打开了手机页面，果然看到了林争霸占了各个板块的头条。
原来是昨天粉丝在更衣室没来得及关掉直播，视频被营销号截取，迅速登上了热门，林争纯情少年人设崩塌，一番绿茶言论彻底出了圈。
季云栩看了下直播画面，幸好他当时背对着镜头，没被拍到正脸，所以才能够事不关己地看起热闹来。
报道下面的评论，虽然不乏粉丝洗地，但仍然阻挡不住势头强劲的吃瓜群众，季云栩看着各方混战，把这事总结为一句话。
___娱乐圈最后一个处男阵亡，愿世间再无纯情少年。
唐尧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谁不爽我不知道，反正我爽了，果然是贱人自有天收！”
林争毕竟是林家的少爷，林氏为了维护颜面，很快就把这事公关掉了，但仍然阻挡不住暗地里那些风言风语，林家老爷子听闻此事之后，一气之下就把林争送出了国，让他在国外好好反省。
这是意料以内的事情，因为原著里有提到过几句，所以季云栩看到唐尧发来的消息时，只是一笑而过，便走进了江氏大楼
江柏承今天有份文件落家里了，原本管家想让司机给他送过去，但季云栩本着增进感情的想法，便把这活儿给抢过来了。
当季云坐电梯直达江氏的最高层时，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虚掩着，从里面传来沉缓的说话声，他脚步一顿，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季云栩透过门缝望进去，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只见江柏承举着手机站在窗前，神情温柔，低声喃语。
外头的温煦透过玻璃折射过来，差点闪瞎季云栩的狗眼，他想了半天才整明白，原来那道光就是传说中的白月光。
待里头的江柏承挂了电话后，季云栩才推门走进去，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刚跟谁聊电话呢？”
江柏承搁下手机，只是轻描淡写道:“一个同学。”
我信了你的邪！
季云栩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追问:“哪个同学？”
“你不认识。”江柏承明显不愿透露太多，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季云栩把文件往桌面上一搁:“你有文件落家里了，我帮你送过来。”
江柏承眼底扫过一抹难以言明的色彩，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前来敲门的助理打断了。
“总裁，周会要开始了。”
“知道了。”
江柏承拿起季云栩送来的文件，走出门口之前，忽然回了头，神色不明地看着季云栩，“你在这等一等，晚点我送你回去。”
季云栩一愣，便扬起了笑脸:“好啊，我在这儿等你。”
江柏承去了会议室后，季云栩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毫无形象地往沙发上一瘫，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
没过多久，他突然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偷溜进来的小白。
小白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包小肉干，放到季云栩的脚下，接着往地上一蹲，眼巴巴地瞅着他。
“你又偷秘书小姐的零食了？”季云栩退出游戏，撕开肉干的包装，瞅着小白瞬间发光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便想逗逗它。
“不知道好不好吃，我先帮你尝尝味道。”季云栩故意站起身，假装把肉干抬到嘴边。
小白急了，短促地吠了两声后，抬起前腿跳了起来，想够到季云栩的手。季云栩起了玩心，偏不让它得意，一边笑着一边闪躲:“别躁，我尝完再给你吃。”
小白够了几下没够到，彻底躁动了，不满地吠了声后，忽然纵身跃起，猛地往前一扑，正好扑到了江柏承的办公桌上。
啪地一下，掷地有声地炸裂，玻璃球内的陶瓷娃娃在季云栩眼下碎成了无数片。
完蛋了！！
季云栩下意识扔掉小肉干，蹲下身子想补救，但看着一地的残骸，却不知如何下手。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江柏承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瞳孔急促收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底割裂了。
“季云栩，你在干什么！”
季云栩虎躯一震，回头看着江柏承盛怒的面容，下意识开口解释:“不是我，是它……”
说着，他连忙指了指身旁，却发现小白已经叼着小肉干溜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嘞个去！它这是真的狗！
仅有的一点留念在此刻成了一地的碎片，江柏承难得失了理智，冲着季云栩脱口而出:“你给我滚出去！”
误会乃是狗血小说的精髓。
季云栩深谙这一道理，立马作出又委屈又气愤的神情，闷哼一声，捂着脸就往外冲。
接着……哐当一声，整个人撞到了玻璃门上。
这就是走路不看路的下场……
当天晚上，季云栩额头顶着个大包出现在唐尧面前时，唐尧当场怒了，看着季云栩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逆子。
“我说过什么来着！他之前为了一封信甩脸色，现在为了个破娃娃竟然动手了！”
“这是家暴！都别拦我，我要报警，让这狗东西接受法律的制裁！”
唐尧怒不可遏，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幸亏被季云栩及时拦下，“别冲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打我。”
唐尧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你还在为他说话！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家暴犯法知道吗？结个婚把脑子都搭进去了？”
季云栩哭笑不得道:“你冷静点，是我他妈自己撞玻璃门上了！我要说谎的话，江柏承今晚上厕所没有厕纸，走路被雷劈，出门被车撞。”
唐尧一愣:“我信了。”
另一边，江柏承冷静下来后，看着那些碎片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画面，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江柏承眼神不悦地扫过去，却发现走进来的是小白，这家伙叼着一包未开封的小鱼干，摇着尾巴凑到江柏承跟前，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江柏承怔了一下，回想到当时的场面，理智逐渐压过情感，帮小白撕开包装后，默默调出了当时的监控画面，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回想到季云栩失望又委屈的眼神，江柏承心头忽然被刺了一下，几乎在下一秒，就拨通了季云栩的电话，只听到一阵机械性的忙音。
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角落暗自落泪……
思及至此，江柏承忽然就坐不住了，又迅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季云栩现在在哪里？”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助理就把行踪发过来了:“报告总裁，季少爷在西区酒吧蹦迪。”
江柏承:“……”
某酒吧里，季云栩被唐尧拖着进了舞池，在蹦了一圈以后，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就碰到熟人了。
谢晏在这碰到他有些惊喜，转眼看到他额头上的瘀青，语气就关切了起来:“学长，你额头怎么了？”
季云栩眼神闪了闪道:“没什么，自己撞到了。”
谢晏隐约察觉到什么，再结合他们婚姻不和的传闻，难免会想歪，“学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做的？”
“不是。”季云栩靓仔无语，已经懒得再做解释。
谢晏见季云栩这副模样，更觉得他在掩饰，于是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像个愣头青一样，急切地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学长，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他给不了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季云栩挣脱谢晏的手臂，适当地跟他保持距离，想着该怎么回话。
谢晏情之所至，回想到之前季云栩酒后吐露的真言，忍不住凑进他耳边，深情又热切地叫唤。
“发德儿……”
季云栩麻了，一抬头，恰巧看到前来找人的江柏承，更是麻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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