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餐

早上六点，谢染从房间出来去了浴室。

        对着镜子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挺有精神的。她把嘴里的泡沫吐尽，漱口，洗脸。

        刚准备开门离开，想了想，她后退几步，打开洗脸池下面点抽屉，拿出一个彩色皮筋，把头发尽数绑起，扎成高马尾。额边散下几缕碎发。

        照了照镜子，她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谢染走出浴室，谢磊和何欣正在吃饭。谢染走过去胡乱吃了两个烧卖，然后拿起一袋牛奶，叼在嘴里。

        谢磊诧异地看她一眼，“今天怎么去这么早？”

        谢染蹲在玄关换鞋，含糊道：“唔，今天有野餐。”

        “野餐？”谢磊看着何欣，疑惑道：“你知道吗？”

        何欣白他一眼，没有理他，转头和谢染说话。

        “乖宝，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谢染拿起挂在鞋柜上的包背在胸前，出门。

        何欣看着手机，突然“呀”了一声，“你说，乖宝她有没有带厚外套？我刚刚看天气预报说今天要降温。”

        谢磊收拾桌子，把碗筷放到洗碗机，声音从厨房传来，“诶，你就别操心了，反正他们来回坐车……”

        学校门口停了许多车，从操场排到校外，大约有三四十辆。

        六点半。

        各班开始点人，排队上车准备离开。谢染到时，刘孟正在点名。

        “谢染，谢染……”

        “诶，来了来了。”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入队：“不好意思，来晚了。”

        芮成钢站在队伍旁边，双手背在身后，和其他班老师聊天。

        谢染和程柯站在一起等待上车。程柯盯着她看了半天，

        “干嘛？”谢染纳闷。

        “我发现你脸色有一点东西。”

        “有一点好看，对吧。”

        “嘿，你怎么知道？”

        “土死了，谁不知道。”

        “嘿嘿。”

        ……

        车上空间很大，前面有许多空位，但程柯一直拉着谢染往后走。

        终于，程柯停下脚步，把包放在旁边位子上坐下，谢染也跟着坐下。还没弯腰，程柯“诶诶”的扶住她。

        “怎么了？”谢染疑惑。

        吴铭和许泽坐在另一边，和前后位聊天。

        “诶，吴铭你来和我坐，我有事想和你说。”

        听此，吴铭羞涩：“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不行，你快点。”

        后面男生哄作一团，“哦豁，单独说哦。”

        “只能说给小吴铭听哦。”

        谢染眼睛微睁，看着程柯，小声说：“你搞什么？”

        程柯小声回道：“诶呀诶呀，没什么，就是有事和吴铭说。”

        吴铭回头制止那帮男生继续调笑，“干什么干什么。”说完拿着手机站起来坐到程柯旁边。

        谢染无奈，走到许泽旁边坐下。许泽戴着耳麦，头歪靠在窗户上，听沈川讲话，窗帘未完全拉上，在他脸上打下少许阴影。

        砰砰，心跳有点快。

        谢染紧抓着包带，想，应该是车里人太多，空气流通不畅，导致心跳加快。

        沈川看见谢染问：“谢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许泽也看了过来，问：“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开窗？”

        “不用了，应该是刚刚跑的比较急。”

        “嗯。”

        ……程柯一直关注他们那边的动静，吴铭终于忍不住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程柯一愣，说什么？我怎么知道要说什么？

        “呃，没什么。”

        “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过来。”吴铭狐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想和你坐在一起，不行吗？”

        听到这话，吴铭暗自窃喜，想和我坐在一起。

        …坐在一起。

        可以，很可以，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拉上窗帘，车里比较昏暗，早上起的较早，大部分都在补觉。谢染也不例外。

        和上课打瞌睡一样，她把头歪在左边，随着公交车晃动，一点一点的。脸上红晕退却，皮肤白皙。睫毛微颤，鼻尖那颗小痣醒目，嘴巴红润，往下是……

        她校服没拉，里面毛衣衣领有些低。

        许泽收回视线，没再往下看。过了一会，他抬头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里，然后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提了下衣领。

        动作缓慢而又细致。

        确定拉到脖子后，他默默的收回手，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对准谢染，偷偷拍了张照片。

        玩了会手机，困意来袭，许泽再也忍不住，慢慢地闭上了眼。

        半小时后，谢染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无焦距，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右边肩膀有些重，她扭头，看清情况后，身体突然僵硬。许泽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发丝扫过她的右脸，微痒。她往右脸鼓气，试图止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手机在右边口袋，野餐是允许带手机的，所以她提前一天充满了电。她把外套轻轻的往左边拉，一不留神，动作有些大。许泽蹭了蹭她的肩，就当谢染以为他要醒了的时候，许泽没了动静。

        还好没醒，醒了该多尴尬。谢染暗想。

        没有手机，也没有困意，她只能百无聊赖的发呆。

        还有十几分钟到目的地，芮成钢从副驾驶上来喊醒大家。

        “唔，知道了。”

        “靠，我居然睡着了。”

        “就快到了吗？”

        ……

        车内同学三三两两的醒来。有的在整理东西，有的睡迷糊了，不知所云。也有少数像许泽这种靠在别人肩上刚醒。

        听到芮成钢的声音后，许泽闭着眼往旁边抓了两下，抓到谢染的胳膊后摇了一下，小声嘟囔了几句。

        谢染凑近仔细分辨他说的话，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不想起来。”他说。

        有点萌。

        突然旁边的身体僵住了，抓着胳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谢染转头看他，许泽刘海略乱，从耳朵红到脖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噗嗤”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尴尬的气氛消失殆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许泽抓了抓头发。

        “没关系。”

        “那个，你肩膀麻吗？”

        “不麻，真的。”为了增加可信度，谢染抬起手活动几下。

        她垂眸发现鞋带散了，准备抬腿，“嘶。”腿麻了。

        像无数只蚂蚁在腿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啃上几口。还有点抽筋。

        她抬头对许泽眨了几下眼，无辜道：“腿麻了。”

        “我的锅。”许泽果断认错。

        还有两站就到目的地，她右手握拳捶腿，却越来越麻。

        许泽问：“要我帮你吗？我和我外公学过一点按摩。”

        “啊，不用了，缓一会应该就好了。”

        “还有五六分钟到站，这一会儿应该缓不过来。”怕她不好意思，许泽又道：“况且这本来就是我造成的，我帮你解决，有什么不对吗？”

        “那…麻烦你了。”

        许泽弯下腰，双手扶着谢染的右腿，轻轻按了一下。

        谢染登了一下腿，许泽安慰道：“忍着点，会有的疼。”

        谢染点点头。

        倒不是因为疼，许泽手法很娴熟，按起来很舒服，只是……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家人以外的男生碰她的腿，有些奇怪。

        酥酥麻麻的直达心底。

        下车后，每个班按顺序组成方阵，听班主任分配任务。

        女生分成两组去洗菜，谢染和六七个女生一组，程柯和剩下的女生一组。许泽和吴铭被分去搭烧烤架，沈子慕带着几个男生去搬食材。

        河不大，是当地人自己挖的，从山上引的泉水，胜在干净。

        人工河渠离四班营地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但是树林较多，比较复杂。

        芮成钢心疼学生，在学校发的食材基础上又自费买了许多。

        包菜，韭菜，蘑菇……谢染她们一边洗一边分类。

        突然有个女生叫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忘了拿菠菜？”

        迎杨杨左右看了一下，“是没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谢染把还没洗的菜递给迎杨杨，站起来说：“算了，我去拿吧。”

        “那你小心一点。”

        许泽在另一边搭烧烤架，小零件很多，图纸也有些复杂。大概是学美术的，天生对图纸敏感。

        他按着图纸很快摆好了一个。

        “哦豁，厉害啊！”

        “许泽你也教教我呗。”

        他和班里的男生关系很好，见他会做，一群人围上来让他帮忙。他只好再做一个，用来教学。

        当他拧上最后一颗螺丝后，一个女生急急忙忙跑来，“你们看的谢染了吗？”

        “她怎么了？”许泽一慌，扳手没拿稳砸在脚上。他像是没感觉一样又问了一遍：“谢染她怎么了。”

        “她，她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我到现在没找到她。就是洗菜……然后，然后…”女生带着哭腔，语调不稳，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旁边男生安慰她让她慢慢说。许泽失去耐心，“所以，她最后去哪了？”

        语气很凶。

        女生被他吓到，指了指水渠的方向。“我去找她。”许泽推开旁边的人往那边跑。

        女生哽咽着：“怎么办啊，谢染会不会有事？会不会不小心跑到山里？”

        沈子慕拍拍她：“你先去把情况告诉老芮，来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找谢染，记得带上手机。”

        谢染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她记得来的时候只走了十分钟左右，现在快半个小时了，还没到营地，旁边的树也越来越高，遮住了阳光，有些阴暗。

        整片森林只有她一个人，她有些害怕。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

        好冷。

        她忘了带手机，现在又找不到路。脑子里慢慢浮现出自己以前看过的有关森林的鬼故事。

        据说，森林里阿飘比较多。

        这是一个白影从旁边飘过。

        她瞪大眼睛，身体僵在原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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