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初心相怀篇

深林处一带都是荆棘之林，荒无人烟，四处一片阴暗，静谧得如同沉浸亡灵，与世隔绝的恐惧，更别说有什么新奇事物，而且一不小心，便容易迷路。

        我可不能走得太远了，为以防万一，我在身上用手撕下一块布料，绑在一颗枯树，就当一个记号好了。

        说实在我自打有意识以来，身上乌黑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撕下一块，也不见得有什么。再加上大圣也是长期未打理，我们看上去，就像一对深山夫妇一样。

        这么敏感的想法怎么会一下子涌上我的脑海，我使劲摇头，想法一转而逝。我得加快脚步，这会大圣还在生我的气，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时不时回响乌鸦的叫声，一阵冷风吹过，暗绿的杂草被吹得哗哗响，周围死一般静寂，没有一丝绿的生机，这漫无边际的荒地，不知自己身在所地是否危险，我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深林。

        深林里光线不足，阳光稀疏，只有折射下来密密麻麻的光点，抬起头基本看不到蔚蓝的天空，显得十分诡异。

        我从枯黄的树木折下一根树枝，为引路。

        好几次，呼啸而过的风差点儿将我整个人吹倒，乌鸦的叫声断断续续，时而令人胆颤心惊。

        途径一条小溪，本想洗把脸儿，刚靠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溪水发臭浑浊，处处躺着尸骨，身上的肉也许被老鹰一下一下地叼走，时间久了，就只剩下一具空壳，终于晓得大圣那一句所有人都进得来出不去的原因。

        想来真是瘆人，忍住呕吐的冲动，捂着鼻子快速逃离这个地方，连脸也不想洗了。

        感觉每一处荒凉处处透着一股凄凉的哀嚎，有几番我都想往回去的路，可是我不能，得看看，这深山外，是什么样的地方。想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山腰盘旋着一条曲折的小道，处处飘着缕缕青烟，深腾的迷雾如同一丝轻纱曼舞，沿着这条山路走，应该没错了。

        倒是静得安逸，走到一半，这小道两边的竹子树逐渐茂盛起来，我又撕下一块衣料，绑在一颗竹子树，以作记号。透过竹林，我能依稀看到对面细细的山峰孤傲而立，连绵不断。

        走出崎岖的小道穿过茫茫迷雾，深呼吸，感觉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气息，树木茂盛了起来，郁郁葱葱，倒是比方才那处好了一些。

        林子不远处，一两棵香蕉树隐隐若现，这里也算绿树成茵，绿得清新，附近应该是有农夫前来种植香蕉树。想来很是兴奋，摘下几根香蕉，让大圣尝尝，我想大圣，应该是好久没有吃到一根香蕉了，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走了许久的山路，虽已筋疲力尽，我却不敢邂逅半分，山林处的光线容易变暗，那时就更加寻不了回去的路了。

        这两棵香蕉树呈低矮型，大片大片的叶子如同扇子，淡黄色的香蕉躲在叶子的怀里，掀开片叶，便能看见淡黄的一簇，挨挨挤挤地长在一块，形状像一颗颗月牙儿，这诱人的果实，很是饱满。

        我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能让大圣吃上一根香蕉了。

        我走上前，踮起脚尖，艰难地扒开那一片片叶子，由于叶子过大，采摘的时候非常棘手，一不小心，就会被叶子的侧面刺到手，所以我得谨慎。

        我的手透过一层层叶，伸进去，能依稀摸到香蕉饱满的轮廓，因为是一条一条串联在一起的，想必根蕊一定很结实，我小心翼翼地从一大串掰下一根，这确实是一个艰辛的过程，得一根一根摘下了。

        不知觉已经被我摘下了四根，等我想要去摘下最后一根的时候，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晕过去，一双炯炯有神的三角眼睛泛着绿光，坚硬挺着舌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目射出冷冷的寒光，通体碧透的身躯缠绕在树上，嘴里吐着一条乌黑的舌信，我顿时背后一凉，一不小心，便会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

        是蛇，最阴险的动物。

        我就在它的旁边，动也不敢动。

        它的全身是透亮的碧绿，身上的鳞片微微竖起，仿佛能扎坏人的皮肤，可是，它只是冷冷的扫视着我，并没有对我作出任何行动，仿佛在思考者如何对我下手，但另一方面，又对我保持着警惕。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吓得手心淌着汗，头皮发麻，连大气也不敢出，心七上八下扑通地跳个不停，我再次听到了乌鸦在空中哀鸣的声音，我随时都可能会因此死去，千万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咆哮，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出来。

        它看着我，我也这样小心地看着它，奇怪的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一条碧绿的蛇，脑海里，也映出了相似的画面，有一次，是一条同样也是绿色的蛇，它爬在了我的右腿上，也是迟迟没有对我作出厮杀动作，那时我也很害怕，然后我就拼了命地喊救命，后来我却再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那条蛇的踪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我努力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头，竟然微疼了一下，我竟然在如此危险的状态下分了神。

        正当我回过神来，便是见到更危险的一幕，蛇裂开了嘴巴，朝我露出锋利的牙齿，充满杀机的舌信越摇越快，眼眸变得更加凶狠，喉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毛骨悚然。

        蛇摆上一副欲要扑来的姿态，我怕它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啊！！！”我尖叫了一声，声音划过一片静寂，整个身子朝后倒去，后背摔到了地上，而手臂也被不知名的植物割伤了，而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怀里的香蕉随之撒了一地。

        鲜红的液体从手臂被划过的伤流出，周旁的叶子茎边是像利剑一样的锋利，我的手臂想必是一不小心碰到了，茎上隐约映着我的血迹，血越流越多，延至地面，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蔷薇花，终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一片刺疼。

        我看着伤口微微蹙眉，看来这次伤的不少。

        下一刻我却傻眼了，血依旧慢慢流着，触过的肌肤透着一丝蓝蓝的光泽，我受伤的肌肤，怎么变成蓝色的了？

        我已顾不得这么多，趁着蛇还没有扑上来取我性命，眼下更重要的，是保命，快点离开这里。

        我艰难地坐起身，手半撑着地面，深知自己处在随时危险的地方，而自己又受了伤，背上的冷汗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我在地上也缓了会，迟迟未见蛇有任何动作，我斗着胆子看向香蕉树上，尽管下一秒是可怕的一幕，奇怪的是，那条蛇竟没有了踪影。

        不咬人的蛇，倒是第一次见，我摇摇头，会不会是我走得太久，产生的幻觉，不可能，刚刚明明让我胆战心惊的，为了安全，我警惕地再看了下周围，生怕它会出现在我的头顶上，给我防不胜防的一击。

        确保无异，我站起身，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把掉落的香蕉捡起，走向往回的路。

        幸好一路上都作了记号，至少我不会迷路了，走到那片荆棘之林，我一直没敢往后看，却随身做着警惕性，感觉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走到一半，天空像是变了一种颜色，透顶乌云密布，乌黑的云彩奔腾着挤压蓝天，周围的空气冰得阴冷刺骨，很是压抑，趁着还没有下雨，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我看着大圣用草药帮我敷着伤口，边将我发生的经过告诉了他。

        只见他把一片片草药叶子含在口中，咀嚼了几下，便一点一点地敷在我的伤口，“嘶！”我叫了一声，药味在空气中慢慢扩散，掩盖了我伤口上的血腥味儿，变得麻麻的感觉，流风余韵。

        手臂经过包扎，也舒服多了，大圣真的很细心。

        没想到大圣听完，脸色变得更黑了，眼里跳跃着燃烧的火苗：“如果你以后再这样，不要指望俺老孙再和你说一句话！”声音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我不明所以。

        “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死去。”他莫名变得烦躁，想到雀儿差点没命，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闷在胸口：“俺老孙一直在强调这深山处的野兽绝非另类，我看那条蛇不咬你，绝非瞎了眼。”只怕他下一秒就会暴跳如雷，他举起手狠狠地在我的脑袋敲了一下。

        我捂着脑袋吃痛地瞪着他。

        他从中变出一条金绳牢牢套在我的手臂，霸道说：“说你笨你就是笨，以后没有俺老孙的同意，你休想逃离。”像是宣誓着主权。

        这是，在禁锢我的自由麽？

        “对不起啊。”我喃喃道，“以后，我不会再单独离去了。”我依偎在大圣怀里，心里面滋生了一块萌芽，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情意。

        我假装柔弱，在大圣的怀里憎了憎，撇嘴尽显委屈：“我再也不敢了。”软软的话语想让他放松深情。

        他低叹了口气，含着淡淡的无奈，将我回抱住：“以后只要俺老孙在的每一天，我都会保护好你！”他的声音低沉而飘逸，这是许给我的承诺。

        他是一只看破红尘的猴子，只是泥土，掩盖了他的心，殊不知，他已对我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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