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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霓裳誓言篇


我从未发现,属于我的那场死亡,竟来得如此快,亦让我惊愕不已,痛彻心扉……

        细数时光,几万年了,在这天界,我跟了他几万年,没有想到,他许我的一场大婚过后,换来的代价便是由他来亲自了结了我的性命。

        也许,这便是应了那句,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可是,我不后悔。

        ……

        我醒来时已是清晨,睁开眼睛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一缕阳光洒下一向冷清的璇玑宫殿,头有些昏沉,昨夜那个人幻化出来的那片海,仍然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润玉大概是上了早朝。

        □□的剧痛令我的神智渐渐清晰无疑不再提醒着我这场大婚给我带来的便是羞辱。

        也正因为这场毫无爱怜的“欢爱”,让我听见了一个不该听见的名字。

        觅儿。

        在他给了我最后一个吻后,他的嘴里,轻轻道了声:“觅儿……”

        即便处于万念俱灰间,可听他道出锦觅的名字后,我感觉仿佛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觅儿便是锦觅。

        他搂着我,嘴里却道出别的女人的名字。

        我应该早些告诫自己,也许,他未曾放下过锦觅。也不枉,在龙虎山决斗上,我在魔界伤痕累累,而锦觅却在天界毫发无损。

        我挣扎着坐起身子,全然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任由仙娥们为我换上一袭准备已久的艳红华衣,外披红色薄纱,胸前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裙摆如月光华流动轻泄于地,三千青丝束起,头戴金灿灿的步摇,薄施粉黛,唇瓣印上点点朱红。

        铜镜前的我,华丽雅致,浑身散发着浓艳的气息。

        这面清晰的铜镜,还是昨日大婚时新引进的。

        润玉素来不喜红色,但他说过只许在他面前穿。所以这次,我只为他而穿。

        “娘娘……”仙娥们欲要上前搀扶。

        我头也不回,心里面流过的血如同身上穿的红色来得更艳,道:“都退下吧,别跟过来。”

        屏退仙娥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璇玑宫殿,尽管身上的痛楚全然变得麻木。

        如今,我心如止水。

        这大概,是即将面临死亡前的平静。

        我不知觉又来到了这片桃花园林,这里桃花盛开,伴随着淡淡花香,晨曦下的光芒散发下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映得每一朵桃花鲜艳夺目。

        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步摇下串串珠子随风摇摇欲坠,发出叮叮的响声。

        桃花花瓣落满一地,风轻轻拂过地面的花瓣儿,我隐约见到其中一棵桃花树底下躺着一只鸟儿。

        我走近,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鸟儿浑身僵硬,已经没有了呼吸。似乎,已经躺在这儿一段时日了。

        它的身子只有巴掌那么大,羽毛呈金黄色,是只金丝雀,因无了生机使得毛色有些暗淡。

        桃花林片片粉黛映眼倾世,这里啊,白天看起来细雨落花,烟烟霞霞,站久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沉沦。可惜我永远不敢踏进这林子深处半步,因为这深处,曾经关押了阿奎,他折磨阿奎,间接葬送一条鲜活的生命。

        桃花落尽,那一条条生命也再也回不来了。

        我把鸟儿抱在怀里,细细抚摸着它的毛,离开了桃花园。

        站在桃花园外的花田小道,一眼望去,四下有几条道路均通往不同的方向,脑海空空,心也空空。

        背后那条道是去往璇玑宫的方向,我从那儿出来便不打算再回去,因为我不想再触到有他气息的地方。鱼水之欢,血池,海洋……璇玑宫就是我的耻辱,还有野花,亦是死在璇玑宫内的,我厌恶璇玑宫里面的一切。

        一条道较为宽敞,四下时而有天兵天将巡逻,这条是通往九霄云殿的道路,此刻,他还在与众仙上着早朝,商量议事。我自然是不会去的,所谓后宫不能干涉朝政,更何况,我也不懂。

        位于东南方向不远,此路鲜少人经过,远远望去只有两名天兵驻守在外。缘起缘灭,毗娑牢狱,是他第一次刺了我三刀的地方,为了祛除我体内的寒意,那是他第一次救我,至今为止,我仍历历在目,忘不了。驻守毗娑牢狱的天兵法力高强,足以镇压牢狱内的妖魔鬼怪。现下邝露被关在里面,我根本就救不了她。

        西南方向的分岔路则是天界的御膳厨房,在大婚前一天,我亲自为他下厨,他说,因为我,他失去了味觉,嗅觉,甚至都尝不起来饭菜的味道是什么……

        南北方向是七政殿,平日里,他常常会在七政殿查阅奏折,与侍卫商量议事。

        位于北侧是省经阁,为了阿奎的事情,他罚我在省经阁抄写《大悲咒》一百遍……

        “不!不!”

        我摇头,试图要摆脱与他有关的一切,可是,可是我越想要逃离,他却反而离我愈来愈近。

        有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

        那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便是通往天界的禁地,临渊台。

        有一片桃花瓣儿似乎与我产生了共鸣,风微微荡起我的裙摆,我轻轻踏着小碎步,那片桃花瓣儿竟将我引到了临渊台。

        临渊台四下的风比方才在桃花园林时来得烈些,稍不留神,一路引我来的桃花瓣儿却在眼前消失了。

        我一个人,怀里抱着死去的鸟儿,一手扶着比以往打上许多的肚子,慢慢坐在临渊台边上,一张脸苍白无血色,眼眸缓缓垂下,临渊台下是流转着一阵阵漩涡,雷霆万钧,据闻,从前就有不少神仙在这个漩涡里断送了性命,当场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一如平静,脑袋空空,又好像忘记了在这个天界所发生过的事情。天大地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看着底下不停作势要吞噬一切的漩涡,我仿佛听见了那一声声被挫骨扬灰的惨叫声,跳下去的那些神仙们,一定很疼吧……

        我闭上了双眼,台下的风不停灌进我的衣裙。

        大圣,我好想你……

        也不知他是得了谁的消息,便丢了手头上的正事,正匆匆往这边赶来。

        他凭借着一瞬间的转移,来到临渊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连后方跟随他的侍从都比他慢了许多。

        “穗儿!”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气息平稳,带着些许愠怒,那双眸子明确映着几分恐慌。

        我缓缓睁开眼睛。

        “别过来。”我说。

        他一身白衣锦袍,发冠方正,腰间白玉腰带,上挂应龙玉佩,负手而立,冷然看着我。

        我依旧坐在临渊台边,寒风无情地拍打在我白皙的脸颊,似乎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入那阵漩涡。我温柔地抚摸着怀里死去鸟儿的翅膀,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泪珠顺着脸颊掉在它僵硬的身体,我问他:“润玉,这只鸟儿,是我在天界的桃花园林其中一棵树下捡到的。”

        “你想说什么?”润玉问。

        我轻轻一笑,艳红唇瓣却止不住隐隐颤抖:“你说,我的命运会不会也像它现在这般?不,也许我跟它一样,早就死了。”

        从爱上他的那一刻便死了。

        我话音刚落,怀里的鸟儿却突然消失了,化作散沙随风飘逝。我回头,发现润玉正放下刚施法的手,眸里未曾怜悯半分。

        他阴冷一笑,那双蒙上恨意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瞳孔映出我的脸色苍白如纸,道出的话毫无感情可言:“你的下场,可比它要惨多了!”

        我缓缓从临渊台站起身,目光与他直视。

        那一刻,我看到的只有他眼里的无情和冷漠。明明,昨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明明,昨夜承欢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明明,我们也曾恩爱过……

        润玉目光划过我望向我后方的临渊台,转而紧盯着我,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如你所见,此处便是临渊台,当初废天后荼姚,也就是你的姨母,便是从此处一跃而下,当场灰飞烟灭,葬身于临渊台下。”

        “你想死,便从这儿跳下去,权当,你我夫妻缘分缘尽于此。”润玉冰冷依旧,却在狠狠挤出的语气中忍不住赤红了双眼,他索性背过身去,不愿多看我一眼。

        我亦是红着一双眼,目光所及皆是他,临渊台上,两道身影,一红一白,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我是会跳下去。

        当年我本可以在花果山畅快游玩,可惜上了天界,一入权谋深似海,我就不该,到这天界来,答应做天后。是了,神仙哪有那么好当……

        “润玉……”我望着面前那道白色的背影,忽的一声笑了,在临渊台面对他的时候,我竟没有半分顾虑,任由眼眶的泪水肆意模糊我的视线。

        那人不为所动,我知道,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你爱过我吗?”我颤着声音,身形有些不稳。

        问出这番话后,不免觉着自己有些自取其辱,润玉是天帝,他掌管着六界,生死对他而言,不过见怪不怪,但是对于情爱一事,想要从一个帝王嘴里知道准确的答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润玉回头看我,语里尽量让自己清醒:“跟本座回去,如今你已经是天后,本座不想再叫人笑话。”

        他给了我名分,给我了荣华,给了我富贵,可是这些终究不是我想要的。

        “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这是我最后的倔强,长衣袖下紧握成拳,掌心的几道印子已经溢出血来,和我身上的红嫁衣一样颜色。

        润玉的手心不自觉攥紧,眼底划过一抹阴沉,面无神色:“她是一道闯入本座黑暗心房的阳光。”

        到最后,他仍然在自欺欺人,明知,锦觅早就不是他的觅儿了,若非他心里还在挂念挚爱,那我算什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道出一句:“好,我懂了。”

        我懂了。

        我还记得,是他说过,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会保护我。大概,我们也曾相爱过,他亦曾为了我,不惜与魔界抗衡……可在他心里,我不过是昙花一现,我终究是抵不过他曾经的挚爱,锦觅。

        他还爱着她。

        我用长袖胡乱擦了擦眼泪,重新拾起笑容,道:“润玉,昨日的大婚太庄重了,可是现在我还想,还想再嫁给你一次,可以吗?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大婚。”

        他眼里不明。

        “我想再为你跳一支霓裳羽衣舞。”

        只为你而跳。

        “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我的一字一句,在这临渊台上,显得是那么意志坚定。

        临渊台前,寒风烈烈,舍去隆重的仪式,褪去庄贵的华服,屏去各怀心思的众仙,只有相爱相杀的两个人,彼此在做最后的挣扎。

        离临渊台不远,那袭白色华衣的帝王盘腿而坐,手执清酒一杯,眼里眸里,均是舞着一曲霓裳的那抹艳红,偶然间会似有微微触动的情绪,一闪即逝。

        琉璃杯盏,一饮而尽,清清白酒,无色无味,却怎么也平静不了他内里狂妄的野心。

        四下只有我与他,空气中花香四溢,冷冽的风声替代了丝竹之乐,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甩着水袖,不停扭动着腰肢,在他的视线内畅快地翩飞,舞一曲霓裳。

        一曲霓裳舞尽风华,头戴的步摇在清冷的临渊台衬托下显得熠熠生辉,红衣迷乱,恍如隔世,我爱他,故我只为他而舞。

        可我也恨他,恨他给了我偌大的天界,正因这偌大的天界,紧紧束缚了我的人生,让我没了自我。

        思绪离愁,我甚至还渴望能够在他的眼里看到丝毫爱意,可是并没有,我看到的,仍然是一副冷静的眼神。

        我却想到了在蟠桃盛宴那会的他,九霄云殿举杯同庆,热闹非凡,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动霓裳,当时他虽是帝王,可是举止间无时无刻不在透着独有的风采。

        他的每一个眼神,他的举手投足,无时无刻都在围绕着我跳一曲霓裳舞,一切都如当初一样,来时那一曲霓裳在众目睽睽下舞尽风华,只是现如今,除了润玉,周围已无当初的人群,没有龙凤呈祥,没有悠悠之乐,跳那支舞的人却永远留了下来,跳的还是那支舞,就连身份地位也与来时不同了。

        可也是那一夜,成了我的噩梦……

        “啊!”

        就在舞至忘我时,我竟不慎扭到脚,摔倒在地,所谓花无百日红,一袭红衣终究在冷风中凌乱而止,尽显狼狈。

        似乎花有凋谢的那天,属于我的时代亦快要结束了。

        我全然不顾脚上的疼痛,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却见他方才落座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我的心来不及变凉,却感觉自己下一瞬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是润玉不知何时已经跃到了我的身边。

        我在他怀里欣慰一笑,原来,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我的。

        他将我抱得很紧。

        嘴巴附在我的耳边,轻轻笑道:“穗儿,你放心,本座的天后,只有你一个!”

        我没有看见他嘴边不明所以的笑意,对他的话语尚未能反应过来,耳边听得“噗”的一声轻响,我蓦然感到背后一痛。

        寒光一恍。

        是有匕首已经没入了我的体内,我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呐喊,眼睛睁大,看着润玉一点一点变冷的神情,在他映出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里,我分明看见了厌恶,仇恨,还有痛苦……

        我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时之间倒抽一口凉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知道,在我的后背,是他用那双修长的手,正紧紧攥着匕首。

        “为什么?”我轻轻问道,嘴里传来一股腥味,有血,迅速从我的嘴里吐出。

        为什么?他的眼睛像渡了片冰霜。要说他现在杀我是在我意料之内,可是现在他的眼神,我仿佛又死了一次。

        润玉用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与我对视,转而变得面目狰狞:“我恨你!”语罢,他用力抽出了匕首,背后的血随即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瞬间溅了我们一身,手上,脸上,连他身上清一色的白衣,亦染上了鲜艳的红。

        烈风吹得他一身衣决飘飘,那一滴一滴血红映在白色的朝服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甚至,觉得心里的麻木远胜于背后带来的疼痛。

        他静静地看着我倒在血泊上,不停有血涌出我的嘴,视线尤渐变得模糊,下一秒,我依稀看见他像是疯魔了那般,前倾着身子,指着我说:“穗儿啊穗儿,你不知道,本座曾经是多么爱你啊,爱你爱到疯了那般,可是你不听话,偏偏想着离开天界,离开本座!”

        “可是啊,本座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这偌大的天界容不下你,那本座便让你死!死在这里,和他们同葬临渊台!”

        “很快,你便会随着你的姨母,即废天后荼姚而去,哈哈哈哈——”

        原来,这便是他的本性。

        他是天帝,他手握兵权,他掌控生死,他杀人如麻,直至今日,权谋和鲜血完全辱没了他最后的良知。

        我伸出手,想要最后再触摸他的脸庞,有些牵动伤口,细眉轻蹙,可是我根本就使不出任何力气,就如同我的伤痛再也换不回他的一丝理智那般。寂静之中,我竟隐约中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嘴边荡起一丝苦笑,没想到,没能等我跳下临渊台,便被他早一步杀了。

        他恨我胜过于爱我,甚至给我的爱都是从锦觅身上施舍出来的,可是恨着恨着,就忘了爱是什么,如今死一个替身,算不了什么。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也许杀了我,他便能平息内心的仇恨。

        我的脑海里,恍然映出初遇他时的情景,从前我喜欢的,是没有完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血泊温热,泪水模糊了所有,繁华梦终究一场空,留下来的,只有权谋。

        润玉俯身将我轻轻抱起,挺直身子,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往事寸寸消融。

        “润玉,不要,不要……”一步错,步步错,嘴里不断溢出的血沫隐断我的言语。

        他沉默不语,充耳不闻,步步往前走。

        红宝石已毁,穗羽剑已断,人鱼泪无碎,情爱已化为乌有,所有一切权衡蒙蔽,物是人非。

        若非背后的伤痛无时无刻在提醒我,我还真以为这是一场梦。

        眼中的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落下,我艰难地颤着嘴唇,呢喃着什么,最后的最后,面上艰难地挂着微笑,我还是想告诉他:“润玉,虽然…我这辈子都比不上…锦觅,但折上我的一生,足够了!”

        我从前不知,是不是所有帝王,都是这般薄情?

        我安然闭上了双眼,迎来一片黑暗。

        从前不知,死亡对我而言,早已经不那么痛苦,也许我早已不惧死亡,也许这才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亦是对我的解脱。

        润玉抱着逐渐冰冷的我,立于临渊台最高处,狂风四溢,站在上方,仿佛和风一样轻。

        一阵静默,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

        润玉抬手,往前一抛,将我扔到临渊台,任由那一阵阵乌黑的漩涡将我的整具身子淹没。

        我一身红衣,宛如已经凋零的花朵,在一瞬间陨落在临渊台,陨落在他的眼前。

        戾气不停折伤我的肌肤,震碎我的五脏六腑,我想,这便是挫骨扬灰的痛吧,可我已经失了知觉,又如何能感到痛呢?

        我的死,便成全了他和锦觅。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我肚子里还怀有他的孩子……

        我还不知道,我怀了那个孩子这么久,大约,过不了多久便要临盆……

        最后,是他彻底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没有想到,他当初救我时给我捅了刀子,如今了结我时亦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刀,也算是还清了我与他所有的恩恩怨怨。

        在我的灵魂渡出我的身体前,仿佛,我在生前所有的记忆都溢出来了,异常清晰,异常凄凉。

        孙大圣,阿奎,墨渊,白真,邝露……他们的脸,近在眼前。我仿佛又看见了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却独独没有看到他。

        身子猛然坠落,我不知道临渊台会通向哪里,会把我带到哪个地方,因为我只清晰的感觉到,灵魂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

        也许我这一趟,真是来错了。

        我死了。

        从此世间,再无穗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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