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钟宰投诚

这边牧宙还在哼哧哼哧搬砖抹泥，勾得隔壁小太阳好奇，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

        牧宙不让她插手，一是任务必须得她自己做，而且这些砖都被9号特意加过重量，用来锻炼牧宙的体力。

        张静雯可能搬都搬不动。

        二是张静雯的小裙子看起来太贵了，牧宙不想赔。

        那边栾洋带着老九，熟门熟路地第二次来到牧宙的老家小镇。

        亲自上门，一一找到当时的目击证人。

        问询阿俊当街发疯，两个老人精神失常，还有凌羽被绑架的细节证词。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目击者的记忆也模模糊糊，虽然对印象强烈的情况还记得清。

        比如阿俊是如何一边哀嚎尖叫，撕扯自己的衣裳和皮肤，一边以非人的动作满街狂奔的。

        还有那两个可怜的老人，是如何手挽着手，哪怕疯了，也还在呼唤自己的女儿的。

        至于凌羽的事，那根本就没人记得。

        尤其人贩子当初就是特地绕着人群走，绑架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

        于是凌羽被人救下的情况，完全没有人见过。

        “绑架凌羽的三个人贩子，还能找到吗？”栾洋紧皱眉头。

        老九摇头：“因为凌羽身份特殊，那时候当地警方出动了最大人手，地毯式排查搜索，也没有找到那三个人的踪迹。”

        “有他们出城的记录吗？”

        “根据记录说，他们常用的伪造身份证，从失踪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使用过。我派人检查了各大交通枢纽的监控，也没有发现。”

        “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没有人活着的记录，那只有可能……”栾洋皱眉。

        “栾队，你是说……死了？”

        栾洋点头。

        犀利的目光扫视周围，他就站在凌羽证词指认的地方，男孩说，他的记忆就是从这里断开的。

        之后上车，回家的事都记得。

        之前被人救下，是谁救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模模糊糊地，只有一个印象，没有细节的记忆了。

        尤其是救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想到这，栾洋目光一顿。

        他看到了一亮正对着巷子口，满是灰尘的大型载客车。

        按照04年的道路安全法规定，这种车都是强制安装行车记录仪的。

        他眼眸一亮。

        两步上前，用了巧劲拉开关闭的车门。

        卸下车头的行驶记录仪。

        虽然没电了，但总算有些希望。

        栾洋让老九带人，将阿俊和凌羽事发地点周围三个街区内，长期停靠的旧车行车记录仪都收集过来。

        一一排查。

        不知危险临头的牧宙，正亲力亲为地搬着砖块，仔仔细细地用水泥填满每个缝隙。

        最开始她还不觉得累，只想这次任务还挺轻松。

        但做的时间越长，她越加感觉到体力不支。

        毕竟身体还小，爆发力足够，持久力还是不行。

        看着满头大汗的牧宙，撑着下巴围观的张静雯担心劝道：“宙宙，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牧宙简单计算了下围墙的面积，和她的时间。

        如果不想熬夜完成，那她就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了。

        想了想，她假装回屋拿水，其实是从空间里拿了瓶恢复体力水。

        这玩意喝一瓶少一瓶，牧宙打算珍惜地用。

        灌了小半瓶下去，牧宙又开始干活。

        忽然，一直在旁边飘着转圈的胖水母凑了过来，在牧宙热乎乎的脸颊上蹭了蹭。

        冰冰凉凉，又软绵绵的触感，让牧宙觉得挺舒服。

        还以张静雯看不到的角度，捧着胖水母蹭了个够。

        吸水母，吸吸吸。

        粉嘟嘟的胖水母诞生了。

        “怎么了？”松开害羞的胖水母，牧宙好奇它怎么突然蹭过来。

        胖水母忽忽悠悠地转了两圈。

        扭捏得不说话。

        刚刚检测到栾洋正在排查行车记录仪，来不及通知牧宙，直接删除了所有有关她的画面。

        意识到帮到了牧宙的胖水母，其实是想得个夸奖的。

        但又不好意思邀功。

        只能主动蹭过来，求个贴贴。

        看它不说话，牧宙只当小伙伴在撒娇，将冰冰软软的胖水母塞到自己脖颈处。

        权当一个降温贴，牧宙又开始干活了。

        另一边的栾洋和老九虽然什么都没查到，但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

        造成阿俊突然疯狂，和救下凌羽的，就是同一个神秘人。

        “除了具有特殊能力，我想不到任何人能够使一个正常人发疯，使三个身强力壮的人贩子凭空消失，抹除所有目击者记忆的同时，还能抹除机器的记忆。”

        栾洋指着所有视频记录，上面每当能够拍到那个神秘人的时候，便突然消失的画面。

        傻子都知道，这是被人动了手脚。

        “栾队，线索都断了。”老九垂头丧气地坐下。

        “咱们就这样放弃吗？”

        小伙子不甘心：“这个人能使人精神异变，那他可能也知道怎么治愈这种病啊！”

        老九捂着一直在嗡嗡作响的脑袋，里面充斥着诡异亵渎的尖鸣，使他整夜整夜无法安睡。

        他太怀念脑子能够安静的日子了。

        为此他不顾脸面和纪律，打了好多次报告，希望能够观看凌羽的表演。

        只为那片刻的清净。

        但都被同样受折磨的栾洋驳回了。

        男人的原话是：“有一就有二，难道你要将人带在你身边，随时随地为你表演吗？”

        “最终还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要依赖外力。”

        老九捂着头，痛苦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栾洋看着他，同样也不好受。

        自己手下的兄弟受苦，他就受着双倍的苦。

        男人无奈，只要开口：“放心吧，这个人能将凌羽送到咱们身边，说明他手里还握着更大的底牌。如果他需要任何东西，一定会主动联系咱们做交换的。凌羽，只是一个甜头罢了。”

        老九重重点头。

        而被想象成心机深沉，实力深不可测的牧宙小朋友，正在妈妈的帮助下，企图洗掉浑身的泥浆。

        张莓憋着笑，帮女儿洗白白。

        接下来几天，牧宙紧赶慢赶，可算是在7月31号完成了任务。

        【喜报：恭喜牧宙完成第三节课程任务一！获得课程积分10分！】

        牧宙听到成功播报，松了口气，摊在自家院子的摇椅里，感受晚上的微风在蒸腾的空气中吹拂。

        “宙宙……”张莓站在屋门口，用围裙擦擦手。

        担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当牧宙要进入游戏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担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别提牧宙去的地方，会有张莓根本无法想象的危险。

        牧宙看向妈妈，笑容淡淡却很温暖。

        “放心吧妈妈，我肯定没事的。有9号陪着我呢。”

        胖水母折了折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状似在点头。

        【回答：9号会一直保护牧宙的。】

        张莓勉强挤了个笑出来：“进屋吃饭吧。”

        开了电视播新闻，一家三口，两人一水母，安静地吃起了晚饭。

        张莓看着女儿，牧宙则看着新闻。

        在7月的最后一天，国立学校竟放了个大招出来。

        “各位观众，国立学校今日宣布，将在8月1日起，到8月7日止，开启为期一周的公开招生，招生位置位于京北长安大街。”

        “8月1日00:01时开始，所有符合入学要求的学生，以报名时间排序录取。”

        “以下为报名入学条件。”

        牧宙放下碗筷，仔细看去。

        “1学生未成年；

        2学生家长或直系亲属为玩家身份，

        3若不满足条件2，如能提供有关【恶魔游戏】重要情报，任可报名；”

        “其他具体细节，以国立学校发布为准。”

        牧宙看完，不禁冷笑。

        “这梅校长的野心，可真大啊。”

        张莓也皱眉：“是啊，入学还要家长是玩家，不行的话就得提供情报，这情报哪里来，不就得是买来或者抢来。”

        这算是将国内所有家中有孩子的上层家庭，都揽入麾下啊。

        牧宙点头：“而且将时间定在8月1日零点后，就是想筛掉一批会死在这次游戏中的玩家，免得被占名额。”

        张莓不禁担心：“宙宙，可妈妈不是玩家啊。”

        “没事的，这件事我早有准备。”

        牧宙笃定：“妈妈，到时候报名，我一个人去就行。”

        “啊！？”张莓惊讶，“不用妈妈陪你吗？”

        “不用，妈妈毕竟没进过游戏，万一被问到什么，可能会露馅。我自己去就好，我有办法解决。”

        这边尘埃落定，就等零点一到，进入游戏了。

        而钟宰家里，却还是一片血雨腥风。

        一大家子人几乎乱了套，儿子被害的大嫂大哥两人，几乎疯了。

        拉着四婶就要喊打喊杀，被家里人拦了下来。

        “小重没救回来，可小健还在啊，你不能让这孩子没妈！”

        “是啊，等小健这孩子进了国立学校，以后咱家还得靠他呢。”

        “你们疯了么？这人杀了我儿子，还想让她儿子顶了入学名额？”

        大哥咆哮着，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静：“我他妈的告诉你，不可能！”

        众人没当回事，只和稀泥地劝着。

        直到当晚，大哥拎着刀，抹黑进了钟健的卧室。

        砍下了半大小伙的一只手臂。

        “啊啊啊啊！！”钟健那晚的痛苦哀嚎，响彻了整个夜空。

        而后，钟家就乱了。

        争入学名额的，争家产的，争道理的。

        像是一盅蛊虫，互相厮杀，直到最强的一只能活下来。

        钟宰在深夜里，带着笑，静静地走出钟家。

        关上了道满是血腥味的大门。

        转身去了梅普的办公室。

        “梅先生。”钟宰在梅普了然的目光中，笑着交出了那份入学名额。

        “听说您家亲戚也在求这个名额，我也用不上，就交给您吧。”

        梅普静静地看着这个俊秀的青年，不言不语。

        半晌，在钟宰笑容撑不下去之前，梅普笑着说：“年轻人难免冲动，放心，这个名额你随时想要，随时能拿回去。”

        “些梅先生。”钟宰一听这话，便知梅普打算保下自己了。

        旁人可能听不明白。

        但钟宰和梅普都心知肚明。

        钟宰这次来，就是一个试探和投诚。

        钟家的事，注定是瞒不住的。

        出了人命的案子，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但这份罪名，要不要按到钟宰头上，对梅普来说，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

        就像朴迪犯下的那些蠢事一样。

        钟宰带着入学名额来，不过是想试探，梅普会不会像保朴迪一样，保住自己。

        自己对这位深不可测的老人来说，到底有没有那个分量。

        喜忧参半的是，梅普收下了入学名额，就相当于答应保他。

        但同时，那句“随时可以收回去”，却又是在敲打钟宰。

        他能保他，也就能随时扔了他。

        钟宰带着一身冷汗，走出了办公室。

        这时，零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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