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ABO（下）
“虽然我也没有多专业，但至少让我把伤口的灰尘扫掉吧。”你拍拍屁股从台阶上起来，把想要起身的他按在原地，“伤患就原地待着休息。学校里的咒灵应该都被你们祓除了，我一个人也不会有危险的。不用你保护我。”
以己度人，你不喜欢听a说b就如何如何，想来o也不喜欢被说他们体质弱就该歇着。
何况性别本就不该是原因。
高一的楼层很低，你没几分钟就跑了个来回，将医疗箱带出来。
伏黑惠颇为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可以。”
“那脸上呢？”
“脸上没关系。”
他脱掉外套，校服里是白衬衫，和你们学校的款式一样。
“巧了。”你抽出袖口，比了比材质。
“不巧，我为了潜进取找咒物换的。”
行叭。
“好厉害啊。受了那么多伤还能打下去。”
伏黑惠手脚利索，不一会就收拾完了，闻言抿唇道，“不算什么。咒术师都这样，往后你也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捂住耳朵。
被你遗忘的虎杖同学伤痕累累的惨状浮现在你眼前。
难道你也要变成这样吗？
不会吧，你追个人，转个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
伏黑惠同学好像有点坏心眼。
你把耳朵捂住的时候，他是闭口不提了，还盖上了医疗箱。
但是等你把手放下，那双蓝眼睛又转了过来。
哪怕不说话，也传递出一股“你已在劫难逃认命吧”的信息。
你：“……”
你：“你说的那个巨神像，咳咳，那个五条悟，他真那么霸道？”
点头。
“校长都不能制裁他？”
“不能。”
“就没地方投诉吗？”
“别想了，没人管得了他。”
“那……为了弥补我日后的苦难生活，伏黑同学，能让我给你的脸上药吗？”你抓起蘸了酒精的棉花棒。
血污已经用一次性毛巾擦去了。
只剩下一些伤口上的细灰，用棉花棒就足以清理。
伏黑惠不想。
伏黑惠不明白自己的脸和上药和弥补同学有什么关系。
但是对上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轻轻别过了头去。算是默许。
她欢呼一声扑上来的样子好像小狗。
“介意用发夹吗？”
“？”
你摘下自己的发夹，把伏黑惠的碎刘海别去。
没有刘海的遮挡，少年美丽的脸展露无遗。
纤细而不乏棱角的线条，微微下撇的薄唇，少年缺乏笑容的脸本容易显得富有进攻性，但他意外温和的双眼，使他好像纸糊的老虎。
凑近了看更不吓人了。
最要命的是那副忍耐的神态。
仰着脸看人的样子好像在说“做什么都可以”。
好想亲上去。
你的心理活动是足以被他告骚扰的水平。
“快点。”他皱眉催促。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
你第一笔落在了眉头处，缓缓揉开那一个结。“疼吗？”
过于轻柔了。
像没长牙的小猫。
比起疼来，说痒更合适。
他不是很适应这种力道，本着不能糟蹋同学好意的想法催促，“不疼，你快点。”
你在他的额头处缓缓涂开酒精。
他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掠过你的手心时，像一只被捕获的蝴蝶，连挣扎都很微弱。
你屏住呼吸，生怕将之惊走。
第一次见到还能算偶然。
第二次再见，就是缘分吧。
有一同念书的机会，你不会再松开手了。
他突然抓住你的手腕，“走开些。”
你：“……”
周围弥漫起冰淇淋撕了袋似的冷香，你霎时领悟到他的处境。“又发情了吗。”
他咬着唇低下头，松开你的手，想要将你推远，“走开些吧。”
因为是未来同学的关系，你的待遇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上次差不多是这个距离，你就挨了打。
现在他只是温和地推开你的手臂。
“没关系的，我是b，我没有反应的。”
你是那种闻得到信息素，但它对你不起作用的类型。
不过片刻，他额头上便已出了汗，已经止住的血也流了下来。
“是不是很难受？我记得每个班都配了抑制剂贴……”你将已经脏了的毛巾转了半面，先替他擦拭了额头，然后撕了两片药贴到太阳穴。
效用不如针剂，但起效快，比喷雾强。
“唔——”伏黑惠还残留着神智，两手紧跟着贴住了膏药贴，似乎想让药力渗得再快些。
但同时也拢住了你的手。
你意思意思抽了两下，他滚烫的手顽固地盖住了你的。你也就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将他送进怀里。
他的症状好像比从前严重许多。
从前那时候，他明明还能再战一条街的不良。
据说猫咪是液体。
伏黑惠很猫，此时此刻也很液体，软乎乎地倒在你怀里。
“好些了吗？”
你摸他的头发，试探的动作好比摸街头打架王、谁也不给摸的黑色野猫。
大不了、大不了再上一趟医院。
摸到了。
发尾刺刺的，挠着你的手心。他似乎还意识真的模糊不清了，居然蹭了两下。
伏黑惠回过神来也不过是半分钟左右的事。
他发现自己正枕在你膝头时，蹭的动作忽然顿住。两手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你，“……谢谢。”
这都是你收到的第几个谢谢了？
他低声召唤出一白一黑两只狗子，靠在了它们身上。
“哇，好威风的狗。”
“嗯……”不提他刚刚的表现，他似乎轻松了些许，“是我的式神。”
想转移话题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他靠着的白狗没有动，黑狗走了几步，为你挡住了夜风。
远处嘎啦几声，是桥廊上落下了碎石。
震得你心头一跳。
你觉得你又可以了。
透过他黑色的碎发，可以看到雪白的块状胶布和绿色圆心的药膏。
衬得他表情冷淡的脸有几分滑稽。
“别看过来。”
“嗯嗯。”你移开目光。
说不上为什么。
能感觉到他反而在静静打量你。你窸窸窣窣地收拾医疗箱，在手机上敲了几下，记录今天的损耗，提醒自己第二天上学时去买一包。抑制贴这种东西是要随时补上的。
当o真辛苦。
你忽然抬头，捕捉到了对方的视线。
“……伊地知先生这回也太慢了。”
远处传来手电筒的亮光。
你跟着他笑，“我倒觉得，来得太快了。”
你的术式挺特殊，就是只要不开口说话，就能免疫术式。
初遇伏黑惠发情那次，你要是不出声，其实他不会发现你在。这也是你在学校暴露的原因。
此外，免疫并非没有限制。
与你的咒力成比例。
哪怕你没有及时回防，也会抵扣相应比例的咒力。
这也是为什么巨神像五条悟一开始没能点晕你的原因。
虽然方便，但若你咒力耗尽，术式的这方面也就不起作用了。
“咒力耗尽什么术式也不起作用吧。”你吐槽。
“也不一定，有些特殊术式与咒力是无关的。”耐心好同学伏黑惠今天也在为你讲解五条悟落了的咒术知识。
第一回告白的时候，伏黑惠没答应你。
第二回也没有。
你悄悄贿赂了虎杖悠仁去帮你刺探。为此还买了大表姐新电影的签名海报送给虎杖悠仁。从宿舍出门时差点露馅，和他撞上了刚巧从外面回来的伏黑惠。
“……”他双手插兜，脸色比第一天你和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一起考核时没得打咒灵还臭。
完了，频繁出现在他身边烦到他了。
虎杖悠仁传递情报时欲言又止。
他觉得难。
伏黑惠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即使对方没有明说，当心形卡片掉出钱包时，他的紧张和捡起卡片时一瞬间柔软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本着你或许没有那么倒霉的心情，虎杖悠仁试探着问了句，“女孩子折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那一瞬间他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后脖上的毛都炸开了。
“……”
完了，哪怕他夸那女孩子两句，还可以当做是关系好的亲戚，这一句护食护的……
“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他还没来得及细说，就被催去赶任务。
唉，青春期总有甜蜜的遗憾……
你因伤在身，没有和另外三人一起去祓除一级咒灵。
但你没想过，这一次竟成和虎杖悠仁的诀别。
“……对不起。”伏黑惠坐在你身边的台阶。“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不要说得那么自大！”钉崎野蔷薇叉腰，想像平时一般说话，深吸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你不知如何回答，抱住了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三人。“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
你们发现虎杖悠仁假死后把他毒打了一顿。
后来你又单独把他毒打了一顿。
因为他没有展开说说。害得你和伏黑惠差点错过了。
虽然哪怕他细说了，在他死遁的情况下，你和伏黑惠也不会在一起。
可能你就是想欺负悠仁叭。
毒打结束，你又开始抓悠仁作狗头军师，“那他到底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我哪知道……”他揉着脸颊。“你在这里猜，不如直接去问。”
问就问。
你在虎杖悠仁的陪同下敲响了伏黑惠的房门。
“……出去。”
“那惠，礼物就给你放门口了。”你和虎杖悠仁打了个手势，假意退出。
随后你用术式埋伏在一旁。虎杖悠仁给你比了个加油。
过了五分钟，门把手动了。
“你……！”
你趁伏黑惠不备，从他手臂下滑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你才发现有多不妙。
满室都是泛白霜般的冷甜味。
你急忙用术式罩住了他。你的术式开拓后，也有隐匿痕迹的功能。
希望虎杖悠仁已经闻不到。
你心想。
仔细一看伏黑惠，才发现他现在的状态有多要命。
贴你送的抑制贴。你一看那定制的煤炭猫猫图案就认出来了。
穿你送的宽松潮牌。手里还拿着你跟着夜蛾学着织的毛绒绒可达鸭咒骸。
脚上也是你送的猫猫毛绒软拖鞋。
真嘴硬啊，伏黑惠。
你踮脚看了看他唇边沾着的黄绒，迟疑着问，“惠，你刚刚是不是埋进去吸——”
“别说了。”他捂着嘴偏过头去，“我发情期到了，你快出去吧。”
“没关系哦，我是b嘛。”
这一句话将本欲让你出去的伏黑惠钉在原地。他红着眼睛瞪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这就是原因。”
你一头雾水地被他推出门。
本来想问清的，结果谜团却更多了。
你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虎杖悠仁已经识相地离开了，也没有人帮你参谋。说实话你觉得高专这一帮单身狗谁都不可靠。你想进去，又怕打扰他，最后你找了个抱枕靠在伏黑惠门边，打算等他一出来就问他怎么回事。
你没想到半夜的时候他出来了。
他也没想到你居然守在门边。
你有点犯困，头一点一点的，但看到他身边一个箱子时，瞬间就精神了。
里面都是你送他的东西，他要放到哪里？
“我放学校仓库。”
那和丢掉也没差了。
你有些委屈。
相互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要搞得那么复杂呢。
他让你起来。你不愿意。
“我就喜欢在这里长蘑菇不行吗。就不！”
他半是无奈半是头疼地叹气，“你不要学五条悟耍赖……”
“那他会这样吗……”你的眼睛扑簌扑簌掉眼泪。
他不会。
哪怕他哭，伏黑惠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无措。“你快起来。地上很冷，你要着凉吗。”
他的手好暖。碰到你的时候还被你冰了个哆嗦。
你一边哭一边觉得自己好没用。
要让追求对象哄你，还要让追求对象帮你暖手。
换你是伏黑惠，你也不会选自己。你勉强止住了眼泪，“我也不是那么爱哭的，之前无辜被你打成那样都没哭……”
他笑了下，“我知道。”
他真的好好看哦。
在月光下像象牙做的雕塑，泛着细腻的光泽，每一根线条都柔和。
你贪婪地看着他。
最后一眼，以后就不好这么看他了。
“别看了……”
伏黑惠不太自在。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开口，你顿觉自己被打倒一耙，眼泪止不住往下，抱着他整理出的礼物箱子跑走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送到仓库封存呜呜呜。”
黑白玉犬封锁住你的去路。
他似乎也无法容忍你半途而废。
象牙雕塑通了人情，蝴蝶飞入了你的掌心。
“每次我不能自持，你……是beta，无动于衷，要我怎么相信呢，还和悠仁关系那么好……”伏黑惠低着头，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羞耻心才说这句话。
似乎知道自己也不全然占理。
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就把心防的钥匙交给了你。
“你嫉妒虎杖悠仁，我还嫉妒五条悟呢，第一次见面时可是他把你带走的。我对他和你对他的感情是一样的。”
“……你又不嫌弃他。”他小声嘀咕，像不服输的小孩子。
但你知道这一节已经解释清楚了。
“至于别的。”
“我怕惊走蝴蝶。”你的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手底下睫毛扑闪扑闪，你的胃里好像也飞入了一只蝴蝶。
“我怕唐突你呀。”
伏黑惠非常害羞。
第一次亲吻时，他只在月光下亲了你的泪水。
非常温柔，又非常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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