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咒星索逋
你被称为咒星师。家族传承咒星术式，将人的命运以散发星光的线条展示。
在你生日那天，你的术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你看见了自己命运的星光。
然而那是昭示死亡的血红彗尾。
从你的颈项上扫出，另一端牵系在谁手中，谁便是凶手。
难得刚刚突破，星光清晰明亮，你或许有可能一击即中，找到凶手，改变命运。
因此即便是夜半时分，你也迅速走出宿舍，然后……敲了敲学长五条悟的门。
让你一个人去找凶手那不是送菜呢吗。当然要叫上最强！
你本来想找夏油杰学长的。他比较好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在。
是出任务了吗……
你在同学年的小太阳灰原和酷哥七海之间想了一会，果断选了五条悟。
“……”
你运气好，他好像还在研究术式，也没有睡，这等精神令你等小菜鸡肃然起敬，这就是最强的境界吗……
你和他说有敌人。
他说等等，回屋拿了个墨镜，打着哈欠戴上了。“游戏才打到一半……”
你：？
不管怎么看，都是学妹的命比较重要吧？？？
要不是夏油杰学长不在，你才不会叫他呢。
五条悟懒洋洋地跟在你身后，一步顶你两步。
“你往天台上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也想问自己。
往天台去做什么。
莫非敌人潜入了校园？
你怂得一批，躲到了五条悟身后，让他打开天台的门。
“……菜就躲好点。”
他打开了门。
“杰，你怎么还没睡。”
你的心脏砰砰跳动，从五条悟身后走了出来。
你看到了什么啊——
夏油杰的身后，拖曳着无数道血红星轨。
将身材高大的他，衬得仿佛被封锁于蛛网的猎物，你几乎要惊奇他为什么还能抬起手。
“有点失眠。”夏油杰踩了踩烟头。青烟自他唇间逸出，他挥了挥手，打散了烟雾。
如果是平时的你，一定能体会到夏油杰学长的体贴。
但是此刻的你神情僵硬，心脏狂跳，早已忘却了周遭。
你拨了拨颈项上的红线，它确实在夏油杰的手中回应了你。而夏油杰的颈项上也有一道宛若斩首的红痕，他的线连在了五条悟的手上。
“喂！”五条悟在你眼前晃了晃手，“说好的敌人呢？”
夏油杰走过来，那狂舞的星轨也一并向你靠近。
你：……！
不要过来啊！
你为了术式熬了几宿，体力早已不支，大喜大悲之下，咚地晕了过去。
夏油杰离你近，赶紧伸手，你便倒在了夏油杰的臂弯里。
烟草味的怀抱为你岌岌可危的理智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你彻底昏死了过去。
你在烟草味中醒来。
这气味给你带来恐惧。你一个翻身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家入硝子：“挺有精神的。”
原来烟草味是奶妈姐姐的。你松了一口气，又一个鹞子翻身窜上了病床。
病床好软，你一个脆皮咒星师需要软床的关怀。
家入硝子：“被你吓昏的小学妹醒了。”
你：！！！
你又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吓摔的。
家入硝子万万想不到她一句戏言，猜中真相，只当你没躺好，过来给你卷了卷被角，“安分点，别老咋咋呼呼的。尾椎骨要不要治？”
呜呜呜呜硝子姐姐真好，你要嫁给她！
“要！”
走来的夏油杰在帘子后站定，然后转身。“我先出去，你们好了叫我。”
你：硝子姐姐只是开玩笑，倒也不必这么当真。你好歹也是个咒术师，摔两跤也不会把屁股摔裂。
你失言之余，还有点迷惑。
他此刻的关怀体贴，究竟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你感觉不到一丝虚假。
但就是这样的学长，未来会杀了你。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家入硝子叫他进来。
你视死如归地看向门边。
稳住。
星轨还没有被彻底点亮。
一切还尚未开始。
不能让嫌疑人察觉到异常。
也许……也许他还能挽救的。
你想起昨天见到的场景。
天台空旷，夏风燥热。
天空没有星星，发光的是成束红线，照得夏油杰的面容晦暗而不详。他的神情锋利而压抑，像亮出却又收入匣中的刀剑，捻紧却又蓄势不发的弓弦。
还没有付诸行动，你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如果再一次见到那可怖的星轨，你真的能举止如常吗……？
“诶……？”
少年走进来，身后没有跟着多余的东西，一切太过正常，你不禁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顿时明白了，你没有见到星轨的原因，是你的术式有了假性枷锁，常见于突破后过度消耗咒力，修养一阵就好了。
这无疑是你意外预见了许多人的命运星轨的缘故。
“你还好吗。昨天怎么回事。”他拎了个凳子坐下来。
以往可靠的高大身材给你带来巨大的压力。
“急着突破，算错了星轨。大概可以算走火入魔了。”你在坦白和隐瞒之间选择了隐瞒。
万一刺激到他怎么办。
你可负担不起这后果。
“以后留心一点。”他靠在椅背上，久久无言。
你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夏油杰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的话少了很多。笑容也不再肆意。你从前只当是被搭档甩下的消沉。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他在不知不觉中与你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学长呢。”你的拳头在被子下捏紧了。“为什么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天台抽烟。”
“嗯，有些失眠罢了。”
第二天夏油杰就收到了你的蜂蜜牛奶。
“抽烟只会越抽越精神的，学长。”
厨艺拿不出手的你也就只能送这个了。
然后是乳胶枕，然后是玫瑰熏香，然后是助眠月球灯。
你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无情的快递中转站。
“……”
刚开始他还会收下。后来就婉拒了。“不用送那么多……”
夏油杰反手按了按眉头。
他披着长发，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你初初恢复了术式，能看到他身后隐约的纵横星轨，即使是虚像，也能看出它磅礴如海。
你：……
学妹的关怀就一点用都没有吗！
不求他回头是岸，至少漏一点点内心给你吧。
你才发现，夏油杰傲慢的程度其实与五条悟不相上下。
你：……
你加大了送温暖的力度。
当你恢复后，你看见了同学灰原脖子上的红线。
你：……
几个意思啊！
比你还亮还耀眼。
也就是说，他的死期比你还近。
他正好接了个任务。
你能怎么办。你一个咒星师小菜鸡，只能拉上最强……
最强没空。
只能拉上夏油杰学长跟在后头。
“这不是预测得挺准的嘛。”
救了灰原后，夏油杰似乎打起了些精神，揉了揉你的头。他身后的重重星轨也暗淡了些许。你打起了信心。
不管你的死亡是如何发生的。
此时此刻，他的确真心庇护着他的后辈们。
情况每天都在好转。
你本以为自己就要改变命运了。结果某一天，星轨突然蹿红，一闪一闪，你明白，自己是遇到了命运的节点，就像灰原同学那次。如果你没抓住这个节点，命运仍然会照旧进行。
正逢夏油杰接了新任务。你死皮赖脸跟了上去。
你看见了他所看见的。
一村的人将怒火与怨毒发泄在了一对小女孩身上。
每一个人，除了小女孩，脖子上都连着红线，不详的星光连接着他们与夏油杰。
“……”
不要用这种恶心的东西连着他！
夏油杰刚要动手，你就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沉默了一下，摸了摸你的头。“不怕。”
你说，“替我挡一下人。”
“喂，这里有个村怎么回事，怎么出了这种事，还要和我们咒术师合作吗……哦，习俗难改对吧，你这一级不管，好，我再向上一级打电话。我身边，特级咒术师。我，咒星师末裔，你自己掂量看看。”
你虽然战力不高，地位却很微妙，这一切有赖于你的术式，不少世家大族会定期邀请你去测凶吉。咒星师的招牌，在世俗世界，有着不弱于御三家的威力。
“……看什么。”你挂下电话，把双胞胎从笼子里抱出来，回头一看，夏油杰已经把想要阻拦你的村民打趴了一地。
“没什么，很久没见过你那么有活力的样子。”
“……”
这话该你说夏油杰才对。
“你之前，没有算错星轨，对吗。”回程的路上，他在赤龙之上问你。“敌人，就是我，对吗。”
你好险没从半空中摔下来。
好在他一把抱住了你。
“……当心一点，我不问就是了。以后……你放心吧。”
你愣愣地看着星轨消失了。无论是你身上的一道，还是他身后的百道千道。
夏油杰以为这之后再见不到你献殷勤。
你也确实消停了一会。
因为在攒钱。
当夏油杰接到一个保密的长期任务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同伴。
你给他比了一个剪刀手。
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你以外出采风的名义下了一个任务，让校长给你安排了一个保镖。
咒星师战力不显，地位特殊，为了观测各人的命运，让术式进阶，又不得不出去历练。因此最好配一个知根知底的护卫。你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磨了校长好久，把人选磨成了夏油杰，又捂着钱包讨价还价了好一阵，才肉疼地付了定金。
夏油杰：脑壳疼。
你的采风变成了放风。
从名为咒星师寻找灵感的长期任务，实为夹带私货感化未来大魔王的长期陪伴，变成了你猛虎下山的摸鱼放飞之旅。
你觉得这不能怪你。
实在是他对你太纵容了。
什么都说好。
“要不要买什么东西？”
“悟喜欢蓝色的……”
“不，我在问学长啊，感谢学长的保护，是给学长的礼物，不是伴手礼。”你左挑右挑，挑了个檀香的手镯，不由推脱，为他套上，“助眠！”
“……谢谢。”
你接下来还忍不住刷卡买一些奇物古董。还有奇奇怪怪的水晶球，塔罗牌之类的预言师无法抗拒的道具。
付款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透支了。
好尴尬……
夏油杰二话不说，替你刷了卡。
“感情真好啊。”店主语气调笑。
不声不响跟在你身后，替你拎着大包小包，还一言不合就付款，夏油杰的举动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不不不……”你才发现你玩得过了头忘了形，疯狂解释。
“走了。”夏油杰在门口催促。
“谢谢谢谢，我挣到钱会还给前辈的。”一出店门，你就不停道谢。
“这倒没什么。是小钱。就当我的回礼好了。只不过……你留了委托的尾金吗。”他在你耳边恶魔低语，“我可是很贵的。”
时隔许久，你又见到他的笑容，眉眼柔和得像初春新裁的柳叶。
你：！
你从笑容中回过神。
你：夏油杰，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照出了你黑色的心。
你没钱付尾款了！敢欠校长和学长的钱，你死定了！为这种事笑得那么开心合适吗呜呜呜呜。
但你不得不向他低头，期期艾艾，“能不能请学长借我一点钱……”
夏油杰是你了解中最可能有大笔存款的人了。
你回到学校后，总算交上了钱，但并没有过上轻松日子，还要疯狂肝出行的报告。已经写完了护卫报告的夏油杰就在一边盯着。
你：……
你忍了。
肝报告的时候你无心进食，夏油杰端来了鸡肉粥，你摸了摸空荡荡胃，接受了他的投食。
然后是帮你整理旅行中随笔草稿的提议。
然后是……
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答应了夏油杰，成为了他的女友。
你：！
夏油杰的睫毛不长，很直。
闭着眼睛的时候，两扇睫毛碰在一起，就会微微卷起来，在睁眼的刹那，像一对难舍难分的小勾子。
至于你为什么能看得清楚，当然是因为你处在一个能看得清楚的位置。
“专心一点。”睁眼的夏油杰不满地咬了下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他的手半惩罚性质地从你脊背上掠了下去，有力的手指顺着脊椎的线条划到腰窝，木质的手镯时轻时重地咯过你的后背，激起你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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