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开张

得到了陈大夫的首肯，余南织择日就与陈苟说了，陈苟听闻要上私塾，先是不安和排斥，但好歹不是听不进话的小孩，余南织跟他说了许久，终于见对方点了头。

        于是陈苟上学的那一天，一行人全都去送了。

        五个大人一个小孩浩浩荡荡的往学堂里一字排开，顿时把教书的先生吓了一跳，其余的小孩伸长着脖子，纷纷想看明白倒底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大排场。

        余南织觉得这样也挺好，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只要排场够大，日后便不敢随意欺负陈苟。

        真想欺负，也要先掂量掂量。

        私塾在不远，陈苟每天自己来回都可以，开始两天陈大夫不放心，天天接送，后来有一天，陈苟说他在私塾交到了一个朋友，让他爷爷不用再送了，陈大夫才作罢。

        订的药材终于如约送到，余南织与陈大夫检查过后，便分门别类的把它们清点入库。

        万事俱备，余南织的人民医馆，终于在这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夏季未尾，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门口聚满了凑热闹的好奇百姓，纷纷探头往里看，余南织又不能让人站门口吆喝欢迎光临，毕竟谁会愿意光临医馆呢。

        陈岚与李序自动自发的拿了些点心派给门外的众人，两个都是俊俏的少年朗，不一会身边便聚满了不少妇人和小孩，食盘上的点心在肉眼可见的迅速减少。

        “哎，小伙子，这医馆能看病啊？”

        “能的，大娘你放心，我们余大夫可是妙手回春，没有她治不了的病。”

        余南织刚想到门口看看，听见这句话，又默默的把脚缩回去了。

        “收费贵不贵咯，我看你们整的这太好了，不敢进去。”

        “没事就不用进去啦，您回家歇着，不过有病就得看，不怕，我们先看病，再收钱。”

        “真的？里面几位大夫啊？”

        “两位大夫，一个看病，一个抓药。”

        “那小伙子你们是干啥的呀”

        “我们呀，我们负责陪你们聊聊天，放心，我们不收钱的。”

        “小伙子，你娶妻没呀，我给你介绍个姑娘怎么样啊。”

        陈岚、李序：“”

        余南织：“噗”

        听完全程的余南织笑出声来，蔺北往在一边好以整暇的喝着茶，余南织踢了踢他：“你就来这喝茶的？”

        “唔，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谢谢，倒也不用。”

        第一天没什么人来，毕竟是陌生的，相互之间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和加深印象，所以在日落前，余南织便早早关了医馆的门，回家吃晚饭去了。

        连着好几天都少有人来，余南织也不急，不来人说明没人生病，也挺好，正好趁着有空再把药材归类归类，然后还添了一些遗漏掉的物什，日子也照样过的充实无比。

        情况慢慢好转于这天的一个下午，当天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然而午饭过后，余南织在医馆门口看了看天，一旁的陈大夫说道：“北公子与李公子说下午就能回来吗？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

        余南织看着慢慢积攒乌云的天空，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已经晴了这么多天，这几天也越来越闷热，这雨，怕是小不了。

        不消片刻，天边越来越暗，突然由远及近的一声轰隆声，豆大的雨点便砸在了地面上，瞬间又消失不见，接着接二连三的雨水连绵不绝的落下来，地上不一会便积起了小水洼，又被后面落下的水咂起一连串的水珠。

        顷刻间便是倾盘大雨，放眼放去是一片白茫茫的雨帘，能见度不过百米，街上的行人早已销声匿迹，只三两个带着蓑衣在快速奔跑着。

        大雨下了一个时辰，地上来不及消除的雨水已经汇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又急冲冲的向更低洼的地方奔腾欢快而去。

        余南织站在门口，两手互相揣在另一边的手袖里，眯着眼看着远处，就差蹲下了。

        突然，一个粗布壮汉背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急冲冲的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背上的男子两手从蓑衣里自然垂下，头埋在粗汉的背上，看不清情况。

        “快，那里有家医馆，大夫，救命。”

        余南织赶紧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站门口让开了路：“快背进去，放里边的床上。”

        那男子不知道从哪个部位流出来的血，从医馆门口一路流到了治疗的房间病床上。

        余南织迅速上前检查伤处，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伤在哪？”

        那粗汉把人小心放下，抹了把不知是汗还是雨水的水，快速道：“雨太大，老黄在坡里摔了一跤，摔倒时后背插了根树枝，大夫，你快救他。”

        然而后面两个字终于在看清对方是个显然刚及笄的姑娘时，底气明显不足了。

        这才多大的姑娘，真能治病吗？

        别耽搁了老黄救命时间才好。

        余南织没理对方语气中的怀疑，或者说她现在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目前眼里只有眼前正在潺潺流血的病人。

        余南织拿出前几天特意让人打造好的一套手术工具摊开，拿过一边的剪刀，三两下把那人的衣物剥了个干净，小伤不少，但并不致命，要紧的是后背的血窟窿。

        这人一路流着血过来，这里没有输血的条件，必须争分夺秒。

        “陈大夫，帮我端盆热水来。”

        余南织眼底一片清明，用酒精给伤口局部清洗后，再仔细检查伤口处有没剩余的木屑。

        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余南织对处理这种外伤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下手快稳准，陈大夫与余南织毕竟是共事过一段时间的，此时也配合的相当默契。

        等缝合的最后一针连上，余南织把线头剪掉，再给伤口外敷上一层金枪药，缠上布条，血终是止住了。

        那粗汉全程在一边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会看见血不流了，还把人的窟窿缝好了，顿时激动的朝余南织竖起个大拇指：“姑娘小小年纪，没想到医术这样了得的，谢谢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我开一些补血的药，他流了不少血，得及时补上，等他醒来，再回去吧。”

        “行，谢谢大夫。”

        余南织把其实的小伤口统统检查一遍，消了毒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气还没喘到嗓子眼，门外突然又有声音喊起来：“大夫，有大夫在吗？救命。”

        余南织一惊，赶紧跑出去，差点迎面就与一个满头是血的人撞上了。

        “大夫救命，山里落了石头，天杀的，刚好咂脑袋上了。”

        余南织二话不说，刚把人安置在另一张床上，门外又有人叫起来：“大夫，大夫，他腿摔断了，快帮忙看看。”

        “大夫，他歪了脚，肿起来，快给看看吧。”

        “大夫”

        原本冷冷清清的医馆，顷刻间就挤满了伤患，医馆里一时竟没有落脚的地方。

        陈岚今天本来没过来，绿芽回去送了一趟吃食，说医馆这边人手不够，忙的不可开交，全是因为大雨受伤的村民，陈岚便忙不跌的过来一起帮忙。

        就连平常在宅子里做粗活的青竹也过来帮忙了。

        余南织按照轻重缓急，一个接一个处理着。

        “回去用这个药早中晚各敷一次，期间不要碰水，敷药前记得用酒精把局部清洗一下。”

        余南织一边叮嘱完那个砸到脑袋的，转头又去看另外一个了。

        “你脚只是脱臼了，问题不大，我把骨头正回来，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啊。”

        咔嚓一声骨头的脆响，那人动了动脚脖子，一下激动出声：“啊，能动了，不疼了，谢谢大夫。”

        “回去用药擦两天，平时走路不要太快，不要跳不要跑，注意一下不要再崴了，不然会变成习惯性崴脚，到时候治起来就难了。”

        “哎，好的，我记得了，谢谢大夫。”

        余南织忙的脚不沾地，额头上布满汗水，她抬起胳膊随意擦了下，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没进水而有些干裂。

        陈岚与陈大夫诊不了病，都是在余南织看过以后，才能照着余南织的吩咐包扎和抓药，陈大夫还好，毕竟他熟悉，但陈岚就不行了，他毕竟是生手，平常也没做过这种活计，所以他只能帮忙包扎伤口，但光是这样也是状况百出。

        陈大夫把一个伤了腿的人扶椅子上坐好，本来挺大的休息空间，此时已坐满了人。

        “南姑娘，那边有个得了风寒的，一直在咳嗽，你快去看看。”

        “哎，等下，我马上去。”

        蔺北往是在两个时辰后回来的，进门的时候看见人满为患，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微不可闻的愣了一下。

        李序直接惊呼出声：“我滴娘哎，怎么一下这么多人。”

        “李序别贫了，快过来帮忙。”

        陈岚在帮一个壮汉包扎伤口，哪知那壮汉瞧着块头大，却是个不禁疼的，陈岚一边给他包扎，他就一边嗷嗷的叫着，丝毫不肯配合，弄的陈岚一阵头大，效率直线下降。

        “大哥，别喊了，我耳朵都要聋了，这也没多疼啊，那边有个姑娘也摔了腿，人家都一声没吭呢。”

        李序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一手按住那人的胳膊，一手捂住他的嘴，说道：“赶紧的。”

        “好咧。”

        这就快多了，陈岚快速几下把人包好，站起来抹了一把汗：“可累死我了。”

        “阿南呢。”

        蔺北往在大厅扫了一圈，没看到那纤细的身影，眉头越拧越紧。

        “南姑娘在里面，她已经忙一下午了，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陈岚端过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渴死我了。”

        蔺北往长腿一跨便进了治疗的房间。

        房间里摆了三张床，此时都躺满了，旁边还坐着两个稍微不那么严重的。

        余南织没注意到蔺北往进来，她正专心给一个大腿根刮裂一条大口子的人做缝合，那男子一条裤腿已经被齐根剪掉，□□着的大腿横在床尾，余南织弯着腰，看起来离那条腿特别近。

        蔺北往进来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脸顿时黑成锅底。

        他一言不发在余南织身旁站定，没出声打扰她。

        蔺北往压下心里的不爽，一边看着余南织动作，他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他也不会去阻止对方。

        余南织把最后一针缝上，正想探过手拿剪刀，谁知下一秒剪刀便递到了眼前，她下意识出声道：“谢谢陈大夫，你那边忙完了？”

        然而几秒过后都没人回应，余南织把线头剪掉，一抬头，就对上了蔺北往那张拧着眉的俊脸。

        她兴奋的叫起来：“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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