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梅尧眨了下眼，这几起案子的难点就在于缺乏嫌疑对象，凶手对犯罪地点的选择以及躲避监控的技巧足以说明他对周边环境的熟悉程度。按照他们现在的调查方向，姜铄想尝试挖掘眼前这个男人和犯罪现场之间的联系，不管是把他作为嫌疑对象还是潜在的目击证人，毕竟人的感官延伸的范围比电子眼广得多。

        “是这样，经过我们的法医鉴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丁先生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呢？”

        “异常？”这个词在丁湛川脑中回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昨天公司加班，晚上快七点的时候我下班和朋友吃了个饭，吃到八点多，然后我就回家了，回家没多久就睡着了。”

        “你回去的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碰见什么事？听见什么声音？”梅尧希望能进一步引导他回忆。

        “现在晚上冷，我们那个小区住的大多数都是老头老太，而且也不是城区，□□点外面街上就没人了。”

        梅尧叹了口气，合上纸笔，“你一个人住？没有女朋友么？”

        “嗯、”丁湛川皱起眉头看向梅尧，“你是在怀疑我？”好歹看了多年破案剧，丁湛川提前嗅出了梅尧的言下之意。

        男性、独居、没有异性缘、案发时间段内缺乏不在场证明、案发后在犯罪现场附近徘徊——嘶，想到接下去这个话题可能的走向，他有些紧张，往后靠向椅背，“虽然我不小心搞了破坏但是我跟这个杀人案可没关系啊！”老人常说看枪毙带掉只耳朵，不想今天他看个热闹把自己看成了杀人嫌犯。

        梅尧端出职业假笑，“没有，丁先生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别误会。”他抱起胳膊向前支在桌面上，摆出一幅八卦的样子说：“我看依你的外形条件应该不会缺女人吧，怎么？不想找还是没喜欢的？”

        “哦，我上学的时候胖的很，别人看不上我。工作之后没时间也没闲钱。”他能理解警方对他的怀疑，但仍感觉不自在，尤其是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丁湛川的声音不禁收紧了几分。

        单向玻璃后面，过舒已经凭借刚刚梅尧输入系统的身份证号调出了丁湛川的所有社交媒体账号，她翻看着他各个时期的照片，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青少年时期被异性忽视，成年之后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他会不会出于报复心理杀人？这也是连环动机中的一大类吧？”过舒问站在一边的姜铄。

        三条人命摆在眼前，现下队里没人不紧张，今天早上带回来的这个人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主动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可疑人员，这就好比一团乱麻中冒出一根线头，人人都指望扯着它能厘清症结。

        “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为了报复异性，他不会选择性工作者下手，这类女人不属于他的生活环境，杀了她们无法产生“报复”的满足感。”

        姜铄沉默了几秒，开口到，“不要这么快就联系到他杀没杀人，我们现在主要的工作还是得从掌握的证据和已经做出的推测入手，别偏离主线。”

        “王老师把定位图发过来了。”过舒点开新邮件，地图呈现的嫌疑人活动范围从拜安庙一直延伸至沿海大堤尽头的蛇山。

        “警官，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从小家庭幸福、亲友和睦、父母恩爱、师长关怀，人格成长得非常健全！完全没有变成杀人犯的基础啊！”丁湛川努力为自己正名。

        “昨天晚上八点之后，有人能证明你的行踪吗？”梅尧平静地看着他。

        “呃、监控？你们去调小区的监控应该能拍到我回家，还有，我回家之后开了电视机，大概九点左右，应该有网络记录。”

        现在的电视都能通过远程操控，不能作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监控……祝钰他们已经去拿了，问题就在于，像新安花苑这种十几年前建设的回迁小区，监控覆盖范围极有限，且设备时好时坏，不一定能从中获得有用信息。

        梅尧手上的笔打了个转，＂没有人证？＂，丁湛川干干地答道：＂没有。＂

        ＂把你昨天吃完饭的地方写一下，＂梅尧把纸笔递给他，＂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去核实，还请丁先生这几天不要离开宁兹达市，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丁先生肯定愿意配合的吧？想起任何线索或是异常请立即联系我们。＂

        梅尧撕下一张纸递给他，＂这是我们队长的电话。＂

        隔壁房间里，＂这么容易就放他走了？＂过舒看向姜铄。

        ＂他说的话没什么大问题，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没理由留他。＂姜铄向门外走去，＂那家饭店里这儿不远，你马上过去核实情况，我去看看祝钰回来了没有。＂

        这边梅尧把丁湛川送出办公区，刚到大厅，一个人影冲过来猛的扑上丁湛川，＂就是你杀了我姐姐？！＂男孩嘶哑的声音咆哮到，丁湛川的半边脸被他狠狠挠了一下，另一边拳头紧接着挥上来。

        少年的拳头挥到半空便被丁湛川拦下，然后被揪住衣服掀翻在地。

        ＂是不是他？！警察！是不是他？！＂男孩不停挣扎，哽咽和嘶吼夹杂在一起，喉咙里含混不清。

        梅尧立刻上前帮忙把人按倒，此时走廊上听到骚动的警察也纷纷赶来。

        ＂你冷静一点，他和你姐姐的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梅尧对他大声说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你们到底会不会破案！这么多天了，我每天在这儿等着，这是你们抓回来的第一个人！＂男孩呜咽着大喊，面上涕泗横流，涨得通红。

        两个警察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人一边控制住胳膊，＂你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梅尧说。

        男孩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丁湛川，又转向梅尧，＂我不管！我姐姐都死了！他受点伤有什么大不了！被人打两下会死吗？！大不了我让他打回来！＂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诶——＂一旁的丁湛川见状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被这个男孩抓成花脸，冲上前想扶他，旁边的警察已经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慢慢躺到地上。

        丁湛川掏出手机，＂我叫救护车。＂

        ＂不用。＂梅尧说，＂这里开警车去中心医院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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