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任是始祖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昨日我市某知名六星级酒店发生集体中毒事件。中毒者42人，6人死亡，36人正在积极抢救中。中毒原因疑似顾客食用了掺有过量β174兴奋剂原料的酒店酒水。β174兴奋剂生产商劳伦斯制药集团第一时间回应称，β174兴奋剂是目前市面流通最广的兴奋剂之一，本身不具备毒性，但其原料未经专业稀释降低浓度后直接被人体吸收容易出现极端致幻反应，情绪暴躁易怒，肢体抽搐，严重者或危及生命安全。”

        “目前劳伦斯制药集团已发布官方通告，宣布关闭旗下72家β174兴奋剂的生产车间，即日起该兴奋剂将在全球范围内全面下架停产。本次事件涉及的酒店已暂停营业，酒店法人及相关安全负责人已被行政拘留，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我市卫生部门提醒广大居民用水安全，如在夜店、酒店等娱乐场所遇到饮品中出现大量白色絮状杂质沉浮的情况，请勿饮用。”

        “好，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来关注娱乐消息，今天登上热搜第一的是……”

        电视机里传出的响声逐渐轻松欢快起来，赵天晓的睫毛动了动，他的半颗头被缠裹在层叠的绷带之中，只露出右边一只能动的眼睛，缓慢地眨着。

        这里好像医院？

        洁白的窗帘被风吹得漂浮不定。

        他的右脸感到一阵微风轻拂，便自觉地想把脖子转向右边，本是习惯性的动作，但他的脊椎骨节之间仿佛生锈了一样，转动十分艰难生硬。

        赵天晓脑袋发沉，蹭着散发着淡淡肥皂清香的枕头，倍感舒适和安逸，从外面传来熟悉的汽车鸣笛声，更让他感到安全。

        他活下来了。

        现在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用尽全身所有感官来陷入‘活着’带来的柔软感之中，欣赏欣赏窗外的人间景致，顺便感叹一下自己的命是真硬啊。

        窗外是繁华夜色，高楼大厦林立，巨大的广告牌商标立在最接近黑夜的顶端，钢筋水泥与斑斓流光交织缔造下的文明喧嚣富丽又冷酷无情。

        然而没等赵天晓欣赏多久，他上扬的嘴角便慢慢降了下去。

        他感到有点不对劲。

        窗帘后面的墙上，那扇连通外界的窗子四周好像没有窗框……

        赵天晓有点好奇，他离着窗户很近，目测一抬手就能碰到窗子，他便抬起扎着针正在输液的手，朝着夜色盎然的窗户伸去。

        是硬的。

        墙面是一个整体。

        赵天晓的指尖摸了摸那能看到外面景色的地方，他能轻微地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静电吸附牵引着他的指尖，墙上安装的不是玻璃，是电子显示屏。

        而吹动窗帘的风是从藏在后面的空调吹出来的。仔细听从“外面”传进房内的微弱的汽车鸣笛声与行人嘈杂走路的声音，每隔几分钟就有重复，是循环播放。

        赵天晓视线顺着墙根往上望去，果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音频外放器。

        这里没窗子，四周也没有窗子，他瞧见的所谓外面的景色，一切都是假象，只是一段提前录好的循环播放的视频。

        这是一间密闭房间。他被关起来了。

        赵天晓很快了解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已经落到了始祖的手里。

        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率会在这间类似监狱的房间里度过余生。

        赵天晓从病床上坐起，双手抓住旁边的输液架当拐杖，准备下地。

        他的床底摆放着一双棉布拖鞋，不是那种医院常见的像纸叠的一样简易的一次性拖鞋，倒像是居家在客厅里随时随地可以趿拉着走的。

        赵天晓试着把脚伸进去棉拖里，很暖和。他依靠着输液架，双腿稳稳地直立站好。

        很好，始祖没把他的腿打折。这算是对他的特别优待了。

        赵天晓推动输液架，缓慢地朝天花板的通风口底下移动。

        电影游戏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安排的，主角如果被困在密室里，那这里的门窗基本上全是焊死的或干脆没有，想要逃出生天，逃生口一般是房间里的某些犄角旮旯的、不注意的小地方。

        赵天晓凭借多年替人演戏、观摩剧本的经验，一眼便相中这个通风口。

        赵天晓搬来椅子垫脚，发现自己伸长胳膊距离通风口还是有些差距，他在房间里寻觅了半天，又往椅子上加了一个枕头，两本病历本，后来干脆把整张病床推过来。

        赵天晓尝试多次，终于利用手边所有能利用到的物件摞到了一个适合的高度。

        赵天晓拔掉自己手面上的针管，两脚踩到摇摇欲坠的杂物堆成的“山”顶，手指插到通风口处的百叶窗里，稍微使劲把百叶窗拆解下来，然而他又遇到下一个难题。

        这通风口太窄，赵天晓目测一下，尺寸大小刚好也就能容纳进他的一颗脑袋，连他的肩膀都费劲能挤进去。

        赵天晓点起脚把脑袋往通风口里硬塞，正在他为怎么塞也塞不进去而发愁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西林站在门口，正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嘴角荡起讥讽的笑。

        “又想跑？”

        听见声音，赵天晓立刻把脑袋从通风口里□□。

        看到是西林后，赵天晓一阵心虚，顺手扔掉了百叶窗。

        他一边尴尬地捋了捋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一边从“山”顶跳下来：“没有，我看这屋子太乱，我打扫打扫。”

        西林并没有戳破他幼稚的谎言，饶有兴致地看他拙劣的表演，看他究竟能演到什么时候。

        “不愧是第一眷属，被打掉半颗脑袋，精力还是这么旺盛。”

        “哪里哪里，西林阁下谬赞，咳咳……”赵天晓干咳两声缓解尴尬，眼光顺道瞅了几眼曲衍身后大开的门，问道：“那门……没上锁啊？”

        “这是病房，又不是牢房。”

        西林的手里正摆弄着一副电击项圈，这种惩戒工具可以有效抑制住血族异能的使用，是专门为需要被囚禁的血族特制的。

        赵天晓盯着那个项圈，紧张地喉结一动。

        西林的眼光不着痕迹地扫上赵天晓柔嫩的脖颈，然后特意打开项圈的开关，银紫色的电流一窜闪过。

        项圈噼啪振动，西林幽幽开口：“既然醒了，那就走吧，主人迫不及待要见你呢。”

        赵天晓被强制押送到一间圆形的巨大的房间里。房间周围环绕着整面透明的抗压有机玻璃，玻璃外涌动着湛蓝幽邃的海水。

        赵天晓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水族馆。偌大的房间被来自深海的幽蓝包围，由上至下的倾覆感使房间内沉淀一种浑然阴郁的气场，安静地让人不敢大声呼吸。整个房间仿佛是沉入海底的水晶棺材，玻璃的外侧游动的鱼类成群结队地绕着圈地回避远离。

        玻璃里侧，坐在轮椅里的男人静静凝望着外面那片海水黑暗的蓝，男人拥有一张年轻且白皙的面庞，他的眼底倒映着深海流动的波澜，沉静而又晦暗不明。他的腿上盖着一张素色的毛毯，看起来并不方便走动，双手放松地搭在毛毯上，瘦弱的前臂埋着静脉留置针，微弱的气质就好像一个刚出院的病人，男人安静地坐在窗边观赏着游动的海底生物，仿佛与世隔绝，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不过赵天晓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心脏便紧张地好像已经被对方拿捏在手心里，反复揉搓过一样，五脏六腑都连带着调成了震动模式。

        赵天晓暗暗攥紧拳头，压制住身体的不安，才不至于让自己像漫画里经常描绘的那种战五渣的炮灰一样，站在满级反派前，没等对方动手，自己的双腿先不争气地跪地求饶。

        【目标姓名：[无权限访问]；称呼：遵命天使；血统：始祖级（初始序列1）；始祖原型：天使；始祖特性：[掌控]、[疗愈]；生命值：14亿（56％）；当前对你的欲望值：5300（绝对占有，但要小心物极必反）；携带buff：[贴贴]12】

        赵天晓心里一揪，他离开这么久，始祖身上的[贴贴]buff仅剩12层了，微薄的像纸一样薄。

        目标身上的[贴贴]buff越多，目标对他的欲望越持久。原先赵天晓为了能在始祖身边苟住，保守的计算每天也要往始祖身上贴满100层buff才敢靠近始祖的，现在就剩12层，这也说明接下来只要赵天晓有一个大作死的动作，戳到始祖的肺管子，始祖很可能不念旧情直接翻脸。

        “晓，回来了。”男人的声音难辨雌雄，里面掺杂着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的各种声线，诡异的如同没有合成好的智能语音。

        兴许是刚当人不久，还没有适应人类的发音器官。

        不管如何，始祖一开口，赵天晓便额头骤冷，深知自己要玩完了。

        赵天晓扑通一声，先跪为敬：“主人，您的伤怎么样了？主人，我好想你啊，日思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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