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愚者赐死，弱者降罚，强者施爱。】

        我看着被挂在房间里显眼的挂轴，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爱”字上。

        夏油杰一身五条袈裟，单手撑着头依靠在席上，脸上挂着面具一样的，悲天悯人的笑容。我看着他，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僧侣了。

        “巫女，来我这里做什么。”他开口，语气是陌生的。

        也难怪，我想。我今天特意换了身巫女服，还戴上了遮住半边脸的狐狸面具，怕他认出我的声音，我还刻意哑着嗓子说话。

        我歪着头想了想，索性直接跪坐在他的面前，像个信徒那样仰头看着他。

        “说来话长。”

        ······

        “硝子，我做了一个梦。”

        我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五指张开，试图挡住晃眼的白炽灯光。

        硝子靠着墙，懒懒的应了一声。

        “所以是什么梦，让你六点就把我叫了起来？”

        “我梦到杰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的硝子点烟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点燃了那根香烟。

        “啊，那家伙要是回来的话，夜蛾就要疯了。”

        我没接话，收回了挡着灯光的手。光线刺目，我来不及闭眼，便被晃得眼前只能看到一片白光。

        “硝子，把灯关掉嘛。”

        明显带了起床气的硝子一巴掌拍在开关上，医务室暗了下去，只有窗口透着蒙蒙亮的光。

        黑暗里，硝子的呼吸声很明显，我看到她叼着的烟发出明明灭灭的光，然后被抖落在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硝子一根烟抽完，学着我躺在了床上，我听着她的呼吸声慢慢平静，轻声开了口。

        “今天是，夏油杰走的第五年。”

        我在看漫画的时候，看到几年之后的字样只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直到亲身经历的时候，我才知道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有多漫长。

        “今年夏天的风没有杰在的时候那样凉爽了。”

        我以为睡着的硝子，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嗯了一声：“今年夏天温度确实比前两年升高了很多。”

        “我昨天去东京都看烟花了，费了点力气爬到了最高处。今年的烟花很好看，但我还是觉得，没有那天在杰的眼睛里映出来的漂亮。”我继续说着。

        “那是你站得还不够高。”

        我没说话了，硝子也沉默了很久，在天完全亮起来的那一秒前，我听到她开口了。

        “你只是还没有习惯。”

        ······

        我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恢复了本音。隔着狐狸面具，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分明变淡了。

        “所以呢？”

        “我觉得我在想你，所以我来见你了。”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抓着巫女服的裙摆，跪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我摘下面具放在了一边，一字一句地说着。

        “强者施爱。”

        “杰是强者吗？”

        我低头，近到和他呼吸交融，这一刻，我只能感受到我的心脏跳得很快。

        我听到夏油杰说：“当然。”

        他将狐狸面具重新扣回了我的脸上，然后倾身，在我唇上落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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