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炮灰

刘氏看她衣着妆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连伯爵府的下人们，都看的明明白白，二小姐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白忙活一场。

        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着。

        刘氏怕女儿脸上挂不住，说：“王爷公务繁忙，昨日因为良玉夸下海口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今日匆匆就走了。”

        秦婉儿面上不显，手里的帕子却快要绞烂了。

        府上下人肯定都在嘲笑她呢！

        “女儿听说王爷一大早就去了姐姐的院子……”秦婉儿嫉妒得嗓子都尖细了。

        刘氏嗯了一声，“毕竟有庄嬷嬷在，那可是主子娘娘身边的人，王爷也要给几分薄面的。”

        “姐姐那院子狭小，怎么能叫庄嬷嬷住在那院子里呢？”

        秦婉儿深吸一口气，微笑说，“母亲可以把临近的客房院子收拾出来，给庄嬷嬷住呀？”

        “像庄嬷嬷这样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又是主子娘娘身边的，请都请不来呢。女儿也可去跟着学学规矩仪态。”

        刘氏眼底一亮，“你说得是，嬷嬷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教，咱们多贴补嬷嬷一些，庄嬷嬷仁善，必定答应！”

        刘氏打得算盘是，两个女儿放在一起，对比之下才有高低。

        庄嬷嬷一看乡下来的秦良玉粗鄙，愈发衬托的秦婉儿温婉毓秀。

        庄嬷嬷在襄王面前美言一句，胜过旁人说十句。

        刘氏当即叫马嬷嬷准备礼物，她要亲自去找庄嬷嬷说。

        庄嬷嬷此时洗过脸，精神头饱满。

        她看着秦语的目光，比看自己的闺女还热切。

        “当真没有打鼾吗？一点儿都没打？”庄嬷嬷不敢置信。

        “燕王府的姐姐一宿没睡，她说的，错不了。”秦语笑道。

        庄嬷嬷感慨良多，“老奴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太舒服了，好像奴才半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舒服得她甚至……不太想回去凤栖宫了。

        人一辈子，还能求什么呢？

        即便得了权势富贵，却连一个踏实囫囵觉，都睡不着……不也很可悲吗？

        大小姐医术高明，且不傲慢，待人亲和，不卑不亢。

        她小小年纪，在两位王爷面前沉稳了得。

        跟着她……前途未必会差！

        而且，她身边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得力之人，竞争不像在主子娘娘身边那么激烈。

        将来太子登基，等不了多少年，就是襄王荣登大宝……

        那时候……

        庄嬷嬷吸了口气，心里一阵激动颤栗。

        “秦大小姐于老奴有大恩呐！”庄嬷嬷认认真真的对她福身，“老奴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儿，都轻便了好些，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人活一口气，精气神儿足了，可不就年轻了许多嘛。”秦语笑笑。

        庄嬷嬷连连点头，“秦大小姐放心，老奴知恩图报，必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

        秦语干笑了笑，尽心尽力服侍她倒是其次。

        如果能尽心尽力让她摆脱了襄王府的婚事，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嬷嬷可知襄王爷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秦语问道。

        庄嬷嬷面色一正，“大小姐昨日那话太冒险了，您什么赏赐都可以要，怎么就要王爷解除婚约呢？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秦语点点头，说了也没用，她当然不会再说了。

        “襄王自幼饱读诗书，他天生聪颖，几乎过目不忘。其他皇子读十遍才能理解的东西，他扫过一遍就能记个差不多了。”

        “襄王爷三岁启蒙，乃是襄王爷的祖父，当今皇上给启蒙的。”

        秦语想了想，皇上那会儿还没打下天下，还不是皇上呢。

        “襄王爷自幼喜静，不喜欢人吵嚷，不喜欢女子轻浮……当然，心悦襄王的女子太多了，京都哪家小姐没有这肖想呢？”

        “襄王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先前皇上几次要给襄王指婚，都被襄王自己拒绝了。太子殿下当年指腹为婚，这事儿，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

        庄嬷嬷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

        不过她很快释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特别恩宠襄王，只要襄王自己说愿意娶小姐您，那便没有问题。小姐您有兄弟，娘家也有叔伯，秦家在京都以及朝中的地位，都是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襄王如今如果外戚力量太大，反而不好……”

        庄嬷嬷是真心想提点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是怕她乡下来的小姑娘听不懂。

        “小姐的家事是正好的，襄王殿下也是认真考虑过的，所以您千万不要再说什么‘蒲柳之姿’‘配不上’这样的话，妄自菲薄了。”

        庄嬷嬷语重心长。

        “娶妻当取贤，小姐贤德有才，是辅佐襄王之贤内助啊。”

        秦语一直笑而不语。

        庄嬷嬷说这些，在女主白潇潇想上位的时候，全都不是问题。

        白潇潇出身八品小官儿家中，家里没钱没地位，还不是被襄王捧在手心里？一路捧上了宠妃之位。

        秦良玉家世中庸，不惹人注目，也不太跌份儿，那又怎样？

        她被剖开肚子，取出胎儿那一刻，有谁在意她的家世？在意曾经也帮过襄王？谁在意她是被襄王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可是我听说，襄王爷不想让人知道要娶秦家女的事儿？”

        秦语垂着头，低声问。

        庄嬷嬷干咳了一声，“呃，其实，京都人都知道了，对小姐您不好。您可能不知道，这京都的贵女，也不都知书达理。有些人，还是很有手段的。”

        “她们若是知道，如天上明月般的襄王爷，竟要娶您……恐怕对您不利啊。”

        秦语点点头。

        其实，就是想悄悄娶她过门，利用一把，再轻而易举的把她丢弃。

        原著中说，秦良玉过门良久，身边嬷嬷都仍旧给她梳姑娘的发髻。

        她甚少被允许出门。

        即便出门，也没人知道她是襄王妃。

        旁人知道她曾嫁过襄王，还是她失去孩子以后，自己嚷嚷出去的。

        但信得没几个，因为襄王不承认。

        她的名字，根本没上皇家宗牒。

        秦家因为有秦婉儿做陪嫁，也舍弃了她，并不为她解释。

        她痛失孩子之事，襄王府给了秦家补偿，秦家就不予追究。

        “原主，真是孤零零实惨一个炮灰。”秦语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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