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下云生。”

雾里再次闲了下来，相比起时七和沈予安的曲折的故事，霍成蹊更好奇雾里的运作方式

        毕竟霍小少爷虽然很讨女孩喜欢，恋爱却是一张白纸

        霍家又一向看中缘分，没人催他，他就更没有兴趣了

        时七是拿着装有珍珠粉的袋子来到这里的，那这里的客人真如小五所说是洛南书一个一个寻来的？

        那她又是怎么选中这些客人的？

        其实之前他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说：“自然是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做生意还得看你的心情，你算哪根大葱啊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还真是她随机选择的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在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性，就算之前时七要找的人她接触过，那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将六七年间一个人的足迹列个完整

        他实在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另外他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时七与沈予安相处不到三年的时间，却等了他七年。

        那么洛南书又等了画上的人多少年呢？

        这边，洛南书站在画像前，自言自语，“时小姐找到了她的沈先生，云生，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你呢？”

        洛南书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洛闻风是留洋回来的知识分子，在学校里任职做教授，风趣幽默，桃李众多；母亲南锦家里世代制香，所制香料品质皆为上乘，口碑极佳。也是受到她的影响，洛南书才会喜欢上制香。

        1944年

        那天她听闻江川南山上用作制香的材料众多，按捺不住想去看看。在长辈面前，她一向表现的沉稳冷静，洛父洛母对她也放心，且南山地处偏远，鲜少有人踏足。在那个时代没有人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就任由她去了。

        其实她去那还有一个理由

        洛闻风博闻强识，家里存书众多，她从小就泡在书里长大的，最是喜欢书上描写的那些奇闻异事。

        在江川一直有一个传说，“南泽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千年来鲜有人见其真面目。鲛人一族，容貌俊美，五感灵敏，上岸可化双腿，与人无异。”

        虽然这个传说由来已久，但从没谁真正见过，时间久了也就当一个故事听了，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

        除了洛南书

        南泽改名成了现在的南海，周围村庄人家众多，也是不少富家公子小姐相约出行的不二之选

        而南山则位于南海最南边，既是南泽之外，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在最南边，这才另辟蹊径来了南山

        南山的路比她想象的难走，林子里草木茂密，人迹罕至。于是只能边停边走，不时往后看，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

        等她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

        在她快要放弃时，来到了一处崖边，约莫十米的高度，看的人腿脚发软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林子里却突然发出奇怪的响声，难道真的有人跟着她？还是树林里的野兽？

        响声越来越近，没有明显的脚步声

        她心里这才害怕起来，要是人还好，可以与他周旋，要不是人……

        指尖微微颤抖，她捏紧拳头，快速转身过去

        接着就感觉被什么推了一下，直直摔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传来，又立马被海水淹没，身体快速下沉，恍惚间，她感觉有人接住了她，把她带离了水里

        再醒来，她躺在一个木制房间里，房间明亮宽阔，散发着沉香

        发愣瞬间，有人敲了敲门，她心里立即紧张起来

        一道清冽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姑娘可是清醒了？”

        她一下回过神，惊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也酸疼的厉害

        门外见她没有回应，大概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又说，“姑娘自崖边跌落，在下恰巧经过此地将姑娘救了上来。姑娘若是醒了可否给在下一个回应？”

        他救了她？

        洛南书低头闻了闻身上浓重的药味，又看了看眼生的衣物，心里相信了大半，“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声音干哑的不像话，像一台坏掉的汽车，与门外的人一对比，更是难听刺耳，她有点后悔开口了

        也不知门外的人会怎样想她

        “此处是南山树林。”

        洛南书掀开被子想下床，外面的人仿佛可以听到里面所有的动静，又说：“姑娘落水还不曾完全恢复，不宜下床，姑娘介意在下进来吗？”

        声音里的满是真诚

        洛南书刚伸出去的脚瞬间停住了，这也不是什么封建社会，男女之间并不像古时那般避嫌

        “你进来吧。”

        来人眼神清明，虽然没什么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漠，手里端着一个瓷碗，还冒着热气

        刚听到声音时，她也想过他的长相，却没想到会这么惊艳

        五官端正深邃，每一笔都像是精心描绘过的，长发随意绾在身后，明明是很阴柔的扮相，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女流之气

        洛南书看着他入了迷，一时连反应也忘了

        他也不在意，将手里的瓷碗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站定，温和有礼

        “姑娘落水受了伤需要静养，如若不嫌弃，可住在这木屋里修养一段时间。”

        洛南书这时也回过了神，脸一热，心跳的很快，忙低下头不再看他

        她问：“我姓洛，名南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洛姑娘可叫我云生。”

        他的名字就像他人一样，给人一种古时谦谦君子的感觉

        像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人

        心脏骤的一痛，洛南书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复又看向画像里的人，她其实已经不大能记清他的容貌了，所以这些年才会一幅又一幅的画下他的画像，画完又觉得不及他真人的百分之一，随手就给丢了。所以也只留下了几副，“云生，再等我一些时日。”

        木屋并不隔音，霍成蹊的大嗓门传了上来，“小五，快过来，今天我教你高级的玩法！”

        这是霍成蹊新发现的消遣方式，整日拉着小五学

        好在小五自身也感兴趣，一点就通，进步神速，两人没事时就各执黑白对弈

        霍成蹊……

        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在观察他

        他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也怀疑过他是来试探她的，想要她手里的东西。特别是在他去了大石后面的海边，她故意透露出她的真实姓名，他眼里那抹惊讶她不是没看到

        洛这个姓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洛南书回想了一下，过往也不曾与任何姓霍的人有过交集，心底就这么一直怀疑着

        尽管他整个人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

        下面安静了下来，两人应该又开始对弈了

        侧耳一听，还有棋子落下的声音，洛南书摇了摇头，走到木桌前，将脖子上的珍珠拿了下来

        白色粉末一部分落到了瓷瓶里，小小的瓶口处泛出了蓝光，很快就恢复如常

        另外一部分则被她装进了香袋里

        洛南书将珠子握在手里，传来一阵冰凉，就如他的手一样。

        傍晚，洛南书才下了楼。

        霍成蹊和小五早就结束了，眼巴巴的等着她下来，像两只哈巴狗

        她忍俊不禁，“我估摸着明天天气不错，不如明日小霍你带我们去城里走一遭？”

        霍成蹊一听到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肚子立马不饿了，满血复活，“好啊，我早就觉得你们应该多出去走走了，在这儿人都要憋的发霉了！”

        小五没说话，表情有一丝犹豫

        “小五，你该学会适应这个社会了。雾里不能留你一辈子。”

        洛南书一针见血，小五只听了字面意思，“阿姐，你不要我了吗？”

        她正要开口解释，霍成蹊一记爆栗，“看不出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不想努力了，成天想着啃老！”

        以往和小五谈起这个话题，他都很抗拒。这孩子从小被人遗弃心里有了阴影，她几次劝说无果也很头疼

        雾里的确不能留他一辈子，她想让他提前有个准备，减少对她也对这个地方的依赖

        他需要独立面对整个社会

        头上一疼，小五立马反驳，“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阿姐只是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没说不让你回来，慌什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她吗？”

        “我当然相信阿姐！”

        “那明天就跟我出去！”

        霍成蹊简直是套话的一把好手，小五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去就去！”

        少年也是有脾气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被他这么简单的解决了，洛南书朝着霍成蹊笑了一下，对方朝他投来了一个自豪的眼神

        “今晚吃火锅怎样？”洛南书提议

        “这里还有这东西？”

        “阿姐喜欢研究吃的，厨房里什么都有。”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栋木屋里最现代的就属厨房了，什么冰箱、微波炉、洗碗机等的现代厨具一应俱全

        夜里，霍成蹊才发现好像入秋了，凉风一吹与刚刚热气腾腾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洛南书走到他旁边，“你的脑子看来也并不是全无用处。”

        霍成蹊刚生出一点萧索的感觉被她一句话破坏了，“下次你直接说句谢谢就行。”

        别扭的女人，说句谢谢就这么难？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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