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3.计划

碧心跟着陆仁嘉一路往人迹稀少处前行，直至来到一所模样破旧的老宅子前，通过灵识感知，碧心已经知道其中有一中年男子正在练剑。

        听到陆仁嘉推门的声音，齐阳才止住了步伐，一瞧，陆仁嘉身后跟着个乌发雪肤的小姑娘，眼眸清澈，流转之间仿若灵气四溢，周身风华比陆仁嘉曾给他看过的画像更甚几层。

        陆仁嘉：“舅舅，也便是助我回来的碧心师妹。碧心，这是我舅舅。”忽的竟有些不好意思，他顿了顿。

        “齐阳。”修炼之人多以实力论高下，齐阳自知修为不及碧心，也不扭捏，一拱手自报了家门。

        “齐阳前辈。”碧心回以礼貌一笑。

        说到尽快离开此处，前往客栈回合时，齐阳甚至还有些紧张，一会儿要见的可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大拿，手心沁了汗，边走着激动占了上层。

        碧心出去片刻，动静皆在敖乌感知中，此时他巴巴的坐在窗边瞧着外街的风景。

        四两倚在门边一心三用，这其一关注着龙哥这边吩咐好及时伺候，其二观察着厅中来客议论纷纷，这其三心思都挂在隔壁叮叮当当声中了。

        碧心不在，桃夭不太敢往敖乌面前凑，因为契约的关系，她修为精进后也能模模糊糊感知到主人的动向，此时碧心气息渐近，她很快将桌案上那堆珠链钗环一扫，收回囊中，蹦跶着要去碧心屋里。

        碧心带着陆仁嘉与齐阳故技重施，翻窗而入。

        见三人都在自己房间里，碧心倒也不意外，“我就说肯定是师兄吧。”

        陆仁嘉站定后当即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尖往上，这熟悉的感觉竟让他有些怀念是怎么回事，咳。

        他恭敬的见过几位前辈，又介绍起齐阳来。

        双方即已汇合，也该进行来此界的正事了。

        齐阳在袖子里掏了掏，取出一张泛黄纸张，手中聚灵，纸张上的内容便发出光亮，放大而后立在众人面前。

        是一张北疆大陆的地形图，从此图中可以看到整个北疆大陆呈现一个长长的倒三角型，更贴切的来说像是一个锤子的形状。

        随着施术者的意念而动，可以看到图上三个地方的字体被放得更大更亮，分别写着：燕山府、东宁郡、以及云龙堡。

        齐阳：“既然要投放木灵果实，首先就要排除掉玉衡都。玉衡都内多王亲贵族，皇宫中还有皇帝坐镇，这些人权势在握，对灵力的追求比普通人更甚，若是在玉衡都投放，恐生争夺，再者，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是他见到陆仁嘉回来了太兴奋以至于之前忘了说，既然众人要一起做事，现在一起说了也不迟。

        “还有一事便事关崇一教，此教道教打扮，专门宣扬炼丹长生一说，是近几年来忽然刮起的怪风。”

        为了齐阳会称其为怪风，是因为自这些人来了之后，老百姓们没钱请不起他们，但玉衡都内多的是有钱人，有了钱财权势，有了美酒美人，不少人便开始力求修炼长生，

        原先齐阳还是鼎鼎有名的齐国师时，一直宣扬修炼为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是因为他知道在北荒大陆即使有修炼的潜能，没有后续资源的补给，修炼之路便终会有停滞的那天，他本人就是个例子。

        但那些权贵总是不信他的，明里暗里讥讽着逼他交出长生的好法子来，后来齐阳修为停滞，面容竟然也多了一丝皱纹，这些人便更不信他，明面上敬着他是国师，暗地里各自搜罗着歪门邪道，宫里的那位，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不胜烦忧，索性做个闲云野鹤，挂个名号人却经常不在玉衡都内，而在他偶尔回来之时，便发现怪风在东十坊开始吹起，比如李家夫人去年便病入膏肓，今日得见却容光焕发，张家老大爷前年满头华发，今年壮得跟小山一样更有仙丹一颗，千金难求传了出来，他那是刚问出崇一教的名字来，便被皇帝招进了宫。

        国师为皇室之人卜挂测运职责所在，因天道因果所定，皇室之人注定修炼不顺，已有天命，不可强求修炼长生，他早年便劝过皇帝不可强求，只需按照他所传授心法，延年益寿不在话下，本就是玉衡都最尊贵之人，若是需要灵草进步，举国上下皆可进贡，这样，已经比比北疆大陆上其他子民要好太多了。

        年岁渐长啊，齐阳眼见着皇帝老头子布满皱纹的老苦瓜脸青中带红，双目浑浊，说出的话却又中气十足，齐阳一时看不出端倪，只听宫人道是崇一教在给皇帝炼丹吃。

        当时进宫便见皇帝对崇一教可谓是信任无比，崇一教测得东宁郡发水灾，就赶紧拨款，测得燕山府百姓有异心，便派崇一教人去，说是，教化人心。

        齐阳心里冷笑，眼眶酸涩，燕山府最西的地界狂沙肆虐，作物枯竭，墙都塌了，百姓，早就没有百姓了。

        他多次劝说无果，况且他身为修炼之人，只应负责国师职责之内的事，不可过于干涉皇室的运势，只道那崇一教不可轻信。

        君与臣，也就离了心。

        齐阳说了很多，一方面是他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有地方一吐为快，一方面是他不忍说，却必须说出口的想法，他认为，玉衡都就是那坏掉的根，深深驻扎在了北荒大陆上。

        “燕山府，北疆大陆最西边的城镇，受混沌大陆影响，几乎没有灵力；东宁郡，是最东边的城镇，算起来是三个里面相对而言离玉衡都较近的；云龙堡，最南边的城镇，不管是距离燕山府、玉衡都，还是东宁郡，都是最远的一个地方，我也只曾经去过一次，山脉纵横，传说曾有神兽龙迹出现而得名。”

        听到他最后那一句话，敖乌冷峻的神色动了动，不屑的哼了声。

        这尊大神，啊不对，这位前辈诠释了什么叫霸气侧漏，齐阳指尖聚着光点，继续恭敬的讲道：“我推算过，这三个地点当中分别有三处可以投放，燕山府——青云壁，云龙堡——阳山，东宁郡——鸳鸯潭，我们最好是出玉衡都分头前往这三个地方，于29日一同投放。”

        地图上只有大致的地名和版图，具体如阳山等地名模糊成一个小点，不过碧心没太在意，到了当地总能寻到的。

        剩下便是如何分散行动，陆仁嘉和齐阳很快表示要去燕山府，碧心想和大龙一同前往云龙堡，而东宁郡离玉衡都最近，桃夭和四两一同前去。

        计划说得差不多了，众人各自收好木灵果实便都去歇着了。

        夜色来得悄无声息，宫殿廊下，宫人刚换了一盏灯笼，便觉一道黏糊糊的视线射在自己背上，险些没站稳，她恐惧惊扰贵人，脸上惨白一片。

        陆岳眼睛直溜溜地在那宫女纤细腰肢上打转，眼见细柳随风而动，他一步上前便接了个温香满怀，女子面上白皙，樱桃小嘴，杏眸怯怯，左不过一个宫女罢了，又不是什么娘娘妃子，陆岳粗粝的掌心不客气的捏了捏，那宫女刹时白里透红。

        陆岳耳畔响起轻咳声，他想起入宫是有正事来的。

        一入宫殿便被一片烟雾缭绕迷糊了眼，陆岳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十分规矩的跪在地上，等着皇帝问话。

        皇帝老儿窝在屏风后面的金榻上，隔着屏风还可看到有三个身姿曼妙女子，一人为他揉额头，一人给他捶腿，还有一人跪在地上扇着丹炉。

        陆岳想到来时廊下那柳腰的手感，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规矩时，屏风后那沉暮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如白日里所问，找到国师否。

        陆岳脸上抽动，装作一板一眼的木讷样子，只说国师已逝，往陛下节哀。

        丹药吃多了神志也不清明，皇帝老儿眨了眨浑浊的双眼，似乎消化这一句话用了很久的时间，他时常记不清东西，也忘了为什么齐阳总是不愿来见他，忽而他又困极了，闻着丹香昏睡了过去。

        见屏风后面没了声音，扇着丹炉的女子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提示陆岳可以离开了。

        陆岳复而起身，拍了拍身上跪久了产生的衣物褶皱，背着手走了。

        他耳边又响起了细微的咳嗽声，是在提醒他什么，陆岳自然的左右看了看，游廊阴影处占了位穿着深蓝道袍，头戴布巾，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是崇一教的法师。

        “将军，观微法师请您过去喝盏茶。”

        ……

        翌日。

        鸡鸣日出，早食香味飘进了碧心房内，她窝在被子里又翻了个身，已然醒了。

        桃夭撤了几个房间的障眼法，四两悄然抹去了账面的异常，只留了些许房钱在案上。

        陆仁嘉和齐阳也早早坐起吸纳。

        大龙，大龙还在那乾坤鼎里做着金山金海的美梦。

        碧心叫起了他，几人隐匿了气息，出城畅通无阻。

        还是在那个她和敖乌一开始待的那座山上，四两又从怀里掏出几叠传音符，让大家补补货。

        “诸位前辈，师妹，保重！”陆仁嘉与齐阳御剑离去。

        碧心也不想拖沓，脚踩玄苍剑悬浮在地面上，让四两和桃夭注意安全，叮嘱后便与敖乌一同前往地图上所标识的云龙堡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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